羽十六是整個華州刑天殿中唯一知道古秋雨要來的人,而傳來的信息中已經明確說明古秋雨將要入了刑天殿,而且告知刑無命對他的評價十分之高,很是器重,自然會對古秋雨高看。他本人又是忠心於刑無命,心中也願意刑天殿越來越強大,對於這傳說中的人物自然也是心中敬佩。
魏不語現在胃口卻不是太好,他這次的感覺有點怪怪的,林十七的武功完全勝過了自己,自己的斤兩,他已經知道,並不需要什麼試探。而且這個羽十六從身法與用的匕首來看,此人應是高級刺客,這種人在平時是很少在人前出手的。
而自己卻不知爲何進到屋內就看他不順眼,明知自己與古秋雨現在是寄人籬下,卻堅決的出了手,這其中或者有自己說不清的東西。
古秋雨從出谷開始就是身處在各種陰謀漩渦之中,每件事他都要考慮一下,他也感覺到羽十六下手很重,而且一直在激怒着魏不語。在喝着華州的甜米酒時,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魏不語不是雷火堂教出來的!而是雷火堂外出的一個前輩教出來的。
如果羽十六十分了解雷火堂的功夫,通過強力的相鬥,就會知道魏不語與雷火堂功夫的差距,就會確定之前魏不語說的是真是假。那麼自己與魏不語當時二人說的關於青年會的話應該也被林十七聽到了。
古秋雨想到此處,不禁心中生出了一絲寒意來。這雖然是魏不語自己的事,難道刑天殿還對魏不語的師父還產生了極大的注意嗎?回想這一路來,不見林十七在表面上傳出過任何信息,但又誰能知道他用着隱秘的方法傳回了多少關於自己與魏不語的消息呢!
古秋雨坐在桌子旁還在與林十七與羽十六說些閒話,羽十六最關心的還是秋葉城一戰,畢竟,如此大規模的武者爭鬥在近幾十年的時間內並沒發生過。
林十七身在現場,講起來倒是十分祥細,聽得羽十六心中十分驚異,魏不語也是第一會聽到這麼祥細的戰況,再看古秋雨時,只感覺這個能御五劍的人真是如同天神般的存在。而古秋雨漸漸沒有了聲音,只是機械地喝酒吃菜,心中回憶着林十七這些日子的行動,越想越是害怕。
他從不認爲自己能真正的瞭解林十七,只是二人相處一段時間後感覺十分對的上脾氣,而且在做事上心意想通,雙方心中所想不用言語,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會明白。
林十七武功蓋世,人又機敏、謀劃又十分高超,對這天下的各種勢力情況瞭解得又多,加之出手狠毒,古秋雨已經十分高看他了,但今日古秋雨才明白,自己還是將林十七看低了,這個青年的心思或許比自己還要強上許多!與這樣的一個人共事,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況且,林十七又是刑天殿未來可能的尊主,他目前的做爲已經與一個殺手組織所要做的並不相符了,他想要一點也不比自己少,甚至他的心更大,以至於是整個天下。
“怎麼了?古兄,有心事?”
這時,正在喝酒的林十七突然對着古秋雨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酒杯舉到了古秋雨的面前。
正想着林十七想要幹什麼的古秋雨被驚了一下,一臉不自然的舉起酒杯,與林十七砰下,悶聲一飲而盡。
“果真有心事?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古兄分分憂?”
見古秋雨不說話,林十七臉上的笑容更重了,整個人都靠在了古秋雨邊上,靜靜的盯着他,一雙眼睛彷彿要將古秋雨看透一般。
“我說,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往一起湊什麼?不熱麼?"
一直沒說話的魏不語突然大聲嚷嚷了起來,不知是不是有意來解古秋雨的圍。
如果沒有魏不語這一聲,古秋雨還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是告訴林十七心中所想,還是撒謊矇騙過去,但如果剛纔那個情況撒謊的話,林十七一定會看出破綻,以他那種心思,定回將古秋雨想什麼猜個八九不離十。
羽十六將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摔,出聲呵斥道:“你個胖子,說話注意點,這是刑天殿的地方,不是外面的客棧!”
“哎喲?你是不是就會動嘴皮子啊?還刑天殿的地方?信不信我現在跑到外面喊一嗓子刑天殿的據點在這裡?嚇唬誰呢?!”
魏不語瞟了一眼羽十六,對他的威脅毫不在意。
“那你就去外面喊一嗓子,看看是你喊的快,還是我的匕首快!”
