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傅城恆和孔琉玥有意去樂安居比往常早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趁着傅城恆考問傅鎔功課的空隙,孔琉玥將自己的新規矩大略回了老太夫人一遍,“……我想着如今正是大年下的,若是出了什麼事,喊打喊殺的固然不可取,也讓上下心裡都不痛快,但若是就此揭過,又未免有縱容之嫌,因此想着是好是歹都記了檔,等忙過了這一程子,再來論功行賞論過行罰,這樣便既一目瞭然,也更容易讓人口服心服了。”
老太夫人早已自盧嬤嬤口中得知了此事,之後是越想越覺得她這個法子是既斯文又高明,便是自己在她這個年紀時,也都沒有這微妙的手段,能將人心擺佈於股掌之間,一下就立起了自己的威儀來!
因笑着點頭道:“你這個法子好,難爲你想得出來,就這麼辦罷!”
孔琉玥應了,又謝老太夫人讓盧嬤嬤去爲自己保駕護航之事,“……我畢竟從未經過這些事,心裡可真是沒底兒,整好兒您老人家就派了盧嬤嬤來照看着,我這心裡便似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子踏實了!”
老太夫人笑道:“你年小,很多事未經過未見過也是有的,等以後時日一長,經的事多了,自然就什麼都知道了。”
祖孫兩個正說着,一大羣人擁着太夫人並三爺三夫人夫婦來了。
雙方行禮廝見畢後,看起來容色仍有幾分憔悴的三夫人因看向孔琉玥關切的問道:“大嫂今兒個第一次單獨見那些管事媽媽們,可還順利罷?咱們家所有的這些管家奶奶們,仗着自己是府裡多年的老人兒,哪一位是好纏的?‘坐山觀虎鬥’、‘借劍殺人’、‘引風吹火’、‘站乾岸兒’、‘推倒油瓶不扶’……等等不一而足,個個兒都是全掛子的武藝,說不得只能委屈大嫂辛苦這一程子了。”
太夫人笑着插言道:“你既知道你大嫂委屈辛苦,等過了這一程子,待顏姐兒好起來以後,可得好生答謝她一番纔是!”
孔琉玥將她婆媳兩個的一唱一和聽在耳朵裡,就不由暗自冷笑起來,明明她纔是永定侯夫人,偌大一個永定侯府真正的女主人,理所當然應該主持侯府中饋的當家主母,可現在經她婆媳二人之口,卻成了她代替她們來管家,她只是幫忙而已了,她們可真是有夠會反客爲主,顛倒黑白的!
她嫣然一笑,淡淡說道:“原是我分內之事,當不得母親和三弟妹這般說。”
雖只短短一句話,卻說得光風霽月,既透着一股正大光明的謙遜,隱隱又點出了她永定侯夫人的身份,無形中就顯得太夫人和三夫人有些小家子氣了:明明人家纔是侯府的女主人,可你們卻一直霸着中饋不放;霸着中饋不放也就罷了,非又要在這當口稱起病來,把擔子撂給人家,擺明了想爲難人家;見人家一下子就站穩了,只怕計劃要落空了,便又想將這擔子再接回去……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都叫你們算計完了,還要不要別人活!
小花廳裡就有了片刻的安靜,顯然人人都或多或少想到了這一茬兒。
惟有太夫人與三夫人心中暗惱,不着痕跡對視間,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惱火,只不過三夫人是惱孔琉玥;太夫人卻是在惱她之外,更多的惱三夫人罷了,當初纔剛一知道這個計策時,她就是不贊成的,要知道沒有誰會傻到將到嘴的肉給吐出去,若是孔氏就趁這個機會,順水推舟將家務給接了過去,他們母子幾個在府裡豈非越發沒了體面,只剩下空架子了?只剩空架子不說,每年的那諸多好處又該怎麼算?簡直就是在拿已經吞進了肚子裡的肉來做賭注,實在是太冒險了!
