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工在這裡苦苦支撐,但另一邊的黃方然此時也被譚護法抓住,正在與化血掌苦苦對抗。
聽任然工的誦詞,黃方然自己也跟着唸了出來,同時將全身內氣全部凝聚起來,沒有向外發出火球,卻向自己周身發出了火焰。
譚護法只感覺他體內真氣洶涌而出,只吸了一點,卻見黃方然面色平靜,道了句:“生於天地,死而歸還!”
他身上始終有着油包,此時周身火焰升起,爆炸開來,將自己與譚護法一起吞沒了。
這種真氣烈火非比尋常,譚護法竟一時難以擺脫,用周身黑氣抵住烈火,又運足真氣,腳下的黑氣向周圍漫延,將那些死去衆人的內氣都吸過來。
斷劍生喝了聖水,周身氣息運行了一個周天,此時站了起來,只見倒地的任然工身體又在萎縮,而這院中地上死人都變得不成樣子,對面的摩桓達佐教衆也都不成人樣,一個個踉蹌地還向他走來。
“這些都不是人啊,不是人啊!”
斷劍生將青松欲煉天運行了起來,一伸手,一把劍飛到手中,只有一道巨大的劍光從劍中飛出,直砍在這幾個摩桓達佐教衆身上。
那些魔化的教衆毫無知覺的就被砍成兩段,冰冷的黑血飛向了空中。
斷劍生手中劍承受不住這種力量,斷裂開來,也落在地上。
譚護法此時從火中出來,也是內息大亂,此時院中只有黃方然兀自仍站在火中的燃燒之聲,還有晴空中幾點雪花在飄下,一片寂靜。
斷劍生雖然又讓共濟教所計算,但此時共濟教已經全部死在此地,沒有一個有全屍,彩虹又身受重傷,摩桓達佐所用招數之邪惡令他心中少有的怒火中燒。他周身真氣漲落,幾乎可以肉眼見到他手中的青光。
譚護法開口道:“莫古涯竟然會找幫手來對付自己人,這個教主讓他當得丟人。”
斷劍生此時卻也不說話,身體一動,青雲掌打了過去,卻見那譚護法雙手下的黑氣一個暴長,她雙手一擡,捲起了兩道冰凍的黑霧,直撲向斷劍生。
斷劍生沒有後退,那黑霧立刻將他包圍,被斷劍生周身氣息震得四散飛濺。
譚護法身形一動,已到了斷劍生身後,一隻手打在他的背上,一股十分寒冷之氣向斷劍生體內侵去。
斷劍生也是吃驚,自己竟然讓人無聲息間就打中了,一股股真氣向陰寒之氣處匯去。
譚護法此時只想吸掉斷劍生的內氣,但她卻大意了,她沒有想像倒這個青年竟有逆天的深厚內力,她所修煉的功法不可以針對比她功力高的活人,否則相當於引導別人的內氣攻擊自己。
而斷劍生又偏偏會幾乎不爲江湖人知的破氣之法,頓時強大的內氣層層攻入譚護法的體內,將那陰寒之氣逼回了譚護法身中。
譚護法覺得周身一陣寒冷,頓時經脈都受了傷害,只能抽回手掌,向後退去。
斷劍生縱身一個青雲掌打了過去,譚護法只能擡手相接,只聽一聲悶響,又被擊退了幾步,口角流出血來。
“邪不壓正!”斷劍生大喊了一聲,又是一掌,卻只見對面人影一晃,譚護法已失了蹤跡。
斷劍生並沒有去追擊,而是抱起彩虹,只見她面色蒼白,身體冰冷,又給她注入了些真氣,直到她脈博跳動地有了些力氣。
這時黃方然的屍體燒成了灰燼,緩緩的倒了下來。
斷劍生從牆上躍出,向共濟教在此地的據點而去,雖然對共濟教心中不滿,但他還得找到聖水,來救治彩虹。
譚護法逃得迅速,卻被莫涯古緊緊跟在身後,她受了傷,雖然不是很重,但此時卻已經沒了與莫涯古對抗的實力了。
城外,一片枯草地中,譚護法與莫涯古互相打了對方一掌,莫涯古吐了一大血,而譚護法身體卻委頓了下去,坐在了地上。
莫涯古道:“陸陸,爲了摩桓達佐還有明天,我只能委曲求全,在這亂世中,保全自己才能想以後的事。”
譚陸陸笑道:“我們不過是兩個怪物,比哪個更怪而已,可是親愛的,你學壞了,還學得怕死了,這樣不好。”
“你不死,四個宗主還不會聽我的,親愛的,死吧。我會記得你的。”
譚陸陸將手伸向了莫涯古,莫涯古用力抓住這隻手,彷彿兩個戀人在牽手,而譚陸陸的身體在慢慢變小,最後只剩下一點點,一點點了。
莫涯古靜靜的站着,口中誦着咒語。很快,四個宗主與他們的手下到了他跟前,十幾年前的那個宗主還在,其他的三人是譚陸陸後來**出來的,卻已十分強大。
衆人被莫涯古身上純正的摩桓達佐的氣息所震懾,又見譚陸陸已以不在了,衆人只是靜靜的站着。
莫涯古笑道:“我們只剩下這些人了,要知道,在亂世中,保全自己是第一位的。以後,我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找到呂庸!”
