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話不多說。”天心打斷幾人,將雙手放於膝間,坐直身體道:“驚符門拜師過程並不繁瑣,但卻是極其莊嚴之事,都給我好生站着!”
聞言,三人聲音一收,排成一行負手站在了一側,從上到下依次是白方,女子和流沙。
等到屋內靜得針落可聞後,白方目不斜視的挺胸開口高聲道:“新進弟子是何人?!”
莫小九雙手舉杯過頂,大聲回道:“新進弟子小九!”
“新進弟子小九,堂上所坐之人名爲天心,乃是驚符門現任門主,你可願意拜其爲師尊!”
莫小九一拜而下,道:“願意!”
“新進弟子小九,拜師後必須視驚符門爲家,你可願意待門內所有人如親?!”
莫小九再拜而下,道:“願意!”
“新進弟子小九,拜師後你可願意擔負將宗門發揚光大的重任!”
莫小九三拜而下,道:“願意!”
“新近弟子跪行至尊前敬茶叩拜!”
莫小九挪動雙膝跪行道天心腳前,低頭雙手舉杯道:“師尊在上,弟子叩拜敬茶。”
白方側身轉向天心,道:“驚符門門主天心,小九拜入門下,您可願意傾心教授一生所學,助其踏上強者之路?!”
天心如劍出鞘般有力的站起身,雙手端杯一飲而盡,然後單手撫上莫小九的頭頂,說道:“爲師自當竭心盡力!”
白方伸手接過旁側女子遞上來的三支線香走上前,交於莫小九道:“拜師禮成,請新進弟子燃香告知仙祖魂靈!”
莫小九接過香點燃,在天心側身讓開後對着神位上的畫像雙手合十三拜,而後將之插上前方的香爐,“新進弟子小九燃香拜仙祖,請仙祖保我宗門昌盛,護宗門弟子平安。”
禮畢,天心從案上陳放的木盒中取出一塊光潔的玉牌,並指在其上刻下了一個‘九’字,交給莫小九道:“現在你已經是驚符門弟子,這塊玉牌便是你以後身份的象徵。”
待得他收好玉牌,白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九你入門最晚,理所當然就是我們的小師弟,現在我爲你鄭重介紹一下師兄師姐。”
他先是轉向流沙道:“這位是你的二師兄流沙,擅長機關術,修爲和我一樣在二道靈輪天玄境界。”
流沙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拍了拍莫小九的肩膀,故意端着身份道:“在火雀宗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二師兄,二師兄幫你揍他個血流成河!”
天心似見不得流沙這副模樣,擡起一腳就踢在了他的腿上,怒道:“你有多遠給老夫滾多遠!”
白方轉向旁側的女子,說道:“這位是你的師姐,阮飛雪,擅於劍,修爲在三道靈輪破玄境。”
破玄境,莫小九很是詫異,沒想到阮飛雪修爲竟然完全超越了白方和流沙。
待得幾人相互介紹完,天心從第一排的書架上取下一本破舊泛黃的書,扔到莫小九的胸膛道:“你現在已經正式成爲了驚符門的一員,這本符咒入門之法拿去自己琢磨。”
看着他負手出門,莫小九眼角的肌肉一陣抽動,轉頭向幾人道:“我這剛拜師他難道就沒有什麼交代和指點的麼?這 這是否有些太不負責了?”
流沙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小師弟你算是幸運的了,你二師兄我當初拜師的時候這入門之法還是我自己翻出來的。”
呃……,莫小九忽然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他捏了捏手中的破書道:“現在可不可以反悔?”
流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同情的說道:“上了賊船哪有那麼輕易能下,親愛的小師弟啊,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行了行了。”白方拍掉他的手道:“師尊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趕快帶小師弟去他的房間。”
流沙將雙手枕於腦後,向着門外走去道:“走吧小師弟,去看看你金碧輝煌的寢宮。”
莫小九磕了磕牙齒,擡頭看了看一層茅草的屋頂,心道這破地方能不漏雨就不錯了,還金碧輝煌?
出得門外,流沙帶着他走到靠右的倒數第二間茅草房前,剛要伸手推門,忽然臉上一片莫名笑意的轉過身,從懷中拿出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盒,同時左顧右盼的說道:“小師弟,你剛來還不清楚,咱師尊這個人吧心眼特小,你知道爲什麼剛纔他看都不看就隨手亂扔了一本破書給你麼?”
莫小九不解的搖了搖頭,道:“爲什麼?”
