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沒有帶天霜劍去石國,她手中雖也是一把利劍,如果要是天霜劍在手,破空的胳膊就已經不在了。
枯木林衆人見門主與副門主一招之間就已經一死一傷,除一個奔向陸偉其外,其他人抽出刀劍直奔破空而去。
破空剛纔的內氣所用巨大,現在還沒有恢復,但周身內氣暴發,將左臂的冰花震落,這時對面紅光一閃,又是一個巨響傳來。鐵花槍的鐵砂盡數打在他的身上,破空雖然內氣護體,也只是堪堪頂住這一擊,借力又退出一丈的距離。
雷娣兒手中鐵花槍嘩啦一聲,卻是剛纔那一槍裝**多了,後坐力太大,槍出了故障。雷娣兒將鐵花槍往地上一摔,拿出一把小刀來,開始修理。
何花一聲輕嘯,持劍衝了上來,攻勢比剛纔還要迅猛。破空在衆人包圍之中也不落下風,但是他對於雷火堂中還有一人拿的火器,心中還是忌憚,分心去看那人在做什麼。
卻見那人已經趴在了地上,將槍口瞄準了破空。
破空擊一劍退了何花,身形一轉之間,一聲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人發出的是用**推力的一隻大頭純鐵箭,箭頭有拳頭般大。模樣怪異,尋常弓射出來這種箭,根本就飛不遠,但藉助**的威力,卻是速度極快,又聲音極小。
破空哪能不知道威脅在後,縱身而起,回首一個劍罡砍了過去。那人卻也是不弱,就地滾開。而這時何花與衆人聽到這箭發出,全部向外躍出,那支大頭箭就在破空腳下炸開了。
破空直接被巨大的爆炸震翻,在下落時好在雷火堂衆人也沒有在附近,他摔倒在地上之後,雙手撐地,貼着地面向外竄出兩丈多遠,再站起來時,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碎不堪,但劍上還是青氣環繞,嘴裡竟然叼上了一根草莖。
破空此時內氣大亂,左手上受了陸偉其的一擊,又在左臂上受了何花一劍,短時間內已經不能繼續戰鬥。他的雙腳在剛剛的爆炸中受了傷,也會影響行動。
他的眼睛盯着何花,心中在想:“剛纔那一瞬間要是何花攻來,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站在這裡,但她爲什麼沒有出手?”
枯木林衆人刀劍之上,也發出紅光,縱身衝了過來,破空青天業火劍用出,讓衆人靠近不了他身邊。但何花卻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並沒有動。
這時只聽到咔嗒一聲音,雷娣兒將鐵花槍抱起,這槍修好了!
這時一道身影從山下而來,幾乎足不沾地,一身寬大的袍子在風中飄舞,轉眼來到衆人身邊。
雷娣兒將鐵花槍瞄準此人,一發鐵彈打了過去,這時才發現來的是一個老者。那老者微微一笑,只是一擡手間,這發鐵彈就在他面前爆開了,只是一聲巨響,卻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
他又向前一進身,竟然來到了被衆人圍攻的破空身邊,衆人只是見他一動,就已經到了眼前。
“回來!”何花聲音未落,枯木林衆人手中一鬆,各人的刀劍竟然全部落在了地上。衆人也不言語,也不管地上的武器,全部向後退到了何花與雷娣兒的身邊。
看清了來人的面容之後,枯木林的衆人才面露驚愕,不可思議地看着對面的肖興逸。
枯木林藏在樹上的幾個拿着火器的人也露出臉來,神情緊張地看着來人。他們就是繼續隱身起來,防備青玄可能來的增援,但是肖興逸的出現已經讓他們亂了陣腳,面對名聲響徹天下的青玄五老,就是何濤親自來此也要鄭重對待。
肖興逸對破空說道:“副掌門到了,還有些事情與我們商量,走吧!”
破空看着肖興逸,心知他並沒有消滅對方雷火堂人的想法,也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與肖興逸向山下走去。青玄與雷火堂現在雖在戰爭,但雙方都是十分克制,並沒有做出太大的事情,這一點破口早就有所懷疑,但也無法質疑上面的命令。
而山上,何花也長出了一口氣,手中握着的劍有些微微顫抖,雙目鄭重的看着離去的二人。
“可怕、真的可怕,這就是青玄的強大。怪不得哥哥讓我離開石國,卻不知爲何又將我叫了回來。”
半月後雨夜中,南通城外,浦水江上。
算起來,再過一個半時辰就到南通城了。
航船夜雨,船頭站着的男子白衣長劍,身材卻是不高,淡眉小眼,面目平靜,竟在雨中吹着一隻橫笛,衣裾在風中飄動,細雨打落在身上。任何一個青玄派之外的人也不會想像出這七劍之首的破空,除了兇殘暴戾之外竟還有這種文情的另一面。夜已經深了,腳下河水翻涌,四方寂靜無聲,唯有帶着幾分悲愴憤激的笛聲、合着艄公搖櫓的欸乃聲響在風聲雨氣中。
破空在蘭山頂上受了傷,養了十日纔好,卻在左臂上留下了一道輕淺的傷痕。而肖長老已經先向南通城而去,他在江悅城外休養,現在也趕到了南州城,要在晚上進入到城中。
“趙公子,下雨了,進艙裡呆着吧。”
老艄公換上了斗笠蓑衣,對着破空喊道。
然而破空卻沒有聽從,猶自在雨中橫笛,笛音中激越之氣更盛。破空吹笛遠說不上有什麼技藝在,但卻是自小就被黃昆要求努力學習吹笛的,當時的青玄遠沒有現在的強勢,還是在青玄二峰之中修練武功,在四州之內設立分舵,傳授武功,做些除暴安良的事情,派中還是一片安逸的。
黃昆是一個吹笛高手,自然也想教出個各方面都像樣的徒弟,最好武功與樂器上都超過肖興逸的徒弟纔好。只是現在肖興逸的徒弟都已經成了副掌門,當然肖興逸的徒弟都已經六十多歲了。而破空的身份纔是七劍,他的笛子也只是到了能聽的水平。
破空從一上船起,便帶了七分的不平靜。
那個女子素面朝天,不施粉黛,清冷無聲一至於斯,那種身上的神情氣韻,就是天下第一的畫師也畫不出來。但她的眼神,如此平靜以至於彷彿傲慢,只是如同看一個物品一樣看着他,沒有任何感情。這讓破空心中不舒服,也讓破空忘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