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跟在李靖宇身後,徑直來到了府內的正廳,李靖宇也不廢話,直接坐在了正席上,身後幾人分別警戒在房子的周圍,只有一人跟着李靖宇走了進去。
金不換心中笑道,“這哥倆還真是一模一樣,都不把自己當做外人。”
李靖宇也不廢話,坐在正座上,說道,“金不換是吧?今日找你是想和你金戈商會借一些東西。”
金不換站在李靖宇下方,低頭道,“王爺想借什麼,儘管開口,小人只要能幫上忙的,絕對義不容辭。”
“你說呢?來你們商會這裡當然是借錢了,難不成我還借兵麼?哈哈哈!”
李靖宇大笑道,絲毫不掩飾心中對於商人的鄙視,而且他雖說借錢,但樣子如同要帳一般,笑聲十分的刺耳。
門外的何氏三兄弟見此,一個個面色憤怒,就連何勇也是,但卻被李靖宇的護衛攔在門口。
金不換沒因李靖宇的藐視而發怒,對於李靖宇他早已研究了多日.
這人主管石國政事,借任命官員培養自己的勢力,對於民衆,以軍隊收軍費爲由橫徵暴斂,名聲確實不好。
但是在各部主要官員的任命上,都是任命有才之人,是以石國混亂,卻還勉強可控,他能引起混亂,卻又能控制得住局勢,確實不是一般的能力。
現在對於他所表現的鄙視,正是一種激將之法。
對於平常商人,會有石國的親王直接來提要求,恐怕再多的要求也會樂得去實現。
金不換自然也要當這個平常的商人了,他直起了身子,笑道,“王爺可能不知,來我們金戈商會不僅可以借錢,而且真的可以借兵,只不過此兵非彼兵,我們越國所產的兵器,在四州之內都是十分的精良。只要王爺一句話,在下馬上去辦。”
李靖宇聽出了金不換言語中的意思,眼睛一立,道,“現在軍隊費用不足,又不是兵械不足。將軍府的事與我何干,今日我來不是和你打趣的!速速準備十萬兩白銀,我半個月之後派人來取,還有……”李靖宇語氣一變,森冷的道,“你們商人做好本分就行,不該管的你們別管。等到了時日,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李靖宇說完,起身就走,路過金不換身邊的時候,故意停頓了一下,隨後大步離開了金府。
金不換愣在原地,剛剛李靖宇的話語還回蕩在他的耳旁。
這是提醒自己不要參與這件事麼?還是單純的警告自己,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立刻一路小跑的送走了石國的親王。
“二少爺,李靖宇欺人太甚,而且毫無禮數,就連李洪甫都沒對咱們這樣!”
“是啊,這樣的人怎麼能夠與李洪甫爭奪大權?誰能支持一個剛愎自用的人?”
回到府中,何勇三人走了過來,不忿的道。
金不換面對着三人,出聲道,“沒辦法,誰叫咱們是商人呢?而且,這李靖宇雖是文人,言語卻同軍人一樣,人嘛……其實還不錯。”
“那我們怎麼辦?支持李靖宇?給他籌齊銀子?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我得現在着手去辦。”
何剛蹙着眉頭,轉身就要走。
“唉,你回來,我哪說幫他了?十萬兩在咱們眼中雖然不少,但是在李靖宇眼裡只不過是檢驗咱們立場的道具罷了。我不幫他,不是因爲今日他的態度,而是,他對日後所做的承諾太輕了。”
相比於李靖宇的那句,“等到日後,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金不換更傾向於李洪甫的隻字不提。
這就是雪中送炭與錦上添花的區別,爲了最大的利益,金不換隻有選擇風險更高的方法。
雖然,他完全可以對石國的事置之不理,準備好十萬兩銀子,等着李靖宇篡奪了皇位。
但,這不是金不換想要的,他想要更多,他的野心更大。
只是李靖宇這浩浩蕩蕩的來了這麼多人,不知道這李洪甫知道了又會怎樣想。
離開金府的李靖宇騎着馬,行走在石國寬大的道路上,整條路上行人罕見,周圍房頂上,人影閃動,這些都是保護李靖宇的護衛。
“金不換這人比較危險,應該派幾個人將他除掉!”
馬上,李靖宇臉色陰晴不定,剛剛與金不換的對話,令他感覺這個年紀不大的商人十分難纏。
對於金不換,李靖宇也早有所知,此人在石國的力量已經太大,遠遠超過一個商人應當保持的限度。
很可能是越國在背後支持,李靖宇現在不是沒有能力取代李洪甫,而是對於秋家與林家,他還沒有準備好。
現在看着人畜無害的金不換,卻可能在後來成爲一個危險的因素。
與李靖宇騎馬並行的一人出聲道,“主公,金不換這人動不得。”
這人正是剛剛唯一隨李靖宇進金不換正廳的男子。
李靖宇一笑,問道,“怎麼?一個小小的商人,我石國如何動不得?”
