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風負手沉了沉神,道:“因爲我被三大族通緝,好難纔在朱雀找到了容身之處,如今怕是……”
被三大族通緝?莫小九一震,那豈不就是等同於被整個天下通緝?他如今已知謙風修爲強悍,可這也遠不至於能狠到抗衡站在天下最頂峰的三大族羣吧?!
似知道他心中所想,謙風苦笑道:“我曾經的修爲遠遠超過你的想象,只是後來……”
他沒有言盡,可莫小九也猜到了大概,肯定是因爲某些原因而倒退至瞭如今的地步,他又想了想自己之前的所爲,才知此舉無異於是將謙風置於了危險之中。不由愧疚的低下了頭。
見他神色,謙風搖了搖頭道:“說來,也沒什麼可內疚的,我的身份終究還是會暴露,現在只不過是被你提前了而已。”
這時,前方一個黑影奔來,帶起了陣陣馬蹄之聲,在確定不是馬管家的追兵後莫小九趕忙從懷中拿出一個錢袋攔了上去,從來人手上買下了馬匹。見此,謙風皺眉疑惑的問道:“你哪兒來的錢?”
莫小九牽過馬說道:“從屍體上找的。”
謙風微微一愕,“你居然偷死人的錢?”
見他神色,莫小九臉上的陰雲也一掃而光,他翻身上馬道:“你哪兒那麼囉嗦,趕緊趁着沒被發現跑吧。”
謙風無奈的低罵了一聲,縱身而上後一夾馬腹揚塵而去,卻剛走沒多遠就見得一隊人馬迎面而來,手中皆是揚刀提劍,而爲首的少女更是滿臉怒意。見此,謙風眼神一凝,低頭催馬前行,右手悄然握上了橫放在馬背上的長刀。心想當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說什麼就來什麼。
那少女,正是旗家大小姐--旗玥靈。
旗家,並不可怕,不過是人數較多,擁了一座小山成鎮罷了。可怕的是旗家背後的東方家。旗家附庸於東方家,東方家坐擁皇城,乃是朱雀帝國的皇族。這纔是謙風忌憚的地方。
又,天下九州九帝國,每個帝國之上皆有一個宗門,東方家之上便是那火雀宗,而九個帝國被三族三分,三三爲一體,所以火雀宗之上便是那劫火一族,這就是謙風爲什麼任由旗家欺凌十幾年,即便被馬四以一紙當約奪去了棲身之所也只能忍氣吞聲的原由。
馬蹄聲近,兩者擦肩而過,謙風這才稍鬆了口氣,可正在此時馬嘶聲傳來,那少女勒住繮繩掉轉馬頭嬌叱道:“好狡猾的偷馬賊,給本姑娘站住!”
隨着她的話音出口,一羣人蜂擁而來,只不過眨眼時間就將兩人合圍在了中間,謙風沉聲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一人喝道:“好大的膽子,偷了我家小姐的馬居然還敢如此囂張!”
偷馬?莫小九覺得莫名其妙,道:“這明明是我才從一人手上買來怎麼就成了你的馬了?”
“買的?呵!”少女抽出腰間的長劍道:“你說買的就是買的?你怎麼證明?”
見她動作,莫小九心中微有怒火,說道:“那你又怎麼證明是你的馬?”
少女冷笑,只聽她開口喊了一聲小紅,莫小九身下的馬便嘶鳴一聲揚起了前蹄,將兩人掀離了馬背。少女看着落地站定的兩人道:“現在你們說它是不是我的馬?你們這些偷馬賊可真是好大的膽,竟偷到本小姐的手上來了!”
莫小九上前一步剛欲開口,卻被謙風擡手阻止,他道:“這位小姐,這馬真的是我們從一人手上買得,絕非和偷馬賊一夥,若不然我們早已從田間逃走,又何必還在這大道上停留。”
道理雖然明確,但那少女卻明顯是被慣出來的驕縱小姐,她長劍前指道:“管你如何狡辯,今天我都要讓你們知道得罪本小姐的下場!”
“等等!”見周圍衆人就要持刀圍來,謙風雙臂一振,背後兩道靈輪相繼凝聚而出,他道:“還請小姐看清楚,我乃是天玄修爲,要弄一匹馬並非難事,又何必行偷竊之事!”
“天玄修爲就不會偷馬了麼?”在謙風靈輪凝聚之後衆人只是怔了怔卻並沒有懼退,在東方世家中天玄境界的人不佔少數,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感到震驚,最重要的是就在後方不遠處,小姐的兩位同是天玄境界的叔叔正在走來。
“謙風!還有那小畜生,竟敢偷襲你馬爺,看我不把你們扒皮抽筋!”衆人話間,田野中馬管家趴在一名壯漢的背上帶着一羣護衛追至,屁股上纏了一圈厚厚白布,看來已是對傷口做了包紮。
“誰是謙風!”他的話音剛落,大道的盡頭處便有兩個白色的身影掠空而起,只不過是幾個鶴起兔落就躍至了衆人近處,卻是兩名長相相似的中年男子。
落地站定,兩人見得衆人的包圍之勢,同時將目光落到了謙風的身上,道:“誰是謙風?”
