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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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氏家族是祁朝數一數二的大家族,歷朝代多次更迭而不衰,經商之道甚佳,足跡遍佈天下,無論是金銀珠寶首飾還是土地房屋或是藥材酒樓,樓家都有涉及,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在仕途上毫無建樹。

但隨之如今樓氏當家人樓北燁將親妹妹送入宮中,成爲現在寵及一時的淑妃娘娘後,樓氏便開始慢慢涉足仕途。

樓府大家,家主正房偏方甚多,各人都有不同的身份背景,有官家小姐,有商賈之女,也就像她的母親一樣,只是個平凡的民女。

樓北燁共有九房夫人,八個子女,三男五女,長女樓書盈乃是正房大夫人所出,經淑妃從中做媒,許了當今太子爺,成爲太子側妃,次女樓妍爲四夫人所出,許給了祁朝將門莫家次子莫清然爲妻,一時之間,樓氏風光無限。

樓北燁妻妾成羣,表面和樂融融,實則明爭暗鬥從未停止,但如大夫人不僅出身官家大族,又育有一子二女,長女爲太子側妃,長子更是難得一見的優秀人物,因此地位難以撼動。只憐其餘妾室,爲了爭寵而不擇手段,亦有遭人欺負而只能忍氣吞聲生活的,如樓嬛的母親,七夫人。

樓氏五女亭亭玉立,美名在外,前來求親之人絡繹不絕,然五女之中,只有五小姐樓嬛,依然是以絕色美貌而聞名。

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氣質出塵,清麗脫俗,如那皚皚白雪一般,清澈倦雅,風華絕代。只是這樣的美貌卻在樓府之中無特別之處,因爲在他人眼中,樓嬛美則美矣,卻無靈魂,空洞無聲。

乖巧唯諾,膽小無主見便是她的評語。

這日,樓嬛正坐在花園裡的樹蔭乘涼,一把繡着水仙的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卻也絲毫不能減少熱氣。樓氏乃是富裕大族,何況又是本家,在這炎熱夏日都是在房中各處放置冰塊,以解暑意。

但很不巧的便是,七夫人不受寵,又無家世,若只是這樣的話也就算了,那些個夫人也不會閒着無事多加爲難,偏是七夫人生的美貌卻又引得人嫉妒,軟弱好欺,也就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了。他們所居的璟園比起其他夫人的規模都要樸素多了。

“你們這羣丫頭,沒有一箇中用的,快扇吶,難道要熱死本小姐你們才高興啊!真是的,沒有一件事讓人省心的!”不遠處,一個嬌嫩的女聲傳來,瞧着不過十來歲的模樣,容貌豔麗,一件嫩綠色的短襦愈發襯得此女嬌豔無比。

那是大夫人的小女兒樓思盈,樓氏女兒中,只有嫡出女兒才許以兩字名,而庶

出的都是以單字而稱。樓嬛笑着嘆了一口氣,大夫人名門之後,自是大家閨秀,長女氣質雍容,大方得體,兒子溫潤謙雅,翩翩公子,倒不想,這個小女兒卻被寵得刁蠻任性,府中下人人人都忌這個七小姐三分。

樓嬛不想惹什麼麻煩,在府裡自然是越不引人注意越好,最好大家都遺忘她這個五小姐的存在,剛起身想離開,卻被樓思盈瞧見,“樓嬛,站住!”話語剛落,就直接衝到了她面前,趾高氣揚,“你見到本小姐逃什麼?”

樓嬛垂着腦袋,溫諾輕語,“剛沒瞧見七妹妹,只是覺得有些累了,正準備回去呢。”

她自小就溫良謙順,乖巧懂事,因爲明白,如果不這樣的話,自己和孃親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別喊我七妹妹,就你,配嗎?”樓思盈嫌惡地看着她,自己從來都厭惡這個姐姐,不過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而已,憑什麼讓自己喊她一聲姐姐,不光是她,府裡沒有幾個人當他們母女是主子的。

“我……”

“我什麼我!本小姐是樓府的嫡親小姐,外公又是當朝二品大員,身份尊貴豈是你可以攀比的,下次見到我叫我七小姐,知道嗎?”樓思盈趾高氣揚地說道,妙目間滿是不屑。

樓嬛的臉色煞白,咬着脣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剛剛是在故意躲我是吧!”