“金戈商會遠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他們的勢力遍佈整個四州,石國這邊由於早年與越國交惡,近幾年纔有金戈商會的勢力。而且,這金戈商會這兩年中在石國百姓中的印象很好,經常給百姓發放糧食。還有,金戈身後的神武門也不好對付,咱們現在的目光應該放在秋家身上。”
這人言語之間已經把李洪甫除掉了,石國的王位在他看來,就如同探囊取物,而他所想與李靖宇也是一致。
這人又道“現在動他,還不如現在用他,他的商業正好與秋家可以爭一爭,誰勝誰敗於我們都有好處,只要我們稅收足了就好。”
“好,蔣丁,就聽你的!”
李靖宇點了點頭,對於這人的話他也表示認同。
二人策馬,快速離開了此地,向着城外趕去。
就在李靖宇離開不久後,身在皇宮的李洪甫就接到了消息,“李靖宇帶着護衛進城,前往金府。”
聽得此消息後,李洪甫蹙起了眉頭,到最後,自己的這個大哥還是注意到了金不換。
“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李洪甫望着遠處的天邊,一片烏雲席捲而來。
下午,李洪甫已來到石陽湖邊的一處林中小屋中,湖邊的軍營還在原地,只是冰雪已經覆蓋滿了整個湖面。
軍營中也只有極少數的軍人還在,數萬精兵已長眠在東陽城下。
在屋中只有一個火盆,還坐在火盆邊有兩個人,一個是李東平,另一個是個中年男子,相貌十分周正,身穿一件長袍,正在看一本書。
李洪甫向中年人拱手道“雲中兄,別來無恙。”
那中年人名爲雲中宮內,是石國東部百草山的一個普通地主,實際上雲中家族卻是石國李家在東部秘密安排的探子,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
李洪甫在雷火堂學武時雲中宮內是他秘密的隨從,現在則更是成爲了李洪甫的軍師。
李東平與雲中宮內起身卻被李洪甫扶住,李洪甫也坐了下來,道:“天還是冷,心理也不舒服。”他難得有說話的人,這二人與他相知,說起話來,自然是沒有顧忌。
李東平道:“皇上,林烽火現在白水城,皇上上次讓他召集十萬兵士,他已經向各地下了徵兵文書,但隨軍令下的銀子卻沒有到位,各地士兵都沒有啓程。”
李洪甫淡淡地說道:“林大將軍這個錢還是有的,只是不想出,李靖宇這個錢也有,也是不想出。秋家認爲我這皇帝當到頭了,也不會出了,可這個銀子我還真是沒有了,也不知與陽國之戰打還是不打了?”
雲中宮內看了一眼李洪甫,苦笑道“皇上,現在不是考慮陽國的時候。”
李洪甫心中又何嘗不知,但現在如果繼續用兵,國內就不會發生動盪變亂。
但是,可能他現在就是請陽國來攻擊石國,陽國現在也沒有這個力量。
雲中宮內道:“石國這麼多年來,苦心經營,卻在東陽城敗於詭異的幽火之下。林烽火也有幽火,我們卻並不知道,可能是林烽火認爲,並沒有別人知道此物,卻不知陽國也有。天下最希望各國打亂的只有涯國了,而李靖宇又與涯國有關,不知是否是涯國有什麼陰謀在?”
李東平聽雲中宮內所言,又是天馬行空,想到哪裡說哪裡,好在聽得懂。
又補充道“蕭無常在銘國用的幽火,林烽火未必知道。這幽火比之雷火堂的強大了百倍,就是雷火堂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卻讓雷火堂與皇上的關係變得十分緊張,皇上雖然認爲與雷火堂無關,但國內人都不這麼認爲,又有李靖宇從中作梗,自然是爲了打擊皇上的力量。要是認爲石國與陽國之戰打成這樣,是涯國給雙方提供了幽火,坐山觀虎鬥,這是不現實的,涯國不如等石國與陽國打的徹底沒有戰力了再出手。”
李東平道,“那照你這意思,咱們進攻陽國就是最大的錯誤,那你爲何不早說?”
雲中宮內卻也不惱,道“本來天下形式混亂,但石國兩戰之後,天下反而太平了,自然有他的原因。”
李東平聽雲中宮內說完,又是苦笑,心道“這個雲中軍師倒底是哪夥的,對於李洪甫發動的戰爭好像根本就不贊成,說出來天下太平的話來了。有什麼說什麼的軍師是什麼意思!”
李洪甫對於雲中宮內的說話方式並不在意,只道“現在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