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安侯夫人上門親自替庶子求親,兩家再對外找了個“兩家早有結親的意思”爲藉口,馬馬虎虎就將王椒和玉五那日在彭安侯府發生的事遮掩過去了。
王椒與玉五的親事定得很快,不過幾日便換了庚帖過了小定。
到了九月,閔三小姐進門,做了王檀的五嫂。
十月,王槿出閣。緊接着,爲了平息王玉兩家的流言,王家急急忙忙也將王椒送出了門子。
王椒出了門之後,原氏在二老爺的提議下被送回了金陵老家。與原氏一起被送回去的還有月姨娘。
月姨娘在三房基本上就是個小透明,除了提供衣食住行,蔣氏基本上不大管她。月姨娘好似也知道蔣氏並不喜歡她到正院去礙她的眼,所以一直以來也很少出自己的院子。以前王楨還未出閣的時候,她倒是還會常常去王楨的院子探探王楨,或者陪王楨做做針線,給她做做吃食等。
但此次月姨娘卻不知道在哪裡惹到了王清,令王清親自發話要將其也一起送回金陵老家。
只是在原氏和月姨娘出發後的半個月,送原氏和月姨娘回金陵的管事則送了信回來,月姨娘在半路上突然得了重疾,藥石無醫而亡,管事信中問王清,月姨娘的屍骨該如何處置。
王清提筆回信,月姨娘不過是妾室,加之無生育之功,令管事在當地買口棺材找塊地將她的屍骨斂了,無需帶回金陵安葬。
王椒出閣,原氏被送回老家,蔣氏頓時覺得府中親近了不少,連心情都好了幾分。
日子就這樣慢悠悠的流淌過去,轉眼便到了第二年的二月。
王檀在自己的院子裡試着明天及笄禮上要穿的衣服,旁邊站着蔣氏和王楹。
衣服的上身是一件硃紅色繡淺粉色海棠花的褙子,□是一件寶藍色的綜羣,裙襬上同樣繡着一圈淺粉色的海棠花。王檀穿着衣服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問蔣氏和王楹道:“如何,這一身可行?”
蔣氏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道:“嗯,不錯,明天就穿這一身。”
王楹走過來,一邊幫王檀整了整衣裳,一邊道:“檀姐兒膚色白,還是穿紅色的衣裳最好看。”
母女幾人正說着話,閔氏帶着兩個丫鬟撩了簾子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穿着一身新衣的王檀,不由笑道:“檀姐兒穿這一身衣裳可真漂亮,跟畫裡走出來似的。”說着上前來給蔣氏和王楹行禮。
蔣氏看到兒媳婦進來,笑着道:“你來得正好,也幫着看看檀姐兒還缺不缺點什麼。”
閔氏進門雖不足半年,但閔氏性子乖巧伶俐,很得蔣氏的眼緣,婆媳兩個相處得還算融洽。而王檀喜閔氏的性子可親,姑嫂兩個亦是和睦。
閔氏笑着道:“還缺一根及笄用的簪子,不過這簪子如今已經有人送了來了。”說着便轉過頭,從身後的丫鬟手上接過一個酸枝木的黑漆匣子,遞給王檀道:“這是週二少爺剛剛遣人送來的。”
王檀不由有些好奇的將匣子接過來打開,裡面放着的是一根鑲寶石的桃花玉簪。簪頭是四朵錯落有致的桃花,花瓣由淡粉色的琉璃做成,每朵桃花裡面鑲嵌着一顆蓮子米大小的粉色寶石,而簪身則是溫潤的羊脂玉所制。
簪子靜靜的躺在紅色的綢布上面,顯得流光溢彩,光彩奪目,令人移不開眼睛,便是蔣氏見了都有些驚歎。
閔氏又繼續道:“週二少爺讓人帶了話,說娘這裡定也已經替檀姐兒準備好了及笄用的簪子,只是這簪子卻是他的心意,若是娘同意,他想讓檀姐兒及笄的時候,插上他送的這支簪子。”