“怎麼會呢。”樓嬛低着腦袋,不敢直視着眼前這個人。

“小姐,小姐,夫人找……”一個丫頭慌慌張張地邊跑邊喊,在看到了樓思盈的一刻,一下子沒了聲,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啪!”一聲,樓思盈舉起手就是一巴掌,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丫頭不長眼嗎?沒見到本小姐在場,這樣毫無禮數,果真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婢女茵茵是伺候樓嬛的丫鬟,被狠狠地甩了一個巴掌後,眼淚汪汪,卻是強忍淚水,急忙行禮,她知道,若是不這樣做的話,小姐便會給自己連累了,“奴婢參見七小姐,七小姐吉祥。”

樓思盈滿意地看了她一眼,因爲炎熱所帶來的煩躁也消去了大半,也就不再和他們糾、纏了,只哼了一聲,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待樓思盈離開後,樓嬛才轉而看向茵茵,臉上鮮明的五指印,可想而知那力道該有多大,心裡很清楚,剛纔,樓思盈是做給自己看的,指桑罵槐而已。

“茵茵,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不關小姐的事,是茵茵莽撞了。”茵茵

笑了笑,忽然大驚一聲,“對了,小姐,夫人找你呢。”

璟園雖不似其他幾房夫人的住所一般富麗,但卻別有一番風姿,素雅清麗。

七夫人懶懶地倚在貴妃榻上,一張國色天香的容顏略顯蒼白,偶爾的輕咳卻讓人分外心疼。

樓嬛見到,連忙加快了步子,扶着母親,輕輕拍背爲她順了順氣息,孃的身子一直很弱,服了大量的藥也不見好,這兩年更是愈發地差了。

七夫人順了氣,緩緩地好了過來,一雙美眸秋水瀾瀾,人家都說嬛兒的容貌與她相似,其實不然,她的容貌最多五分似自己,尤其是一雙眼睛極不像她,嬛兒的眼睛豔中含雅,清中帶妖,一顰一笑之間,足以禍亂天下。

見到自己的孃親如此地盯着自己,樓嬛有些詫異,不禁問道,“娘,怎麼了?女兒臉上有東西嗎?”

七夫人收回目光,搖搖頭,帶着憐惜,“嬛兒,這些年,因爲孃親,苦了你了。”

“娘,嬛兒不苦,只要能和孃親在一起,平平安安,嬛兒就覺得很幸福,真的。”

“傻丫頭。”七夫人握住她的手,心疼不已,她的嬛兒,這樣出色的嬛兒,卻因爲自己的緣由,不得不鋒芒盡掩,受盡欺凌,這樣一雙如玉的手,卻藏着薄薄的繭子。“最近,大家怎麼樣了?”

樓嬛心知孃親指的是什麼,這也是娘一直深藏的秘密,看似一個普通的女子,卻是別有身份,當年孃親爲了爹自廢武功,纔會落下如今的病根,哪想,爹終是負了娘。

“娘放心,嬛兒晚些時候便去瞧瞧。”樓嬛扶住七夫人,想讓她好好休息,不受人注目的好處就是就算自己不在府中,也不會有人察覺。

“夫人,有事交給小姐,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一個風韻淑華的女子走進,手中端着一碗藥,笑眯眯地說道,“您呀,只需好好調養身子就行。”

“綠姨,就麻煩你好好照顧娘了。”綠姬是當年跟在七夫人身邊的人,自七夫人嫁了樓北燁後,便以侍婢的身份一直隨在七夫人身邊,忠心耿耿。

綠姬點點頭,亦是讚賞亦是心疼,夫人這輩子最大的成功便是教育出了小姐這般的女兒,可最遺憾的,便也是無法給小姐無憂無慮的生活吧。

天色漸暗,星星點點的光亮佈滿天空。樓嬛換了一身男裝,輕而易舉地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此刻的樓嬛沒有想到,今晚發生的一切,卻將她的人生捲入了一場無可避免的宿命之中。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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