渾然忘記了當初她也只是猶豫了片刻,便咬牙答應了三夫人的計策,由來富貴都是險中求的,她就不信孔氏一個庶女,真有那個本事在這個當口接下偌大的家務!
一旁傅城恆將滿廳的安靜看在眼裡,就幾不可見的翹了翹嘴角,不怪小妻子有那樣的自信,她的確有與這自信相匹配的能力!
安靜中,老太夫人忽然呵呵笑道:“你們一個個兒的忙了一天,都還不餓是不是?你們雖不餓,老婆子我可是餓了,要吃飯了,你們哪,要吃的就跟我吃去,不吃的呢,就在這裡大眼瞪小眼罷!”
這種時刻,除了老太夫人,其他人也的確不好發話,既聞得老太夫人這般說,不管是真覺着好笑還是假覺得,忙都笑道:“我們也都餓了,就等着您老人家發話開飯呢!”
於是一聲令下,丫頭婆子們擺碗箸的擺碗箸,上菜的上菜,很快便熱熱鬧鬧的開動起來。
飯後,大家移至花廳吃茶,又是三夫人先問孔琉玥道:“說話間就要到大年三十了,那一天依例要酬神祭祖,然後闔家上下聚在一起吃一頓年夜飯,還要發煙花爆竹。我這幾日雖要忙着照顧顏姐兒,也不是半點空都抽不出來,大嫂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只管吩咐,我雖不才,於經驗上總比大嫂要多些。”
孔琉玥笑道:“若是我有不懂的地方,少不得麻煩三弟妹。”心裡暗忖,不知道她又想出什麼幺蛾子,難道是打算又一點點將管家大權奪回來,可她明明今天上午才交了權,也不怕人笑話兒,更懷疑她之前那一番做作的動機?
三夫人笑道:“都是一家子至親,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大嫂實在太客氣了。”
轉頭看向二夫人,“對了二嫂,我記得去年吃過年夜飯放煙花時,你們屋裡的許姨娘膽小,嚇得不敢看,惹得孩子們好一陣笑話兒,也不知道今年她膽子會不會大一些?”
不待二夫人答話,她又轉回來對着孔琉玥笑道:“大嫂您那會兒還沒進門不知道,咱們家每年放的煙花可是一絕,不但惹得家下所有主子姨娘下人們看得歎爲觀止,府外的行人也有很多駐足觀看的,說來都是二哥的功勞!”
聽她一口一個‘姨娘’的,又特意以二房的許姨娘爲例,孔琉玥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在跟她說大年三十的年夜飯,是姨娘們也都有份兒的,提醒她他們屋裡的蔣姨娘已被禁了這麼久的足了,也是時候該放出來了!
她不由暗暗搖頭,這三夫人是真半點看不得她舒服是不是,總要明裡暗裡給她添點堵這心裡才痛快?她難道以爲把蔣姨娘放出來就能讓她不痛快了?那她也太高看後者了,她所在意的,只是傅城恆的態度,蔣姨娘在她眼裡,充其量一路人甲而已,根本不足以讓她因她而不痛快!
不過,待回到蕪香院後,孔琉玥還是與傅城恆提了提此事,“……當初侯爺說的是讓蔣姨娘先養病至過年看看,如今已是過年了,也是時候該讓她出來與大家夥兒一起吃頓年夜飯了。”
傅城恆原本就對這些事情不甚在意,如今就更不在意,漫不經心的揮手道:“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說完湊到她耳邊,暗示性意味十足的低聲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早些歇了罷?”
