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常與古秋雨、李武成三人帶着親兵到了兵營之中,只有三日,這兵營與之前已大不相同。
劉楊之前的兵士多是些兵痞,戰鬥力尚可,但紀律很差,蕭無常控制住劉楊後並沒有對他做什麼,卻是對於他手下的軍官軟硬兼施了一下,等五千騎兵進了城,立刻就將這一千多人分配進了這五千禁軍中。
現在再看這軍營,已是整束嚴格,戒備深嚴。
蕭無常立刻召集了禁軍內楊在前、李天野七八個主要軍官,還有原守城的副守備使田風觀與鄧銳,衆人進了一間小屋,屋中竟然放了一桌薄酒,只有七八個菜,酒也只有一小壺,桌正中有一盆魚肉片,這魚肉片做得也不見得如何精緻。
衆人落座後,蕭無常給古秋雨倒了一杯,道:“軍中簡陋,本將備一桌薄酒,感謝御統領爲軍中立下大功。”
其他人對於古秋雨帶領天鷹衛大戰雲頂殿與青玄天傑的事並不十分清楚,各個面面相覷。
蕭無常哈哈一笑,將此事七七八八講了一遍,故意突出了古秋雨的計謀與武功。
衆人聽完,心中都是一驚。馬上又讚賞了古秋雨一番。
古秋雨抿了一口酒,道:“蕭將軍取笑了,我受陛下提攜,當爲國家效力。都是蕭將軍神機妙算。”
衆人各自抿了一口酒,楊在前道:“蕭將軍,銘國已經向辰州方向用兵,不知將軍有何對策。”
蕭無常召衆人來此,當然不只是爲了慶賀古秋雨傷愈的,自然要面對當前的軍情。而且“布衣蕭無常”的名號在軍內是極爲出名,不容這些中級將領小視。
蕭無常抓了抓頭皮,若有所思地道:“楊將軍,你覺得此番戰事,我們勝機有多少?”
楊在前道:“敵人兩萬,我們與本地軍共有將近兩萬,又是守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有九成以上的勝機.”
實際上如果野戰的話,雙方也只能勢均力敵,但銘國軍隊不擅攻城,又要遠程補給,勝算自然很低。
古秋雨這時在觀察這些人,磐石城來的將領中,確實是楊在前、李天野比較出色,別的人都舉止正規,一心聽命,不是統領大軍的材料。
李武成看起來性格不錯,但身上少了軍人的氣勢,更類似於監軍的身份。
而本地的田風觀與鄧銳,與劉楊大不相同,二人都是本地之人,官話也說的不清楚,帶着濃烈的寒州口音,一身強盜之氣,而且武功都很強,均已練出內氣來,這二人能不能帶好兵士不一定,但不見得能去投敵。
蕭無常對衆人正色道:“銘國在我軍未到之時並不進兵,我軍到了之後才行動,這銘國之心並不在於黃石與辰州,而是整個石國。”
古秋雨心中一驚,再看衆人都坐直了身體。
蕭無常又道“諸位可知,如意王已到了前線?”如意王現在應當在國內保障後勤,他偷偷到前線來,此事便大大可疑。
見衆人無語,古秋雨道:“有些事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此事頗有奇怪。”
蕭無常點了點頭,忽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大敵當前,今我與諸位喝這一杯,以後怕是要辛苦了。”
“大人,何時出兵?”楊在前問道,下面的軍官也都正襟危坐,大家知道這次戰役不再是平時平亂與繳匪,也許這是天下大戰的開始,對於他們個人,對於陽國都有重大的意義。古秋雨也看着蕭無常,心中竟然生出了許多渴望。
蕭無常微微一笑,“明日正午。”
第二日午,天空晴熱,幾片白雲飄蕩在遠處的天邊,地上一片碧綠,美景如畫,一面大旗出現在這藍天綠草之下,旗幟上雄鷹展翅,爪中抓着一把利劍,旗下,整齊的石國軍隊在緩緩前進着。
蕭無常與古秋雨二人騎着馬,行進在隊伍的前方,身後跟着楊在前,李天野等石國的將領,在往後就是兩千禁軍騎兵和五百守軍步兵,天鷹衛則是在何花的統領下,遊蕩在軍隊的周圍,這次他們全數出動。
“大人,前面就是飲馬坡了。”田風觀策馬上前,來到蕭無常的身邊,指着前方的一處緩坡。
蕭無常擺手示意軍隊停下,舉目向前望去,這飲馬坡是個緩坡,銘國軍隊在坡上,石國軍隊在坡下,地勢很是不利。
只見銘國軍隊整裝待發,顯然是早早就發現了他們,銘國前鋒軍隊人也不是很多,不到三千人,一千重騎,五百輕騎,其餘都是步兵,統領叫潘志均,是銘國將軍。
銘國此次的主力是一萬的重騎,由於銘國與石國一樣,缺乏鐵礦,建立重騎很難,因此也是很珍貴的兵種,這次做前鋒就帶來了一千人,畢竟如果攻城的話,重騎也不是起主要作用的,但是如果對方軍隊出城野戰,那這一千重騎兵完全可以給對方重重的一擊。
蕭無常觀察了一下銘國先鋒的佈陣,點了點頭,向一旁楊在前道,“準備迎敵。”
“是!大人!”
