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食店?”這個概念很新穎,丁修節不自覺都已經聽得入迷起來,他見丁小橋停下來,又催促她起來:“小橋,你再多說一點,你還想到了什麼。”
“正是因爲我們專門是給這些幹活的人弄吃的店子,我們就要求要節約時間,無論是上菜也好,還是收拾也好,都要非常的快,因爲爲他們節約了時間,就等於給我們節約了時間。所以,我們要在開始吃飯的時候收錢。”丁小橋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說,開始收錢的時候要節約時間嗎?”米氏還是弄得不是特別清楚:“爲什麼會這麼說?我覺得差不多。”
“娘,差別很大。你看,我們就把收費的臺子設在門口,來了一個人,就在臺子這裡報自己要吃什麼,收了錢就行了,然後便通知你們廚房裡面,把他要吃的東西拿給他之後,他要吃到什麼時候是他的是,吃完了走了我們轉麼負責收拾的人就過來收拾碗筷。但是如果還是跟原來一樣,等着他吃完了,再叫人去收錢,收錢的道了他的邊上,先要覈對他吃了哪些東西,在報出價格,在讓他給錢,這纔算是弄完。別看好像只是這一來一回兩趟,算起來倒是不浪費時間,可是如果一開始就付錢的話,這就等於又多接待了一個客人了。這樣算來是不是差距很大?”
丁小橋說的很清楚,米氏他們今天也是正式的凱樂館子,不像是原來都是紙上談兵,雖然他們沒有怎麼到前面來,但是也隔着門看了眼,知道丁小橋所說的確實沒有錯。
接下來問題又來了,不過這回是蒼朮提出來的:“可是,小姐,我還有一個事情沒有弄明白,就好像是你剛纔說的一樣,在一開始就收錢的話,在廚房的人怎麼知道他點了什麼啊!萬一他只是付了兩個三合面饅頭的錢,偏偏說自己要的是肉包子,這怎麼算啊?”
“這個我已經想過了。”丁小橋說着從賬本下面拿出了一張紙,上面畫了個草圖,就是手指頭長的一些小方塊,她指着這些小方塊說:“我打算用竹子把這些小長方的條子做出來。然後再上面用字和顏色標示好,比如紅色的是三合面饅頭,黃色的是白麪饅頭,綠色的是菜包子,藍色的是肉包子,紫色的是稀飯。比如有個人要吃兩個三合面饅頭,要一個菜包子,那我就拿兩個紅色竹條還有一個綠色的竹條給他,他把這東西專門拿到廚房的窗口出,裡面收條子的人就按照他條子上的東西遞給他就成了。而裡面的木條子攢到了一個數,比如五十根的時候,裡面就做個記錄便拿出來給外面收錢的人,收錢的人也要記錄下,這就在晚上結賬的時候雙方又能對賬。”
丁小橋一口氣說完了這些,其實這種操作模式在現代的時候一點都不稀奇,好多米線店面條店都用的是這種方法,只不過那個時候有打印,能直接打出客人的菜譜。他們現在沒有這個條件就用這個簡單的法子好了。
當然,這個法子也是有弊端的,如果以後出現的食物的品種越來越多,估計光要記住這些木條子都是個艱難的考驗,不過現在因爲品種還少,暫時用這個方法好了。以後等品種多了在想別的辦法,丁小橋相信,以後這些問題,他們家裡人一定會想到更多的好辦法的。
到現在爲止,丁小橋的想法就全部的講完了,一家人都陷入了思考當中,丁小橋也沒有催促大家,因爲畢竟是一個新興的事物,要得到大家的接受還需要一個挺漫長的過程的,所以她要有充足的耐心。
過了一會兒之後,丁修節首先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小橋,我覺得你說得都挺好的,真的,都特別的好,你說得這些我也覺得沒有錯,可是我還是覺得讓鄉里鄉親的沒有吃飯就給錢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了?就算我們家不怕丟人做了這樣的事,不見得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是不是?要是人家接受不了,我們這不是等於將生意往外面推嗎?”