蔣氏聽了並不說話,只是小心翼翼的將簪子拿起來瞧了瞧,王楹也跟着用手摸了摸,嘖嘖稱奇道:“這像是翠玉坊黃師傅的手藝,也只有他能做得出這樣的精緻的首飾出來。只是黃師傅這幾年以眼睛有疾爲由,已經不大出來做活兒了,倒不知道周世瑛是怎麼請動他出山的。”
閔氏半看着王檀,半打趣的笑着道:“看來我們的未來八姑爺爲了討好檀姐兒,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王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裡卻是感動的。
蔣氏將簪子放回匣子裡,對周世瑛爲女兒費的心思,也是滿意的。而心裡對他的偏見和不滿意的地方也少了幾分。
蔣氏對王檀道:“我原本也替你準備好了及笄用的簪子,只是我準備的反不如這支出彩,明天便用這支簪子吧。”
王檀的及笄禮舉行得很是盛大,京中幾大公侯伯府和有些交情的人家都被請了來觀禮。而王檀未來的夫家繼遠侯府自然也來了人,來的是繼遠侯夫人白氏和繼遠侯的兩位千金。
正賓請的是永寧侯夫人陳氏,贊者則由王楹擔任。
及笄禮成之後,賓客被請去花廳中用午膳,而王檀則回了自己的院子換衣裳。剛換完衣服從內室出來,卻看到泓哥兒正拿着一個匣子從外面進來。
王檀看到泓哥兒,不由有些奇怪道:“五哥,你怎麼來了?”
泓哥兒笑了笑道:“替人送樣東西給你。”說着便與王檀一起坐到了榻上,然後將手上的一個楠木匣子遞到王檀面前,道:“這是玉臻讓我送給你的。”
王檀看着匣子,頓了一會,纔將匣子接了過來,然後將匣子打開。匣子裡面放着的是一串珊瑚手串,再普通不過的東西。
王檀不由鬆了口氣,倘若玉臻送的是簪子之類的東西,她可能還要爲難一番。及笄禮送簪子自然是最爲適宜的,但髮簪束青絲,送簪子有相思之意,此時若玉臻再送她簪子,卻又並非適宜。而如今送的珊瑚手串,她倒是可以放心的收下來。
泓哥兒道:“玉臻讓我恭喜你及笄,這手串是他請高僧開過光的,望它可以保你一生無災無難。”
王檀道:“你替我跟玉六哥道個謝。”
泓哥兒笑了笑,過了會,又問道:“他如今就在外院,你想不想親自見一見他。若是想,我讓他進來。”
王檀搖搖頭道:“沒什麼特別要跟他說的,不用了。”
泓哥兒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什麼,心裡卻不由嘆了口氣。玉臻和檀姐兒是一塊兒長大的,一直以來玉臻對檀姐兒也很好,他本希望檀姐兒能跟玉臻走在一塊的,至少他相信,若嫁給玉臻,玉臻會一輩子對檀姐兒好的。但沒想到,兩人最終卻會因彭安侯夫人而錯過。
泓哥兒有心想問一問王檀,對與玉臻的錯過是否會有遺憾,但接着想想,就算問了又能怎麼樣呢,如今檀姐兒就快要跟周世瑛成親,而玉臻也已經跟應家的大小姐定了親,問了也不過是給檀姐兒徒增煩惱。
泓哥兒在歸田居里坐了一會,然後道:“我還有事,先出去了,等明日我再過來跟你說話。”
王檀點點頭道:“嗯,五哥慢走。”
泓哥兒笑了笑,又對她道:“還有,恭喜我們檀姐兒終於長大了。”說着摸了摸王檀的頭,然後才從歸田居里離開。
到了晚上,王檀一個人坐在炕上發呆,卻突然房間的窗戶吱呀一聲,接着一個身影從窗戶跳了進來。
王檀看着來人,不由道:“你幹嘛老是正門不走走窗戶啊?”
周世瑛笑了笑,走到炕的另一邊坐下,道:“我是偷偷進來的,本只是打算來看你一眼,跟你說幾句話就走。若是走正門,少不得鬧得長輩們都知道我來了,到時候還得一一去跟長輩們請安,麻煩。”
王檀聽了點點頭,便不再理他。
周世瑛看了看王檀的腦袋,見她髮髻上只簡簡單單綰了兩支梅花簪,不由問道:“我送你的簪子呢,怎麼不戴?”