羽十六拍案而起,渾身上下散發着陰冷的氣息,將魏不語牢牢鎖定。
眼看着剛剛停手的二人又要打在了一起,古秋雨連忙出言道:“孫成友,還不坐下!咱們來刑天殿是有要緊事要辦的!”二人這一鬧,古秋雨也定回了心神,轉頭向着林十七道:“林兄,你看看,這胖子就這脾氣,我想他一定是坐不住了,不如你將本次的任務說一遍,我現在只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呢。”
林十七“哦”了一聲,看着古秋雨的眼睛也有些莫名的味道。
只見他正了正身子,面色嚴肅的看着古秋雨二人,緩緩的道:“言良俊,天河城本地人,三十五歲,身材瘦小,皮膚白皙,左眼下有一塊紅色的胎記,說話語氣較快,步伐輕靈,輕功極高。”
古秋雨點了點頭,心中將此人的體貌體徵全部記了下來,又問道:“他是什麼身份?爲什麼要殺他?”
說完這句話,古秋雨便後悔了,自己與刑無命的交易就是殺了此人,還管什麼原因作甚。
果然,擡頭一看,就見林十七一臉笑容的看着他。
羽十六說道:“此人居住在天河城主城這裡附近的一座大宅院中,家丁武師上百,很難有下手的機會,但此人有一個習慣,就是不定時的去一個名爲春宵樓的地方,身邊只帶着幾名護衛,二更天的時候便回到家中。”
魏不語問道:“春宵樓是什麼鬼地方?”
不待林十七回答,古秋雨直接說道:“應該是風月場所。”
林十七點頭道:“沒錯,言良俊雖家產無數,妻妾成羣,但有時喜歡在春宵樓中聽個小曲,或者是安排些什麼事情。這也是我們下手的時機。”
古秋雨問道:“哪裡下手?春宵樓還是他回去的路上?”
“春宵樓!”
林十七緩緩的吐出了這三個字。
“春宵樓在哪裡,有什麼特別之處嗎?”古秋雨又問道。
林十七道“春宵樓在紫金街,我們已經安排了眼線,並沒有發現那與別的風月場有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春宵樓的規模可能是這天河城最大的。”
羽十六在一旁補充道:“天河城中夜間街上滿是巡邏的天河國內的各種人等,有捕快、刑部的人、天河王的禁軍,就是我們也確定不了什麼樣的人會出現在路上。而且這言良俊什麼時間走那條路我們都不知道。只有在春宵樓中聽曲的時候他的護衛是在樓下等着的,只要我們下手夠快,又有其他弟子在外製造混亂,一定不會被人抓住。”
“羽兄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我剛纔還在想,那春宵樓中人多眼雜,行動起來應該不便。現在想起來確實是個動手的好地方。”
古秋雨恍然大悟的樣子,又對林十七道:“林兄,既然這樣,咱們何時動手?”
“明日!已經有個消息,明天他一定會去。”
“好,那我們就先回去休息了。”
古秋雨起身,帶着魏不語與林十七、羽十六告辭之後,便向着住處走去。
二人走後,林十七與羽十六來到了一間房間之內,林十七將房間的蠟燭點燃,拿起一杯茶細細的品着。
羽十六將窗戶打開了一個小縫,向外就看到了古秋雨住的房間,見那裡點燃燭火之後,便來到了林十七的身邊。
“十七,我看着古秋雨心思縝密,能不能被他看出了些什麼?”
林十七看着羽十六,將手中的茶杯緩緩放下,笑道:“十六哥爲何這麼說呢?難道你是怕他看出什麼之後不願意出手?”
羽十六蹙着眉頭,道:“是啊,和他接觸這麼一會,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讓人不知不覺間就會對他產生好感,這種感覺我只在師尊身上有過。或許這就是師尊在意他的原因吧。”
林十七“哈哈”一笑,起身來到窗戶旁,透過那道縫隙,雙目注視着古秋雨的房間。
“古秋雨這人身上有種領袖的氣質,雖然他現在被仇恨佔據,沒有體現出這種氣質,但不經意間還會通過言語釋放出來。你也不用擔心古秋雨不會出手,他這個人我知道,他不是個會食言的人,或許說是不敢。”
回到房間後,魏不語將蠟燭點燃,一頭倒在牀上,一個勁的哀嚎,口中還罵着林十七不仗義,讓那個羽十六的下那麼重的手。
“你看出來了?”
古秋雨將劍匣卸下,放在桌子旁,自己拿起一隻茶杯倒滿,面帶笑容的看着魏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