石國的軍隊迅速的排列開來,騎兵位於兩側,步兵全部聚集在部隊的中央,各自將領全部都回到原位,蕭無常帶着幾名護衛向軍後走去。
隨後,尖銳的鷹鳴號響徹天空,石國軍隊緩緩的向前推進,美麗的畫卷之中頃刻滿是肅殺之氣,懾人膽寒,奇怪的是,每個步兵的身上都揹着一個包裹,包裹被砂石一類的東西裝的滿滿,這是臨行之時發給衆人的,就連守軍將領也不知這裡面究竟是何物。
幾聲號角,坡上亂箭如雨,之後銘國的步兵與騎兵衝了下來。石國軍隊則迅速的後退,退到較平坦的地方,等銘國軍隊的到來,而銘國軍隊卻也停了下來。
古秋雨騎在馬上,手握長槍,身穿鎧甲,這是他第一次上陣,心中難免緊張,握着槍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着,可現在並沒有別的辦法,這一切都是爲了家仇,哪怕是死,他也不會猶豫。
他也沒有將七星劍背來,對於戰場而言,劍術遠不如槍法與刀法實用,而御劍術在千軍萬馬中使用的話,就是殺掉百人也不起什麼重要作用,而這劍飛出去很可能就會丟了。
古秋雨正張望時,又一聲音號角,不遠處,一支銘軍部隊急速衝出,向着石軍側翼直衝過來,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埋伏,石軍之前也已經觀察到,並沒有太在意,但是這支軍隊的速度卻是太過驚人了,轉眼就到了跟前,打了右翼一個措手不及,正是銘國那五百輕騎。
古秋雨正是在受攻擊的一側,他打馬如飛,直向敵軍衝去,耳邊隱隱傳來一些下級軍官吼叫着下令的聲音。
由於事出突然,石軍突然發現自己與敵人離的如此之近,兩軍的下級軍官們都不約而同的開始下命令了,一時間兩軍前鋒線上一片混亂。
一人自古秋雨身邊直衝過來,他看不清對面馬上人的面容,也沒空去看,他將全身真氣運行起來,只看到敵人的馬刀在空中迎着陽光在閃亮,他一槍揮出!
眼前一道寒光閃過,一把腰刀幾乎擦着他的頭飛了過去,遠遠的落在一邊,邊上的敵人重重跌落馬下。
古秋雨連頭都沒有回,迎面,又是一個敵人縱馬衝過來,長槍直刺過來。
他突然向後一仰身,長槍刺了一個空,與此同時,兩馬已經相交,他仰身在馬上長槍一揮,又將敵人掃落馬下,那敵人長聲慘叫,聲音悽歷。
尋常兵士用槍時應用槍尖刺殺,像古秋雨這麼橫掃並沒有太大傷害,但這槍上已被古秋雨傳遞了內氣,比鐵棍還硬,每一擊力達數百斤,被擊中了骨頭都會被打碎。
兩馬交錯離開,古秋雨重新坐起,他現在把心中的雜念全部剔除,只知道這次戰鬥的重要性,他明白戰爭中自己的想法是沒有用的,有用的是活下去和勝利。
“駕!”古秋雨再次打馬。他知道馬已經跑的很快了,但他只能這樣做,因爲他的前面沒有了自己的人,但身邊卻蹄聲如雷,自己已經進入了敵軍陣中。
嗖的一聲,一支箭飛來,古秋雨向旁邊一讓,箭射了一個空。
嗖嗖幾聲,四五支箭破空飛來!
古秋雨長槍將箭打飛,注意自己的馬不要受傷,如果這個時候失去坐騎,他馬上就會被這洪流淹沒。
這一波剛過,只聽破空之聲大起,至少數十支箭迎面飛來!
這一下古秋雨大驚,他已經無可迴避,身體中內氣迸發,將箭全部震落。同時長槍使出,衝進了敵軍羣中。
古秋雨縱馬直直衝向這支軍隊的後方,一杆長槍被他當成了棍使,左劈右掃,打的突襲隊後方一片大亂。
對方戰旗之下,銘國楊都統正在看着敵軍中殺過來一個小將,他只統領一千人,向石國軍隊發動進攻也是平行的進攻,並沒有縱深,除了幾十個親兵在眼前,別的士兵已經開始接戰了,根本沒想到有人會這樣殺了過來。
古秋雨那一隻長槍就象風車一樣,在他身週五尺之內連人帶馬都會被擊倒,而他自己卻是刀槍不入,伴着淒厲的慘叫聲,已經衝到了楊都統面前。
軍旗下,楊都統心中大驚,急令親兵上前去封堵。這幾十個親兵縱馬將古秋雨圍住,此時石國軍中天鷹衛的十幾人已經殺了過來,畢竟這一千人的縱深實在是太薄了,天鷹衛轉眼就將親兵砍倒。
“快走!”楊都統大驚,一帶繮繩轉身就走。
古秋雨早就看到這人不凡,那肯放他離去,策馬跟上,從背後一槍就將他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