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山,位於磐石城東一百里,因山谷之中常年颳着風沙而爲名,早年被人視爲不詳之山。
古秋雨坐在馬上,遠遠的望着這座山峰,見山上荒蕪沒有植被,山勢陡峭,只有一條上山的道路,心道,“難怪一幫流寇能抵擋住石國的軍隊,果真是仗着這座天險。”
此時,天色已經黃昏,幾隻烏鴉落在古秋雨不遠的樹枝上“嘎嘎”的叫着,聽得古秋雨定了心神,緩緩的向着黑風山上走去。
幾隻烏鴉彷彿故意欺辱下面那人一般,叫的愈發的歡了,正彷彿要通風報信一般。
突然,冰冷的氣息襲來,幾隻烏鴉感覺不對,正要逃離就被一道閃光貫穿了過去,落在地上,再也叫不出來了。
“師父要是知道這浮屠七星劍第一次出手,竟然是殺了幾隻烏鴉的話,非氣死不可。”古秋雨騎着馬,看着那滴血不沾的搖光劍,搖了搖頭。
古秋雨早些時候和林烽火告別,說是出去見幾位當年一起賣藝的故人,要幾日才能回來。
林烽火以爲古秋雨是因爲林不凡的事情,所以告辭離去,連忙許下了好多承諾,聽的古秋雨陣陣苦笑,幾番解釋之後,林烽火才讓他離去。
行至黑風山上,古秋雨的眉頭越蹙越深,這裡死氣沉沉,隱約之間還有着彷彿怨靈的哀嚎,那身下的坐騎也不肯向前一步了。
“這黑風山犯下的血案確實不少,並不像外界傳說的那樣,想必和這的官府都有着勾結。”古秋雨翻身下馬,將馬栓到了一顆枯木上,隻身一人向着山頂走去。
石國尚武,全國武者衆多,可對於下屬的管理卻是十分的鬆散,磐石城也對一些知法犯法的官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做的過分,誰都不會追究。
像黑風山這種地方,只要手腳利落些,免得消息外傳,就算死上一兩個庶民,也不會有人知道。可古秋雨又想不明白,那些平頭百姓有什麼值得黑風山下手的。
行至山腰,兩道人影突然出現在古秋雨面前,二人穿着簡單,頭戴紅布,手中正拿着還有血痕的彎刀。此時那二人臉色微紅,眼神迷離,看樣子正在喝酒。
“小六子,今兒個是啥日子?太陽都在西邊出來了?”一人看了看古秋雨,又看了看天邊的夕陽。
“豹哥,那是夕陽,現在太陽下山了,不是在西邊出來的。”另外一人打着飽嗝,身體都有些搖晃。
“奶奶的!還用你說?我是說今天怎麼有個不長眼的後生來咱黑風山了!”那豹哥對着小六子的腦袋就是一刀背,打的小六子抱頭哀嚎。接着他看向古秋雨,道“小子,你誰?來我黑風山做甚?”
“殺人!”古秋雨沒和他廢話,身形一閃就來到二人身邊,手掌成刀,將二人打暈在地。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二人,甲術劍出現在手中,面色雖然平靜,可那握劍的手卻在微微顫抖着,他此時也在掙扎,到底要不要了結這二人的性命。
最後,他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將甲術劍飛回劍匣,繼續向着山頂前去。
他終究還是下不去手,他把殺人想的還是過於簡單了。
接下來,古秋雨潛行避開了幾個匪人,順利的來到了山頂之上,只見這山頂不是很大,還算平坦,有十幾間簡陋的茅屋,還有幾個開着門的牢籠,周邊地上點點的血跡。
古秋雨環視了一週,一個人影都沒有發現,隨即向着房後走去,他自認武功卓羣,這等流寇就是有着埋伏也不能拿他怎樣,所以才顯得這麼有持無恐。
剛繞過茅屋,古秋雨就被面前的景象深深的鎮住了。
這是一處不大的庭院,正前方是幾座石屋,院的四周都建有圍牆,此時的園中有着數不清的籠子,那些籠罩內裝的竟然都是一個個活人!這些人此時都昏了過去,定是被灌了麻藥。
古秋雨心中頓時明瞭,他知道這黑風山爲什麼要向平頭百姓下手,原來是幹着倒賣人口的買賣。
這些人中大多都是壯年男子,還有一些年輕女性,黑風山將路過的庶民通通綁到了山上,一些老弱病殘的就當場殺死。所以,古秋雨纔會感覺到山下的怨氣很重。
“哪個不長眼的愣頭青,一個人就敢上我黑風山!”