流沙看了看主樓門前離去的白方與阮飛雪,將他拉到一旁低聲的說道:“那是因爲你沒給他送禮。”
“送禮?”莫小九更爲不解了,說道:“見面禮不是該作爲師尊的送給弟子麼?怎麼……”
流沙滿眼憤恨的點頭,將手中的木盒塞到他懷中道:“兩個字,這老頭太摳!我可告訴你,小師弟,你要是不送禮的話以後的日子可是非常非常難過的,說不定十幾年後你還停留在現在這個境界呢。”
莫小九將信將疑,“是這樣麼?”
“當然是這樣!”流沙篤定的說道:“做二師兄的怎麼可能騙你,再則,要不是我看你順眼,才捨不得將這木盒給你呢!”
“那這是什麼?”莫小九看了看懷中異常沉重的木盒問道。
聽他問起木盒,流沙臉上神秘與心痛交織的輕拍了拍木盒,說道:“這可是個寶貝,老頭可是覬覦已久。”
“寶貝?”莫小九擡手將木盒轉了個圈,剛準備打開其上的鎖釦卻被流沙一把按了下來。
他道:“趕快拿去送給老頭,送得越早你以後受到的待遇就會越好!”
說着他掰過莫小九的身體,推着他的被向着天心的房間走去,說道:“記住,千萬別說是我給你的,不然他會覺得你沒有誠意!”
話音落下,他敲了敲天心的房門,然後身形一轉便消失在了兩幢房屋間的巷道內。
門被拉開,天心走出問道:“什麼事?”
莫小九抓了抓臉,將手中的木盒遞上前道:“師 師尊,這這是小九的一點薄禮,還請笑納。”
天心低頭看了看木盒,先是皺了皺眉,而後有些微怒的道:“你小小年紀盡然就如此世故,老夫收你爲徒,自然會竭心盡力的教導,不是爲了收禮!”
見他這般義正言辭,莫小九怎麼都不覺得天心會像流沙說的那般不堪,左右看了看,卻發現二師兄正躲在遠處的轉角向自己連遞眼色。
於是他硬着頭皮將木盒塞進了天心的手中,說道:“師尊別誤會,這並不是什麼貴重之物,也非弟子擔心您不盡心教導,只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一定要收下。”
天心自然是不會收,他正準備將木盒遞迴,卻聽咔的一聲輕響傳來,低頭一看,只見整個木盒的蓋子忽然從中滑開,然後便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木製機關如噴涌的泉水一般冒了出來,眨眼間便形成了一個縮小版的驚符門模型。
莫小九頓覺一陣驚豔,只見那模型由一片片薄如蟬翼的木片組成,兩兩扣在一起,有精緻雕刻着符文的院門,有高到幾層的主樓,自然也有每個人的房屋。
天心怔了怔,而後似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是你二師兄給你的?”
莫小九點頭,眼珠一轉說道:“我見這模型很有寓意便覺得更適合師尊,況且留在我那裡也沒有用,所以就給您送來了。”
天心臉含笑意的撫了撫鬍鬚,說道:“你有心了。”
可他話音還未落下,就感覺到木盒一陣輕微的震動,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噗的一聲響起,一泉黑水猛然噴濺而出,形成了一片水幕籠罩向了其上半身。
如此近的距離,再加上完全沒有防備,於是在下一刻,莫小九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的看見天心的那張老臉完全被染成了黑色,唯有兩隻眼睛中還能見得兩點白色。
“這 這 這”莫小九咽喉不斷蠕動,臉色瞬間蒼白的連步後退,一時間變得音不成語。
那方,見到這一幕的流沙一手捧腹一手捶牆,幾乎控制不了的想要大笑,卻又不敢出聲,憋得一臉通紅之餘緊抿不住的脣間發出了一陣如放屁的悶響。
天心啪的一聲將木盒摔成了粉碎,十指噼噼啪啪一陣亂響中攥緊,那從怒得裂開的嘴間顯出了兩排白牙,在莫小九看來比兇猛的妖獸還要極其猙獰可怖。
“你才入門第一天竟然就幹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天心一步跨前,腳步落地猶如重錘一般敲打得莫小九心驚肉跳。
“不 不 不,是 是二師兄他……”莫小九連連擺手想要解釋,卻見天心手掌一翻,兩道黃紙符咒便浮現了出來。
隨即屈指一彈,其中一張便疾飛而出,化作一道光射進了他的胸膛,“他也跑不了!但你做事不經大腦,輕易受人利用,同樣要受到懲罰!”
符咒之力入體,莫小九渾身一震輕顫,直感覺一道冰冷如水的詭異氣息襲遍了全身,而後便覺得像深陷入了滿是污穢黑色的泥沼,異常難受。他下意識的再度後退,可就是這一動,天空忽然憑空一道道閃電瀉落,啪的一聲擊打在旁側的地面,直轟出了一個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