孔琉玥又是羞又是笑,一把推開他的臉,嗔道:“才吃了飯就歇下,也不怕積了食!我還有正事要跟樑媽媽幾個商量呢,你先去小書房坐會兒去。”
傅城恆聞言,抿了抿脣,說了一句,“那你可不要忘記你下午答應過我的話!”才翹着嘴角去了。
孔琉玥禁不住對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先命白書去蔣姨娘的院子傳了話兒,隨即纔將樑媽媽幾個叫齊,看起下午她們擬的單子來。
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她滿意的笑了起來,樑媽媽不但對照着闔府大人事班子的下人名單將每一個人當差的具體時間都擬了出來,還觸類旁通舉一反三的將他們長房院子裡所有的事項都列了出來,並也排了每個人當值的時間,誰什麼時候要作什麼差使,一下子就一目瞭然起來,甚至根本不用她修改什麼。
她不由暗自讚道,樑媽媽可真是個人才,要是放到現代,絕對是一公司CEO的料!
將這個新的花名冊放到一旁,孔琉玥又與樑媽媽低聲梳理了一遍衆管事媽媽們的底細,末了道,“這些人中,秦顯家的、李賬房家的和邱福家的是要多注意的,但不要打草驚蛇,畢竟我現在還不算是正式接掌家務,若是太急躁了,給人以咄咄逼人的感覺反倒不好。至於外院的,也要多注意,當然,也是隻注意着不叫他們在此期間生事便好,至於其他的事,總要得到我正式接掌了中饋之後再說!”
樑媽媽忙道:“夫人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孔琉玥又命珊瑚,“你明兒一早就去莊子上,記得多帶些糖果吃食去,——待會兒去謝嬤嬤那裡支五百兩銀子,不但莊子上的人分些,那些佃農們也都分些,另外,比着人頭和資歷每人賞些銀子,就說我知道他們今年辛苦了,只要他們好好辦差,不會虧待了他們的!”
珊瑚忙應了,“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會早去早回的!”
交二更時,傅城恆從小書房回來了,一回來便叫曉春和知夏進了淨房服侍他更衣。
樑媽媽等人忙知機的退了出去,餘下白書則領着月季和月桂快速服侍孔琉玥卸了妝梳洗畢,也退了出去。
孔琉玥梳洗畢出來,傅城恆已經換好中衣靠坐在牀頭看書了。只是他雖明面上在看書,目光卻在她剛一出來之時,已移到了她身上去。
燈光下的她美得炫目,肌膚白嫩水滑,剛嫁進來時還很單薄的身子如今也養得好了些,摸起來是又暖又軟又滑。想到黑夜裡那種妙不可言的觸感,他就恨不能立刻將她揉進懷裡,狠狠的疼愛一回。
他也的確這麼做了,待她剛一走到牀前,便放下書猛地將她拉了個滿懷,手也順着她的脖頸,慢慢的、愛不釋手的摸了下去。
指尖下,她的肌膚微涼,卻又透着溫暖,又嫩又滑,那種美好的觸感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孔琉玥被他摸得又麻又癢,忍不住隔着衣衫輕拍他的手嗔道:“急什麼嘛,討厭……”這個男人在**上,從來都是積極進攻、侵略性極強,不願意委屈自己的,溫柔之類的字眼,在他的字典裡是幾乎不存在的,就像是埋藏在平靜地表下的火熱岩漿一樣,一旦噴薄出來,總是會將身邊的一切都燒爲灰燼!