上得路面,馬管家在看清了少女和兩位中年男子的長相後急忙從壯漢身上爬了下來,不顧屁股上的傷勢行禮道:“見過小姐和兩位東方大人,小的是旗小姐的管家馬四。”
兩中年男子掃了他一眼,又問道:“剛纔可是你在喊謙風之名?”
馬管家連連點頭,將充滿恨意的眼神投向了謙風身上,剛要說出那個被他無意中知曉的名字,卻猛然驚愕於後者背後的兩道白得刺眼的靈輪。
天 天玄?似懷疑出現了幻覺,馬管家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可等他再看去,那兩道靈輪卻是仍然沒有絲毫變化,他不由得蠕動着咽喉後退了兩步,雙腳一陣發顫,這 這個被自己欺辱打罵了數年的人竟 竟然有着這等修爲?
“我在問你話!”一名中年男子不喜的皺眉道:“誰是謙風?!”
馬管家這才驚醒,他顫顫巍巍的擡手指着謙風道:“他 他就是謙 謙風。”說罷,他將一枚刻有“謙”字的玉佩呈遞了過去,說道:“這是小的昨日從他家院外拾得,小的猜想,他應該叫謙風,而不是錢風。”
昨日,馬四帶了一羣手下去了離旗家鎮不遠的那一座小山的半山腰,踢開了那幢破舊老宅的院門,帶了那一張年限爲十五年的當約,於如往常一樣欺凌了莫小九和謙風一通後,又落三十鞭在謙風身上,臨了走時無意的發現了這一枚偶露半截於野草叢的玉佩。本打算明日便去旗家老爺面前邀功,卻未曾想遭遇了莫小九的這一場偷襲,更未曾想此時竟直接遇見了東方家的人。
他心中不由是激動萬分,那可是東方家啊!自己這次肯定是榮華富貴定了!但前提是這錢風就是那謙風。他滿眼貪婪之色閃爍,指定謙風道:“他就是謙風!”
得到答覆的兩名男子走上前,分站在謙風的左右,說道:“我們是東方世家的人,閣下既然叫疑有“謙風”之名那麼還請隨我們走一趟。”
在旁人聽來這要求蠻橫無理,但謙風心中卻是明白。想必這麼多年過去,三大族羣還依然沒有忘記他的名字。只是他沒想到,那枚被小時候的莫小九偷去玩耍而遺失的玉佩竟會如此巧合的落入了馬管家的手裡。
“憑什麼!”莫小九擋在謙風的身前怒道:“姓東方的就這般猖狂不成?!”
謙風握住他的肩將之拉到身後,說道:“在下只不過是一個路人,兩位大人爲什麼要讓我去東方家?”
“自然是因爲你的名字。”一中年男子道:“難道閣下不知道這世間有兩個姓氏不能用?一個姓謙,一個姓莫!”
謙風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隨即搖了搖頭道:“在下身居偏遠,倒真沒聽過有此一說,敢問這是什麼原由?再則,我姓錢,而非謙,與你們口中所說更沒有半點關係。”
“廢什麼話,你只管跟我們走就是了。”另一箇中年男子道:“若你真姓錢而非謙,待得老宗主辨定之後就會讓你下山。”
謙風笑了笑,側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兩道靈輪說道:“先不說我的姓氏到底是錢還是謙,就說那謙風,能讓你們如此這般想必其修爲是極其了得,兩位再看看我的境界,難道還不夠明瞭嗎?”
“很明瞭。”兩中年男子也不相信眼前人會與傳言中的那人有什麼關係,更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但關於那個通緝乃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從劫火族傳下至火雀宗,然後又傳入東方世家,且永久有效,所以他們不敢有絲毫懈怠。
於是兩人雙臂一振,在背後凝聚出了兩道靈輪,一人跨前一步道:“還請閣下不要與火雀宗以及劫火族爲難,更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謙風凝神不語,心中思緒電轉,眼前兩人都是在天玄境界,自己即便拼死一搏也不可能有逃脫的可能,更何況如今有莫小九在側,他根本不敢冒險。他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但你們不能爲難這個孩子。”
兩人看了看謙風身後的莫小九,凝思良久之後點了下頭,心想通緝中提到的兩人都是很久遠的存在,想必與這一個年齡看似剛及弱冠少年應沒什麼瓜葛。
“憑什麼要跟他們走?!”聽到謙風答應,莫小九大急。他自然清楚謙風既然爲天下所不容,那麼此一去肯定就是九死一生,很難再回。
謙風沒有作答,他看向兩名中年男子道:“能否容我們單獨說兩句話。”
兩人對視了一眼,左右拉開一段距離,封住了謙風最容易逃走的路線,點了點頭道:“希望閣下不會耍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