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秋雨話語說得十分誠懇,魏不語聽後,小眼睛也眨了眨,他現在並沒有什麼目標,但跟上小劍仙必定是件倒黴的事情,見古秋雨很關心林木森的師父,也不知他心中想的是什麼。
“在的!師父他回來有一陣子了。”
林木森有些迫不及待的說着,小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古秋雨。
古秋雨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二人,見他們都是一臉平靜,顯然沒有聽說過這木蠻族人處還有什麼歷害的角色。
“只好去見上一見了。”
古秋雨心中想着,一邊單手一揮,體型最小的搖光劍出現在他的手中。遞給已經躍躍欲試的林木森,說道:“小心點,這劍鋒利的很。”
“好,好,我知道了!”
林木森顯然已經等不及了,伸手就去抓搖光劍的劍柄。就在手距離搖光劍一寸的時候,就見他突然停了下來,身體猛的向後退去,口中發出了一聲驚叫。
“這……這是什麼?!別靠近我!!!”
顯然,小孩子被搖光劍上面的殺氣驚到了心神,一臉驚恐的看着古秋雨。雖然林木森曾經也射死過幾名欒族的人,但七劍上面的殺氣太重,就連一些成年武者都經受不住。
古秋雨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搖光劍送回劍匣,歉意的看了林木森一眼,而身後的魏不語與濮景龍二人則是哈哈大笑起來,弄的林木森小臉通紅,賭氣似的向前走去。
林木森走後,濮景龍自覺的來到古秋雨的身邊,落下他半個身位,靜靜的走着。
“說吧,那內氣舟是誰借給你的?”
“那人名叫殷喜,在天河國內是個有名的大盜,而且喜好結交江湖上的各位豪傑,在天河國的人脈很廣。我與殷喜認識幾年了,交往並不是太深。”
濮景龍與殷喜其實關係很好,雙方經常有着接觸,只是現在這個情況,他只能將自己與殷喜的關係撇清的越乾淨越好。他看了一眼古秋雨,見他毫無表情,便繼續說道:“那些日子,我爲了追上你們吃了不少苦,一路上連飯都沒怎麼吃過,到了天河城,又得隱藏好身份,便找到了天河城中的殷喜,在他那裡蹭了頓酒肉。”
“然後呢?”
“第二天,老弟你派下來的路通就找到了我,也是我和這些路通混得太熟悉了,找我也太方便了。我得知情況之後,立刻去了春宵樓周圍打探了一番,可對於怎樣逃脫,我並沒有什麼方法。正苦惱之際,被殷喜看到了,他問我情況,我告訴他有一朋友與人結下了樑子,那人晚上要去春宵樓,我夜裡打算去春宵樓找到他說下子事情,不行就幹掉他,我得先準備好出路。那殷喜先是告訴我春宵樓的老闆不好惹,隨後便給我想了一個辦法,又將他視爲珍寶的內氣舟拿了出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濮景龍一邊說着,一邊搖頭嘆息,他倒沒有說假話,怎想的到那個仗義的殷喜竟然陰了自己一下。
魏不語這時嚷道:“老濮,你也太讓我們失望了,本想你是個老江湖,想個退路一定沒有問題,怎麼還讓別人牽着鼻子走呢?”
“放屁,死胖子,當初我可是要救你的人啊,再說這內氣舟還不是最好的退路嗎,當初是誰在船裡樂得只拍大腿的。”濮景龍也是橫眉對魏不語道。
“救我?啊---呸!”魏不語吐了一口痰,不再說話了。
古秋雨點了點頭,濮景龍所說的並沒有哪裡有問題,一切都是順理成章,既然濮景龍沒有問題,那麼,那個殷喜就更加可疑了,一切都要等着他們回到天河城找到殷喜再說。
就在三人說着話時,就見前方突然開闊了起來,幾縷陽光透過灌木灑了下來,一條由木頭圍成的木牆出現在三人的視野當中。木牆之後可以看見無數棵千年的松樹,都高達幾十丈,濃密的樹枝指向天空。三人腳下的也出現了道路,直通木牆正前方的一座木門內。
此時,兩名木牆上的守衛發現了三人,卻見他們穿着華州的衣服,手中的弓箭也緩緩的放了下去,但箭還是搭在弦上。隨後,一人便見到了走在前方的林木森,用着蠻語高喊道:“烏而卡,你身後的幾名華人是幹什麼的?”