果然她話音未落,整個人已被他抱起,衣裳也被很快剝去,壓倒在了牀鋪與他健壯的身軀之間,灼熱的薄脣也湊上來,有些大力的吸吮研磨起她的嘴脣來,大手則覆上胸前的柔軟,捻住了其上的莓果兒,反覆褻玩,直至感受到它爲他顫巍巍的挺立之後,才移到另一邊。
“呀……”嘴上和胸上傳來的雙重刺激讓孔琉玥禁不住輕叫出聲。
下一瞬,身上男人的吻便又越發兇猛激烈了幾分,脣舌糾纏得她都覺得有些痛了,但唾液的味道卻是蜜一般的甜,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貼近他,急急的想要去追尋那消魂的味道。
溼熱的吻一路蜿蜒而下,很快便吸吮包含住了她的柔軟,她不由弓起腰身,急促的喘息起來。與之相應的是,身下卻漸漸有了空虛,想讓人狠狠的填滿,想被人用力的充實。
孔琉玥不由自主的扭動起來,卻不是掙扎,而是迎合,溢出口的申吟是哀求更是請求,“傅城恆,傅城恆……”既難過又舒服,既痛苦又快樂的矛盾的感觸在她的體內交融鬥爭,讓她覺得她就要瘋掉了。
腿兒忽然被強悍的分開,胸口已經被肆虐得腫脹疼痛,然那薄脣卻猶眷戀不去,靈活的大掌也慢慢的向下滑,滑入了她最羞澀的私密。當修長的手指撥弄到她體內連自己都從不知道的那一點時,極度的歡愉洶涌而來,讓她猛然繃緊了全身,劇烈的顫抖起來,幾乎無法呼吸。
片刻,傅城恆的薄脣終於從孔琉玥胸口上移開,噴灑着灼熱的呼吸移到了她的耳邊,咬着她的耳珠細細吸吮,伴隨着沙啞的低喃:“玥兒,玥兒,你是我的……”
彼時孔琉玥只覺自己的身體似是被抽空了一般,快樂得空白,讓她癱軟下來,感受到強健的身軀抵壓着她的柔軟,覺得有絲不足,可又不知道哪裡缺少了,明明是那樣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歡愉,還想要什麼呢?
她不知道,可是隱隱又知道……她不禁低聲呢喃:“傅城恆,傅城恆,傅城恆……”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
看着身下人兒嬌媚糜豔的誘人模樣,傅城恆只覺渾身的血液都爭先恐後的在朝一個方向奔騰,好像慢了一步,就不能再享受一次被緊窒柔軟、嬌嫩溼熱包裹的美妙滋味一般。
但一想到下午孔琉玥答應過他的話,他還是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自制力剋制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從她身上滑下來,雙手微微一用力,反將她抱來覆到了自己身上。
孔琉玥正沉浸在無盡的空虛中,一陣天旋地轉,她已整個覆上了男人堅實雄壯,似蘊含了無盡力量的健軀上,而他身下劍拔駑張的那一處則僅貼着她的大腿,她甚至能感覺到它的顫抖。
她不由睜開眼睛,迷離氤氳的看向了他,小嘴則微張,似是有什麼話想說,但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就是這副既嬌且媚,迷離中還帶點天真孩子氣的模樣,讓傅城恆看在眼裡,心立刻重重跳了一下,差點兒就忍不住不管不顧的衝了進去。
他近乎是艱難的吞嚥了一下,又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纔算是將那股衝動給強壓了下去,然後在孔琉玥耳邊粗喘着句不成句調不成調的說道:“你……下午答應過……過我的……,可別忘……忘了……”
聽在孔琉玥耳裡,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來,想不到這個在牀上一貫強勢主導的男人,也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而她原本還以爲他的開玩笑的,卻不想他竟是認真的,只得咬了咬脣,下定決定一般湊到他耳邊說道:“知道了,沒忘……”
她於是強忍着羞怯翻身坐起,小心翼翼的將自己挪到他的腿間,並握住了他的昂揚。
兩世爲人,就算是比大秦本土的女人們在**上要開放得多,——相信傅城恆也正是有這樣的認知,知道她不是傳統意義上那些真正低眉順眼的女人,所以纔會提出這樣要求來的,——但這樣的姿勢與經歷於孔琉玥在講,都畢竟是第一次,以致她害羞之餘,又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握了他的昂揚在手,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叫囂着要釋放的昂揚被柔若無骨的小手握着,傅城恆只覺自己身與心的雙重渴望更甚了,他喘息着強自忍耐,同時伸出大手扶住她的腰舉起她來,近乎是強勢的將她重重放下,然後,堅硬與柔軟終於結合了……
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當然,這一次,是因爲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