王檀道:“那簪子太貴重了,及笄禮完了之後,我便將它收起來了。平常在家裡也用不着戴這麼貴重的簪子,等以後出門應酬的時候再戴着。”
周世瑛拉過王檀的手,笑道:“有什麼好貴重的,這樣的東西你以後只會有多不少,便是在家裡戴着又有什麼關係,我喜歡你戴着我送你的東西。”
王檀道:“知道了,等以後在你面前,我就只戴你送的東西,這樣總行了吧。”說完便又岔開話題道:“對了,你要找我有什麼事?”
周世瑛道:“跟你說幾句話,第一是,恭喜小豆芽終於及笄了,你長大了,我很高興。”
“第二是想問一問你,還有不到半個月我們就成親了,你緊不緊張?”
王檀搖搖頭道:“沒什麼感覺。”
這是真話,雖然她知道蔣氏等人這些日子一直在操辦她出閣的事情,但她看着就像是別人的事情一樣,心裡並沒有一點即將嫁爲人婦的忐忑或激動的感覺。
周世瑛道:“小沒良心的,虧我對你那麼好,你不該激動興奮一下。”
王檀託着下巴看着他,抱歉的笑了笑,卻並不說話。
周世瑛轉頭看了看王檀,曾經小小的女孩兒,如今已經長成了姑娘家。冰雪如膚玉爲骨,淡掃蛾眉眸含春,清波流盼中是遮掩不住的少女光華。
周世瑛見了不由一陣心動,又見屋中無其他人,於是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將脣印在她的兩瓣脣上。
脣下柔軟細膩,彷彿還有馥郁的清梅香氤氳傳來,讓人覺得甜蜜,迷戀,暈眩。
王檀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得愣住了,睜大了眼睛看着周世瑛。天知道,活了兩輩子,這是他第一次跟男人接吻。
過了好一會,她終於反應了過來,用力的推開周世瑛,紅着臉嬌嗔怒目的瞪着他,罵了一句道:“流氓!”
周世瑛用舌尖舔了舔脣,彷彿是在回味,然後才眉目含笑的道:“什麼流氓,我不過是提前預支一點福利罷了。”
王檀從炕上跳下來,道:“我懶得跟你說,我要回房睡覺了,你也快點回去。”說着轉身準備回去內室。
周世瑛則站起來,伸手從後面將她抱了回來,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笑了笑,然後才鄭重其事的道:“檀姐兒,你不會後悔答應嫁給我的,我會讓你幸福,我保證。”
王檀掙開他的手,一邊掙一邊道:“知道了,知道了,肉麻死了。”說着便紅着臉,逃開般往內室的方向跑去。等跑到門簾處時,又轉過頭來對周世瑛道:“天晚了,你趕緊回去,要不然我讓丫鬟趕你了。”說完便鑽進了內室。
周世瑛看着跟受到了驚嚇的兔子一樣跑開躲起來的王檀,不由無奈的笑了笑。在房子中間又站了一會,然後才又從房間的窗戶鑽出去離開。
王檀掀開簾子往外瞧,看着已經離開的周世瑛,然後才鬆了口氣,用手輕輕的拍了拍胸口。但緊接着,又不由暗罵了一句自己沒用,不過是偷親了一下聽了幾句情話而已,這樣就被嚇得逃走了。好歹是現代穿過來的新女性,簡直比保守矜持的古代女子還不如。
又想到剛剛的那個吻,王檀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是不由自主的輕輕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昨天因爲跟家裡人在電話裡吵了一架,整個人非常煩躁,什麼都不想做的狀態,所以挺更了一天。
這幾天心情非常的不好,總是特別鬱悶,特別煩躁,什麼都不想做,一直在否定自己的狀態,連碼字的心情都沒有,因此有時候斷更,碼出來的章節質量也不是太高,讓大家失望了,望原諒。
我會盡快調整好狀態的,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