林木森對着木牆興奮的喊道:“他們是來自華州的朋友,因迷了路,來我們這裡休息一下。”
聽到時朋友,城牆上的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二話不說就將木門打開,面帶笑容的看着四人走了進去。
進到寨子中,可以看見幾條小路,小路邊上有着不多的房子,最令三人好奇的是,距離三人最近的松樹上,在離地兩丈左右的位置,建了一個三丈見方的木屋。木屋底部用木板架在幾根巨大的橫向樹枝之上,朝南方向開着門窗,木屋前後有兩個軟梯垂了下來。遠遠望去,各個松樹上都有着這樣的木屋,有的樹上還有兩三個。
魏不語道:“這屋子倒是好玩,就不知裡面能不能生火做飯。”三人終於到了有人的地方,魏不語還是想着能吃上正常的飯菜。
這時幾個小孩子跑了過來,用不熟練的通用語說道:“朋友、朋友!”
魏不語笑道:“這好,咱們這身份,要是在四州之內,別說進城門了,怕是在門前就被士兵攔了下來。誰想,到了這木蠻人的地界,倒成了朋友了,胖子我怎麼早沒發現這個好地方呢?”
“別多話,你沒看到這寨子之中也有幾個華州之人麼?”
古秋雨小聲警告了一下魏不語,用腦袋指了指寨子中幾個身穿華州衣服的男子。
這些人也在打量着古秋雨三人,他們對於來此的華州人也很感興趣,畢竟,長森族不是欒族,這裡的華州人還是很少見的。
但這些人大多都是商人,一些武夫護衛也不會認得古秋雨他們。
寨子中地上大片的綠草,還有一些地上用來種植蔬菜,接着三人聞到了一股香味,古秋雨聞得出來是一種草藥開花了的味道,應是還有一大片藥圃,只是沒有看見在哪裡。
林木森帶着三人在寨子中左拐右拐,寨子中的路都是在各個樹屋之下,沒有一條是直的,但好在這路上也鋪上了一層沙石,雖然下過雨,還是可以走的。林木森一路上不停對着行人打着招呼,城寨中的人也對林木森十分友好,一名年紀大一點的女性還將一些吃的遞給他。
林木森驕傲地對三人道:“我是這裡的神射手,每次打獵都是我帶頭的,沒有一回空手回來,還會說通用語,寨子里人都很重要我。”
古秋雨聽他說話最後說錯了一句話,心道這木蠻人一定是將形容詞語先放在前面說。
帶着三人向寨子中走了一會,古秋雨感覺這個寨子確實很大,因爲一個樹屋的佔地太大,一家與一家的距離最少也得有二十丈遠。也不知這裡的人已經在這裡生存了多少輩子了。
林木森這時對古秋雨說道:“先帶你們去客棧吧,我們這發孔比多麼寨中也只有這一家客棧,而且是給對四州人住的。”
古秋雨此時用內氣已經感應了一路,並沒有發現有內氣的波動,現在已放下了心。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你帶我們去找你師父吧,我有一些事情要請教他老人家。”
“好吧……”
林木森思索了一陣便點了點頭,師父只告訴他不讓他將二人之事告訴別人,又沒說不讓他帶着外人去住處。況且,他都已經告訴古秋雨二人之間的事情了。
隨後,三人便跟着林木森來到了一處遠離寨子中心的地方,這裡樹木距離很近,幾乎連在了一起,樹上並沒有人居住,四人來到了一棵最高的樹前。向南看去,一大片藥圃中正在開着鮮豔的花朵,陣陣花香飄了過來,讓人神清氣爽。
四人來到樹下,發現樹屋的門上掛着一把鎖,林木森的師父好像是出門了。
在樹下週圍的地方,四人發現了許多晾曬的草藥,還有一些蛇蠍的屍體,同樣被晾曬在一旁,旁邊還有許多各種顏色的罐子,裡面散發着濃烈的藥香。
“小子,你師父是個郎中?這麼多藥材呢?”