這時,石屋中突然涌出來來一羣人,爲首的那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
“來讓你償命的人!”古秋雨怒火之後,心中已安靜了下來。因爲殺人的不只有怒氣,還要有真氣。
那刀疤男聽後,“哈哈”一笑,臉上的刀疤擠做一團,顯得更加猙獰,他上前一步,道“沒想到我黑風山這些年低調行事,都讓人忘記咱們的威名了!”
他身後的那羣人早已經笑的人仰馬翻,戲虐的看着古秋雨。
古秋雨怒道,“還威名,就會對平頭百姓下手,簡直豬狗不如!”
“說吧,你是哪家的弟子,飄雪?還是北斗?或者是磐石城的人?”刀疤男問道,他看似粗獷,可心思細膩。
見古秋雨一身黑衣,並不是什麼夜行衣,卻是件黑色的正裝。而且氣度不凡,便打探起他的底細來了。
而古秋雨卻一言不發,這讓刀疤男心中更沒了底,正在進退兩難之際,身邊突然上來一人。
這人樣貌英俊,白面無鬚,身穿綠色錦衣,手拿一柄劍鞘漆黑的寶劍,這人來到刀疤男身旁,模樣恭敬的道,“不知楊山主遇到了什麼問題?是否需要在下幫忙。”
楊山主見這人來到身邊,模樣恭敬的看着自己,立刻誠惶誠恐的道,“星垂劍大人,小的哪裡敢使喚您老啊,您就在一旁看着就成,我來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星垂劍點了點頭,對着楊山主施了一禮,道,“好吧,如有什麼需要在下的,楊山主儘管提便是。”說罷,退到一邊
楊山主見到星垂劍之後,底氣就更足了,只要有青玄這個龐然大物爲自己撐腰,完全不用顧慮其他的問題。
接着,他對古秋雨道,“小子,我不管你是那個門派的弟子,今日你看到了這黑風山的秘密,我是斷然不會讓你活着下山的。”
而此時的古秋雨完全沒有聽進去刀疤男說的話,他的目光直直的盯在星垂劍的身上,雖然古秋雨沒見過星垂劍,可在來石國的路上,呂俗就已經將青玄七劍的事情說與他聽了。
就在聽到那楊山主稱呼這男子爲星垂劍時,古秋雨就知道今日事情出了紕漏。
自己所學的武藝大多都是青玄的功夫,無論青雲掌和御劍決,那個都是青玄的不傳之秘,如果今日將這武藝使出,那星垂劍絕對會認出。
如果自己不能打敗星垂劍到時候就事情就不止這麼簡單了,就連絕塵谷也會牽扯進來。
“怎麼?怕了?你就是後悔也沒用了,今日你不會活着下山的!”楊山主見古秋雨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以爲他是懼怕青玄七劍的威名。
隨後,他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圍攻古秋雨,黑風山衆人聽了命令,將武器抽出,嚎叫着殺了上去。
古秋雨被星垂劍的突然出現,搞的措手不及,正思索着如何應對的時候,就見黑風山的衆人攻了上來,無奈,只好應戰。
眨眼間,黑風山的衆人已攻到了跟前,兩人持刀向古秋雨上身砍去,又有兩人向古秋雨的下身看去,其餘幾人圍在周圍,等着古秋雨露出破綻。
古秋雨心驚,這黑風山並不想自己想像中的那樣不堪,每個人都十分有序,而且各自有着自己的位置,這分明就是一套刀陣!