不可否認,丁修節說得也是這個道理,光是這些天天跟自己生活在一起,已經多少耳濡目染一些現代意識的家裡人接受這個都很費功夫,更不要說那些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這種說法的莊稼人,只怕是要有個很激烈的碰撞的。
可是,如果光是害怕這些碰撞,害怕這些衝突就不裹足不前,不再去創新,那麼是不是也太可笑了。丁小橋自認爲自己雖然沒有一顆鋼鐵一樣的信心,但是好歹也是一顆青銅一樣的信心,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折斷的。
既然丁修節已經退後了一步,她覺得自己也應該退後一步:“爹,要不是這樣,我們先按照我這個方法是試驗一個月,要是一個月之後還是生意不好的話,我們就換回來就是了。”
“一個月時間太長了,再說了,你以爲村子裡這些人都是傻的嗎?我們現在開這個店子他們的眼睛都盯着看呢,說不定過不了多久,這附近就會再有第二家、第三家的店子了,我們如果定一個月來實驗這個方法,萬一所有人都不買賬,趁着這個時候全部跑到別人家裡的店子裡面去吃飯,那麼我們前期做的這些努力不就完全浪費了,還是就十天吧。”在這一點上米氏跟丁修節的想法是不謀而合。
“要不就半個月吧,十天我覺得還是太短了一點,怎麼也得要半個月才能看出個成果。再說了,我們家這附近可沒有什麼房子,都是店子,想要在這附近馬上能蓋出一棟房子來做小食店還是不太容易的。”
“傻孩子,蓋不了房子總能推着車子來吧。”
不管如何,丁小橋說得這個法子還是得到了丁家人的認可,打算先試一試。不過要實驗這個法子,最重要的就是弄那些木片了,這個任務就交給了丁修節和米林,他們附近就有一個竹林,上去砍了根竹子下來,在家就開始做起這這種小竹片來,而米氏他們則在家準備明天要用的東西,當然,看了今天的這個架勢,明天勢必要加量了,可是明天又要實驗丁小橋新想出來的法子,米氏他們又怕生意不好,浪費了,所以想來想去,也只是三合面饅頭加了一百個,白麪饅頭加了五十個,其他的並不做改變。
至於丁小橋就直奔杜開霽去了。
最近杜開霽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過,特別是得知丁五郎都去考童生去了,而他的先生似乎還認爲他的火候不夠的時候,杜老財這叫一個天天的唸叨,俞氏更是好像被人踩到了痛腳一樣,根本就不許他出門,更不要說去丁家了,只讓他悶在家裡面讀。
而丁小橋來的時候,俞氏更是直接將她攔在了外面不許她進去,還好正好遇見了杜老財,這才得以放行。而杜開霽看見丁小橋的出現也是相當的意外,他連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做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拿着對着丁小橋說:“小橋,你怎麼來了,你看我最忌看看得睡覺都不夠了。”
丁小橋心裡翻了翻白眼,她纔不會說她剛纔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他死蛇一樣的癱在了椅子上,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還什麼看看累了……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這邊丁小橋並沒有揭穿,那邊杜開霽已經熱情的問了起來:“對了,小橋,你是不是太久沒有看見我,想我了,所以纔來找我?”
丁小橋抽動了一下嘴角,她是該回答是還是該回答不是呢?清了清喉嚨之後,她說:“杜開霽,你好像很會畫畫哦?”
“什麼叫好像啊!我本來就很會畫畫的好不好?你看看你那個商標的事情的,不就是我給你畫的嗎?這麼強有力的證明,怎麼到了你嘴裡就變成了好像呢?你要很肯定的說,我就是很會畫畫……”
其實說到自己的優點的時候,杜開霽完全就像是一個話嘮,要不是今天丁小橋實在是有事情還是蠻想跟他在一起說說話的,別的不說,這跟杜開霽在一起說話,會很容易讓人忘記那些煩惱,因爲這個人實在是太樂天了,似乎在他的眼中就沒有什麼不快樂的事情。當然,十里算上一件。
“我今天有事找你,你給我點顏料吧。”顏料這個東西可是很貴的,丁小橋對這個又不擅長,覺得自己貿然去買很容易買到不好的,再說家裡等着用,就乾脆到杜開霽這裡來借一點。
杜開霽自然是要問原因的,不過,對於這些事情丁小橋從來不隱瞞杜開霽,也不知道爲什麼,好像面對這個人的時候,她的心裡就再也隱瞞不住什麼,也虧得這杜開霽是個嘴巴很嚴的,儘管丁小橋跟他說過這麼多的秘密,他從來都沒有說出去過。
聽完丁小橋說得這些,杜開霽很是爽快的將自己的顏料抱了出來,交給丁小橋挑選,而後又不無惆悵的嘆息道:“那麼好玩的事情,我什麼時候才能去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