魏不語一邊說着,一邊將一把藥材扔入嘴中,小眼睛不停在尋找,那模樣好像在找那些珍貴的藥材。
濮景龍一路上精神不振,這時聞到了罐子中的氣味,臉上露出了驚異的表情,上前一步就要拿起一個罐子,卻發現古秋雨已經拿起了一個罐子,而且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對魏不語道“別看藥材了,這地上全是最普通的藥材。但是這罐子中的藥物卻是對於我們這樣的人而言是價值連城的。魏不語、濮大哥,我好像知道,我們要找的人是誰了……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古秋雨看着周圍的景象,一種熟悉的感覺從心底發出來,心中頓時浮現出一個蒼老的身軀,他嘴角的笑容也變得燦爛了起來。
只不過,那笑容歸笑容,魏不語卻還是發現古秋雨的眼神中卻是有着一絲怨毒,顯然這個人與古秋雨有着不一般的關係,心中不由的替木屋的主人捏了一把汗。
古秋雨作爲一個武者而言,自身的素質還是很高的,但那一種無論面對何人都要抗爭到底的精神,卻是嚴重到有些變態的地步。對於古秋雨出現這種狀態的原因,魏不語也能猜出一二,得罪了古秋雨這樣的人,顯然是木屋主人的一個敗筆。
如果說,自己的惡能在表面看出來的話,那古秋雨的惡則是藏在心底,尋常之時可能看不出來,一旦到了時候,那就不是大惡小惡一說了。在這點上,魏不語看的很透徹。
林木森滿臉好奇的看着古秋雨,從他剛纔的話來看,自己的師父竟然是他的救命恩人,出現這種情況的機會實在是太小了,林木森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回聽說師父有朋友。
在記憶中,從小與父親相依爲命的林木森,在父親死了之後便被族人收養,直到師父來到了這裡,自己的生活也開始發生了變化。師父對於自己還是很和藹的,並且教了自己的功夫,給寨子中的人治病,只是沒有說過自己從哪裡來的,雖然也常出去,與他一起的時間並不太長,但在他眼中卻是最爲重要的人。
“老大,接下來怎麼辦?”
魏不語來到古秋雨身邊,小聲的問道。
得罪了古秋雨的人不見得就是壞人,但能得罪得了古秋雨的人,對於魏不語自己來說卻是最壞的事,古秋雨身邊有關的人竟是什麼青玄派、刑天殿、誅武閣之類的人,都強大的讓人難以承受。他是斷然不想與這個木屋主人交手的。
“好不容易見到老朋友一面,總不能不相見吧。”
古秋雨拍了拍魏不語的肩膀,對他微微一笑,轉頭看向林木森道:“木森,你師父通常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有時候很早,有時候深夜。”
林木森坐在樹屋下的一座木墩子上,手中拿着一隻布擦拭着自己的短弓。
“嗯……他在就好,沒有想到在這裡還有故人可見,世上的事情真是不可想象。”
古秋雨點了點頭,舉目打量着望向頭頂上的樹屋。心中卻是在快速的想着。
這樹屋與其他樹屋的模樣差不多,只是在木板周圍的牆上塗着一層黃色的顏料,讓古秋雨不由得就想起在寒州時,那個黃色的矮房,上面的顏色與木屋的顏色幾乎一模一樣。
他轉頭又問道:“木森,你師父是不是不允許你自己一人去他的屋子麼?”
“你怎麼知道?”
林木森一愣,繼續說道:“師父他從來不讓我上他的屋子裡,只有他在的時候,纔會讓我進去。”
“我知道了。”
古秋雨平靜的點了點頭,轉身來到魏不語二人身邊,向他們二人打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