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興逸這時只是一笑,從懷裡拿出六個金質的圓錢來,卻是用來打卦的籌子。肖興逸作爲一個武者,卻是在琴棋書畫、卜數算籌、天文地理無數不知,所以被人稱爲肖老鬼,但在青玄派裡被看作是半個神仙。
他將六個金錢遞給了破空,道:“破空,靜下心來,一個個扔到桌子上。”
破空接了過來,靜下心來,將金錢一個個扔到了桌子上。
肖興逸看了六個金錢後道:“這是一個雷澤歸妹卦。這個卦的外卦爲震,代表長男;內卦爲兌,代表少女。九四爻變:平。婚事可成。少女要出嫁,結果錯過了最好的日子,只好再等下一個好日子。如果是說我們與雷火堂的事,現在不是好時機。但要從這個卦來說,卻是你要娶媳婦了!”
肖興逸看着臉上微紅的破空道“破空,多大了?”
“三十三了!”
“你父母認爲你心性狹小,爲人過於記仇,對你也是十分失望。十幾年來也只是關心你弟弟與妹妹,但卻不該對你的終身大事也不聞不問。實際上你這血性男兒,只要再有個好女人,更能成就一番事業,比肩長風前輩也不是不可能!”
破空雖然三十多歲了,卻也不是沒有人性的人,十幾年來,父母對於他幾乎沒有溝通,而弟弟妹妹都已經成婚生子,他也沒有個娶妻的心思,只是馬長老臨終時囑咐他要過一個正常的日子,卻是讓他心中震動很大。只是自己心中的對象卻又是殺害了馬長老的何花,卻令他只能感覺這造化弄人。只是呆在那裡沒有話來說。
肖興逸又道:“馬長老最後的話我也聽說過,這事我還能作主的。”
破空聽肖長老又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只是道:“現在青玄大戰在際,我哪裡有這心思啊,肖長老別笑話我了。”
肖興逸哈哈一笑道:“破空,聽說你昨天還吹了一會笛子,哈哈,這技藝讓你師父聽見,不是要氣死他了,來,我教教你……”
第二日天清氣朗,晨曦漸透,南通城街道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青玄派到了南通城後並沒有什麼動靜,而城中涯國軍隊又顯示出了極高的戰事準備,青玄派的駐地都成了衆人圍觀的地方,現在南通城的百姓不少安下心來,認爲不會有什麼問題,生活又在繼續。
早上的鐵馬商會吆喝着大隊的馬與驢子將商貨運進城。城門外,曬糞工將收集的人畜幹糞攤在乾涸的河牀上。城牆下的朱葉衚衕裡,飯店的老頭將污水潑在路邊,濺到行人身上,於是一方華州方言、一方通用語開始激烈地罵街。
鐘樓鐘聲猶在迴盪,街角的早市,叫賣聲喊得正歡--
“嘎嘣脆啊,蘿蔔賽梨啊!”
“舊衣爛衫來賣”
“硬麪餑餑嘗一個咧”
“椒鹽餅子油麥面”
“鏹刀磨剪子嘍”……
何花從城外走進城內,一路看着這風景,心情卻是好了許多。昨天回到雷火山上,被何濤訓斥了一頓之後,卻是有件重要的事情。
何明軒這些年來到了海邊除了釣魚外,還做了一件事,就是在暗地裡又發現了一個純陰體質的女孩,並已經基本上修習成了天霜功法。
何花對於雷火堂的重要性是難以言表的,沒有她就是何濤也會在一定情況下發瘋,當日石橋山一戰時,衆人就阻止何濤發動狂血,但何濤打的性起,還是用出了狂血,才能以一敵三,何花這纔出手不讓他再用狂血,而是一擊將油盡燈枯的馬長老刺殺。
而何濤的狂血又會影響雷火堂的其他人,如果再與星垂劍對戰,雷火堂衆人都可能發狂,那今日可能堂主就是何海了。所以當時雷火堂撤了回去,卻也能看出何濤的大局觀有些欠缺。
現在何花有了可以頂替的人,心中少了無數的無形壓力。而她一向不將別人說什麼放在心上,今日竟又鬼使神差地下了山。
何花走在小巷中,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對於雷火山中又找不到她會發生什麼,她也沒有心思去考慮。只是從雷火堂在石橋山中與青玄一場大戰之後,她感覺一切都很不正常。這天下各國與武林人士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這時在路邊一棵大樹下,樹上正開着繁盛着紅色木錦花,樹下站着一個本地的小姑娘,長相卻是一般,也穿着露出小腿的衣裙,對面站着一個挺高的青年,模樣十分俊秀。
只聽那姑娘道:“江悅城西南十里,有山名青譽。青譽山腰,有亭名望江。可見白龍之江,這三個名字,說在口中已是重重疊疊的詩情畫意,和哥哥攜手同遊的話,會有多美呢?”
何花卻也是聽得心動,此女模樣一般,卻嚶嚶細語,話語間更是詞句優美,情意如海,再看她時,人都漂亮了起來。對面青年笑道:“這望江亭是一定要去的,天下的美景也是一定要看的,但只能你在我的身邊,不然縱是在天上的仙境,不見你的笑臉,這世間就與我無關。”
何花沒有停下腳步,不想打擾這對濃情的情侶,出了巷子,來到一個橋上,她站在橋上,手撫微涼的石塊,看向了河水,在這水中依稀見到遠方那個人的慵懶地笑容。
何花心思有些亂,又走了些道路,卻見破空身穿青衣站在路邊一個宅子門前,彷彿就在等着她一樣。
破空對她一笑道:“何花,我有話說,可否到這院裡來。”
何花兩次下山,都碰見了破空,這事已經不正常了,但對於何花,她卻沒有考慮此事,跟着破空就進了院中。
院內有着綠樹紅花,着實是很漂亮,何花再看破空時,破空已經神情大變,手中長劍抽出,青光在劍上閃耀。
“害我青玄者,必死於青玄劍下!”
破空劍上五道劍罡直砍向何花,直奔要害而去。
何花還是平靜,心中道:“該來的還得來!”身形向邊上一躍,躲過劍罡後,向破空衝了過去,凌烈的寒氣從她體內暴發了出來。破空的青天業火劍已用上了全部功力,劍鋒所至,隱隱有着劍芒出現。頓時將何花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