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盤膝而坐,道:“明王,天下各國忌憚新幽火,都在尋找其來源,現在都沒有爭戰了。寒州各國,石國政權內部出現了紛爭,李洪甫已經徹底不會再戰了;銘國被金戈商會拉入生意之中,各部爲了利益四分五裂。飲馬坡一戰那蕭無常將如意王身邊幾萬的精銳都化作灰燼,短時間內也不會再有什麼作爲。但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涯國降服了與之徵戰數年的庫族噶明部,得到了充足的戰象,還是有着巨大的戰爭危機。”
郇千義道:“我神教三千年來,也只是在戰爭中減輕百姓的傷害,還沒有過一統天下,讓民衆知我神教,天下安寧之時。我爲天火明王轉世,卻面臨從未有過的情形,神識中的奧義也不能勘破,指點我的迷逕。若是天下太平,我神教也不能興起刀兵。郇儀陽所說的石國極北通天教之事,這段時間來已查得很多了,趙長老現在還在北方。但消息傳來,有神徒來到華州了,加之言良俊顯出化天的功夫,刑天殿大舉東來,青玄派也出動了將近一半的高手,華州之變就在當前,但我感覺到有些事情還在古秋雨身上!查出他的師父就是最重要的!”
郇儀陽與沈仙台兩人都是一驚,斷劍生是古秋雨的師兄,斷劍生與郇千義交談也有十幾次,以郇千義的神識早就查出來斷劍生的師父了,乃至於他人生的一切。
郇千義道:“以我之力,只能探到斷劍生生活之地是江邊谷中,還有一個鬆城的地名,其他的情況竟然都被強大的力量封住了,我懷疑斷劍生不會有想法回到谷中,就是有,也會很快忘記,而且他很可能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郇儀陽與沈仙台二人面色一怔,他們還沒聽說有哪個人可以做到這樣,也是驚歎,對於斷劍生、古秋雨二人的師父更覺得神秘了。
楊陽道:“現在華州情況該如何應對?”
郇千義看着遠處的一條小河,一股霧氣突然從他心底升起,沉喑了半晌,他道:“靜等!”
……
華州的西南部與炎州接壤的地方,全是險峻的高山,有着數萬裡寬闊的森林。森林之中生存着比其他三州還要多的動物,有着在高山中穿行的兇險的河流,還有數不盡的藥材植被,當然,還有一小部分人類。
這些人常年生活在這裡,過着與四州百姓不同的生活,所說的語言也不是通用語,四州內的人們通常管這些人叫做蠻族、或者木蠻人。
木蠻人們歷來是這片山河森林的主人,其中有着無數的部落與氏族,許多部落更是十分敵視四州之人,只要一旦被發現,就會立刻誅殺。
而木蠻人生活的區域又與炎州的涯國接壤,有一部分木人就生活在涯國境內,但是,他們從來不承認涯國,以至於涯國多年來對木蠻人的戰爭不斷。
涯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爲了得到木人領地之中的樹木。
木材在四州之內都屬於極其重要的物質,無論是築房還是軍隊中的武器,都少不了大量的木材。涯國土地甚廣,人口衆多,但沿海之地以平原爲主,加之氣溫炎熱,所產的木材卻是質地十分的鬆軟,蓋房屋還算可以,但製作兵器卻是不行,就是做船也有問題,有時都經不起一次撞擊。
而西部靠近越過的地方所產的木材卻是十分優質,但當地的山脈卻是極高,開採起來十分聽力,相比之下木蠻人生活的區域卻是相對好開發,還有着可便運輸的河流,所以涯國才耗盡人力物力與生活在蠻荒之地的木蠻人開戰。
面對着強大的涯國,木蠻人則是依靠着巨大的樹木與極端的自然條件拖住了涯國一半的精力,以至於涯國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完全做好對外發動戰爭的準備。
只是,這一情況卻在慢慢的發生着變化,木蠻人們發現,手持兵器的涯國士兵在減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笑容,手中有着無數新奇玩意的商人們,這些商人給木蠻人們帶來了外面的東西,口中講着這片森林之外的花花世界。
糧食與細布開始進入了木蠻人生活的區域,木蠻人發現糧食與肉配在一起,肉纔會更加可口;細布穿在身上,比麻布舒服多了,而這些只用幾十根大木頭就能換來。而砍完木頭之後,向外的路就好走多了。
一切都在開始發生着變化。
而就在這片無邊的森林之外,高山之下的一條小河裡,河水告別了往日的平靜,無數魚兒都在飛快的順流而下,肉眼可見河面上掀起震動產生的漣漪。
兩岸的動物也在安靜了一陣之後開始變得不安起來,紛紛向着遠離河岸的地方跑去。
半刻之後,剛剛還充滿着生機的小河兩岸,變得沉寂了下來,一片遮天的白霧緩緩的漂了過來,看似溫和的白霧,卻彷彿能將一切吞噬一般。
在白霧的正中心,一隻模樣怪異的小船正緩緩的漂着,仔細一看便會發現,船上正坐着三個人,只是,這三人的精神顯得十分萎靡,臉上都充滿了疲倦之色。
自從古秋雨三人進入這忘川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在這開始的半個月內,三人嘗試了無數次的辦法,可就是不能在這詭異的霧中走出來。
在之前幾天的時候,三人還有着十分的精神,本打算換着向內氣舟內灌入內氣,想讓小船走的快一些,可時間一長,三人便發現,這忘川煙比他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這是個內氣驅動着的船,在三人將內氣放出後,竟然如石牛入海,根本到不了機械的位置,船不能下潛也不能靠內氣息前進。只是划水可以,但划水卻只能在原地轉圈,船中有繩子只有一丈多長,就是爲了系船用的,他們也沒法用這麼短的繩子捆在誰的身上,讓他游出去探路。
而且這船無時無刻的都在自己動着,有時順水,竟然還有時是逆水,也不知走過了多少河流,反正是三人也看不清周圍的風景,連船速是多少也不知道。
至於之後的半個多月,三人就是以這種狀態,任憑着小船在忘川煙中自己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