剎那間,刀就到了眼前,古秋雨將洞察運行到了極致,手中的甲術劍在上路兩刀身上一挑,腳下同時出腿,踢在最下面一刀的刀背之上,正好將攻向下路的另外一刀彈開,而自己則是猛的向後退了一步,手中的甲術劍將撞在一起的兩刀向旁一撥,左手成拳打向一人,將那人擊退。
早已在旁邊等待的幾人見古秋雨打退一人,連忙揮刀上前,向下砍去,將古秋雨圍在了中間。古秋雨看也不看,甲術劍向上挑出幾朵劍花,接下了頭上的刀刃,另外一手將一旁襲來的刀柄握住,一腳將剩下一人踢飛,隨後將手中握着那人一掌打飛,落在人羣之中,砸的哀叫連連。
這時,身後又有兩人攻了上來,古秋雨將甲術劍拋在地上,改用刀,右手用刀背猛的抽向一人的臉頰,左手成掌,打向另外一人的胸口。又在同時打倒了兩人。
“有意思……”星垂劍站在原地,滿臉好奇的看着場中。
“哼,原來是個生瓜蛋子,連人都沒殺過,就來上山?”楊山主見古秋雨有好幾次機會將手下擊殺,卻只是推開,或者用刀背擊倒。
黑風山的衆人喊叫着將古秋雨圍在中間,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一羣人一齊的攻向了古秋雨,頭上的刀刃將夕陽的陽光都遮蔽了。
古秋雨見此,身形一彎,用後背去應向刀刃,只聽“鐺鐺”,鋼刀都被身後的劍匣抵擋住了,古秋雨一聲大喝,握着刀在原地猛的一轉,將周圍的人全部擊退。
“啊!”黑風山衆人捂着肚子,鮮血從手指間涌出,幸虧古秋雨心中不忍,不然這些人此時的腸子恐怕就流的滿地了。
“你們都給退下!”楊山主見此,神色暴怒,身形躍向高空,一掌就向古秋雨打來。
古秋雨擡刀便刺,可卻被楊山主的掌心抵住。
這楊山主竟然修出了內氣,此時內氣聚在掌上,打刀尖上。
古秋雨大驚,他完全將這楊山主輕視了,此時再想調動內氣已經來不及了,刀尖和楊山主僵持了一瞬,就被一掌打飛。
同時,自己也被楊山主另一掌打飛,將一旁關着人的籠子砸碎,竹籠的的尖刺將古秋雨的衣服和皮膚刺破,鮮血流了一身。
楊山主乘勝追擊,一掌就向古秋雨的腦袋打去,毫不手軟。
古秋雨顧不上身上的傷口,連忙向旁一滾,險險躲過,可楊山主轉身一腳,正踢在古秋雨的腰間,又將他踢飛。
古秋雨現在內心極度的憋屈,剛剛楊山主的那掌,自己明明可以用青雲掌反敗爲勝,可星垂劍就在一旁看着,如果用了青雲掌,那麼今天他難以全身而退。
就連內氣也沒法使用,自己練得是清心玄欲決,如果用上了內氣,那星垂劍還是會有所察覺。
無奈,只好用者身體硬抗,可結果可想而知,楊山主的一腳讓他彷彿被踢斷了一般,一口鮮血當時就噴了出來,搖搖晃晃的艱難站了起來,操起甲術劍拔腿就向外跑去,路上幾人想要攔截,都被他用劍刺傷。
黑風山衆人見古秋雨跑的狼狽,全都大笑了起來,楊山主也是“哈哈”一笑,喝道,“小子,哪裡跑。”一個閃身就追了上去。
星垂劍搖了搖頭,索然無味的回到了屋內,剛剛古秋雨用的招式雖然有些奇怪,可一個連內氣都沒練出的小子,根本不值得他多看。
古秋雨逃到茅屋前,就見楊山主躍到了他的身前,正滿臉戲虐的道,“你不是說要殺我麼?怎麼跑的和喪家之犬一般?”
古秋雨第一時間便是回頭看去,見星垂劍沒有跟了出來,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可他知道,今日想殺這楊山主是不可能了,就算殺了,自己也下不了山。
楊山主滿臉的冷笑,一步步向古秋雨走來,在他眼裡,古秋雨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古秋雨神色驚慌,連連後退,只見楊山主越走越快,一掌打在了古秋雨的胸口之上,古秋雨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眼神渙散,身體軟軟的倒在地上,沒有了呼吸。
“你們二人把他扔在山後,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一些物品,要是有的話,就拿去買酒吧。”楊山主對着身邊兩人道,深深的看了一眼古秋雨的屍體,向茅屋後走去。
接了令的二人對着古秋雨沒了呼吸的身體又是拳打腳踢,深深的出了一口惡氣,古秋雨剛剛在山腰將他二人打暈,讓他們被山中兄弟嘲笑了一番。
出了氣的二人,擡着古秋雨就向後山走去。
此時,天色以黑,黑風山上亮起了燈火,盡是喝酒叫罵之聲,山谷中陰風陣陣,彷彿是怨靈的哀嚎,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