衆人一起跪下,口頌:“教主神威。”
莫涯古向天上望去,一小片雲將太陽遮掩。莫涯古笑了一下,又恢復成平易近人的大叔模樣,帶着衆人離去了。
斷劍生衝出院子時,周圍的石國禁軍才衝了過來,他擡頭看了一下天,才發現自己進去到現在不過兩刻的時間,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幾十條生命消失了。而院內房屋已經燃起了大火。
他沒時間感慨,對石強虎一招手,石強虎見彩虹受傷,心中也是恐慌,跟着斷劍生向前走了十幾丈,只聽斷劍生喊了聲:“共濟教,幫忙!”
一個人就從角落裡伸出頭來,斷劍生就跟了上去。
三人急速來到共濟教的秘密所在地,見到了這裡的負責人。
斷劍生道:“公主受傷了,我要聖水。”
那人也沒有說什麼,將聖水交給斷劍生又教了他用的方法,半個時辰後,彩虹醒了過來,雖然說不出話來,但抓住斷劍生的手不放下。
斷劍生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負責人,那人只道:“聖水只有兩瓶,任然工將能救命的聖水給了你,也是捨己爲人之舉,是我共濟教義之楷模。爲斬除邪教,尊者與教衆犧牲自己,保全天下生靈,我要去爲他們超度了。公子自便了。”說完就走了出去。
斷劍生抱着彩虹向邊水城軍隊走去,但理解不了共濟教的做法,不明白爲什麼可以讓這麼多人用放棄自己生命,放棄自己意識的方式去戰鬥。
共濟教的行爲與通天教、摩桓達佐的行爲沒有什麼不同,卻讓教衆以死爲榮,也許紅姑的丈夫也是這樣死的,然而這樣卻讓她感覺榮譽。
斷劍生從心底生出了陣陣的寒意。
當天晚上,斷劍生就回到了白石城,李洪斌實際上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事,但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告訴斷劍生道:“斷公子,這譚護法還在,你要小心些,不如就住在我的府裡吧。”
斷劍生還是沒有找到古秋雨,但感覺到自己向這裡來是錯了,完全是共濟教的計策,只是提出回銘國,告別了李洪斌。
他出去時竟然看到了路通錢十全。錢十全道:“公子,當日對不起了,真的對不起,我丟下主顧,路通中的人要驅我出路通,現在只有我再爲公子服務,才能幫我,求公子救我。”
斷劍生已經了太多的事,心想:“也許又有路通想來騙我了,我一身的功夫結果成了衆人想利用的工具。師弟啊,你在這紅塵中又得遭遇多少痛苦與磨難啊。”
錢十全跟在斷劍生後面,他不知道自己當日的一個決定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
當時他知道有路通要送重要物品,便故意在山邊露宿,僅僅是爲了給路通探路。只是他發現有埋伏時馬幫已經到了,他沒有及時傳出消息。
而結果就是神武門跟上了斷劍生,才遇見的郇儀陽,也許沒有斷劍生,通天教、摩桓達佐的也會受到打擊,但是對於斷劍生而言,卻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李洪斌見彩虹沒有什麼事情了,訓斥了她一頓,彩虹卻是一點也不在意。
他之後給越離秋寫了一封信,告訴他,一是摩桓達佐又出現了,他們的頭目是呂庸。
二是飄雪本部已經百年沒有修繕了,應當建一個新的飄雪了,錢不是問題。
三是支持他當掌門人。
寫完信後,他將筆扔下,心中道:“雲中先生,希望你這次還是能算得準。”
這時就連石國極北的白石城,也收到了一個消息,就是當年陽國古家的古秋雨出現在了秋葉城,並帶着一個青玄要得到的東西,同時有一個神秘的組織要出五十萬兩銀子得到它。
郇儀陽接到了郇千義的信,要他不要再發展教兵,而要訓練神兵,共濟教的敵人是青玄派與幽火。
他看完信,只是站了一會,走出屋子,等待着白石城的消息,期待着斷劍生的歸來。
吳六七現在苦得很,他沒錢了。而且據可靠的消息,御劍峰也不在這裡,他一路白跟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見識到了斷劍生的武功,幾乎是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小的沉到了泥裡。
客棧外,斷劍生前呼後擁的離開了,他賣了馬,付清了帳,在寒冷的風中縮了縮脖子,抄着手還是繼續向着斷劍生離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