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飯,天色已暗,師徒二人來到水潭邊,木鬆源躍進潭水中以控浪三式修習潮生訣,獨孤寒峰則是盤坐在青石上閉目打坐。
月中天,木鬆源內力消耗一空,疲憊的爬上岸邊的青石,艱難的盤坐下來,而後打坐調息恢復內力。待得他內力恢復後,正欲再度入水修煉潮生訣時,卻是被獨孤寒峰按住了肩頭,“鬆源,你可想知道師父新近領悟的君子不器意嗎?”
“嗯嗯!我想知道!”
木鬆源迫不及待的連連點頭。
獨孤寒峰摸摸他的腦袋,笑問道:“鬆源,你可知道天下有哪些指法比較出名?”
聞聽師父的話,木鬆源便即想起害死母親的那人便使的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剛指,當即面色陰沉的說道:“我知道大力金剛指!”
獨孤寒峰聞言臉色一變,一抹怒容一現而沒,低嘆一聲,微微點頭道:“除了大力金剛指,那你可還知道其他的指法嗎?”
木鬆源撓頭,回憶着父親曾給他講過的那些江湖故事,片刻後說道:“我還知道前朝大理段氏的一陽指,以及東邪前輩的彈指神通,還有…….還有的就不知道了!”
“呵呵,大理段氏的一陽指確實不錯,不過大理已滅,怕是早已斷了傳承,而這彈指神通更是早已絕跡江湖!”
獨孤寒峰笑着點頭,旋即說道:“鬆源,你可知爲師亦有一路指法?”
木鬆源應道:“知道,師父曾說過自創了一路裂碑指!威力強逾大力金剛指!”
“呵呵,不錯,這一路裂碑指比之大力金剛指,有過之而無不及!”
獨孤寒峰哈哈大笑,顯然木鬆源稱讚他的裂碑指超越少林寺的不傳絕學大力金剛指,讓他十分開心,雖然他心中明白裂碑指準確來說也頂多與大力金剛指各勝擅場。
木鬆源看着師父哈哈大笑,心裡卻有些怪怪的,撓頭問道:“師父,你說要給我講君子不器的,怎麼又扯到指法上了?”
獨孤寒峰一愣,旋即笑道:“嘿嘿,傻小子,師父這君子不器可是與這裂碑指息息相關的!”
“哦?!”
木鬆源驚訝,不明這君子不器又與裂碑指有何關係。
獨孤寒峰走到潭前空地上,長身而立,說道:“鬆源,爲師現在就給你演示君子不器!看你能領悟多少!”
木鬆源聞言立刻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師父的動作,只見師父在林間輾轉騰挪,一根手指東指西戳,空氣中泛起一陣細微的噗噗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動靜。
一路裂碑指使完,獨孤寒峰收功,笑道:“鬆源,你都看清了麼?”
木鬆源訕笑着,撓頭不好意思道:“師父,徒兒…..徒兒沒…沒看清….只看到您一根手指在空氣中東指西戳的……”
“哈哈!傻小子,什麼叫做東指西戳啊!你走近點,去看看那幾棵樹!”
獨孤寒峰哈哈大笑,招招手,讓他上前去。
木鬆源躍下青石,疑惑的看了一眼師父,而後向空地邊上的幾棵樹走去,藉着月光打量着樹幹,仔細看了半天也未發現什麼明顯的傷痕,不由回頭看着師父,疑惑的問道:“師父,這樹上什麼都沒有啊?”
“嘿嘿,你當然看不見!”
獨孤寒峰嬉笑一聲,低吼道:“要這樣看!”話音未落,袖袍一擺,內力鼓盪而出,激起一陣勁風,涌向那幾棵碗口粗的松樹。勁風眨眼即過,幾棵樹依舊沒有什麼動靜,木鬆源微微皺眉,正想再問時,卻忽聽‘喀嚓’一聲,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棵松樹的樹幹竟然斷爲三截,端口平滑,彷彿利刃切斷。
“嘶!”
木鬆源目瞪口呆的摸着那光滑的斷口,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回頭看着師父,顫聲道:“師父!這就是您說的君子不器嗎?”
“不錯!”
獨孤寒峰傲然捋須點頭,指着另外幾棵樹,道:“你再去看看那幾棵樹!”
木鬆源依言一棵棵看過去,發現第二棵樹上有三處刀痕,第三棵樹上有三個通透的槍孔,彷彿被玄鐵槍一槍扎穿,第四棵樹上卻是有三個指印,每個深約寸許。
滿面驚駭的回頭看着師父,木鬆源讚歎道:“師父,您的裂碑指果然不凡,而今與君子不器結合,竟然可以將指力控制到這種地步!”
獨孤寒峰聞言,知曉他已然悟得君子不器意的真髓,不由十分高興,從青石上躍起,笑道:“哈哈,爲師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爲師苦思許久纔想出的這君子不器意,竟然被你一語道破!!不錯不錯!!”
聽的師父誇讚,木鬆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了起來,“嘿嘿,師父您別老誇我!”
“好!不驕不躁!!”
獨孤寒峰聞言又是大讚,而後笑道:“這君子不器意,爲師也是受你啓發方纔創出,從今往後,爲師便不再需要藉助兵刃之力!對敵之時,這君子不器意將是最好的兵器!或許要不了多久爲師便可悟通天劍!”
木鬆源高聲笑道:“恭祝師父早日修成天劍!”
獨孤寒峰聞言,摸着他的腦袋笑道:“鬆源啊,你好好修習潮生訣,等你內力再深些,爲師便將這君子不器意與這裂碑指都傳給你,到時候讓他們瞧瞧什麼叫手中無劍亦可殺人!”
“嗯!弟子一定刻苦用功!”
木鬆源堅定的點頭,旋即收攝心神再度躍進潭水中,以馭浪三式修習潮生訣。
獨孤寒峰坐在潭邊青石上閉目沉思,‘君子不器意’初創,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完善。
師徒二人各自用功,直至清晨時分,木鬆源疲憊的從潭水中爬出,獨孤寒峰也在此刻睜開了眼睛,滿臉喜色,道:“徒兒,爲師經過一夜思量已經將君子不器意改善了許多,想來再有一段時間,這‘君子不器意’便可真正的完善了!!”
“恭喜師父!”
木鬆源弱弱的說了一句,而後凝神打坐,不再多言。
其實獨孤寒峰創出君子不器意並非什麼奇蹟,只因爲他曾於崑崙山逍遙觀悟劍十年,得老道人靈犀一點,對於君子不器的領悟已然很深,如今再有木鬆源誤打誤撞的提示,自然而然便創出了君子不器意,可謂是厚積薄發,方纔能在一夕之間創出君子不器意!自此武道一途上他又邁出了一小步,距離劍道無劍的天劍境界僅僅隔着一層紙,只需機緣到來便可一指點破這層紙,直達天劍境界!
悄悄離開水潭,獨孤寒峰揹負雙手朝着山間走去,邊走邊說道:“只是不知道如今那兩個老傢伙都怎麼樣了,雪天星、墨南天希望你們還活着,好讓你們看看我辛苦創出的‘君子不器意’,哈哈!哈哈!”
狂放的笑聲在山間迴盪,如今創出君子不器意,獨孤寒峰的武學修爲再上一層樓,憶起昔年天下三大高手,不禁心生一股爭雄之意。
昔年中原武林有三大高手,少林空正神僧,魔門雪天星,天劍門墨南天,這三人可謂是多年前中原武林領袖羣倫的人物,跺跺腳這江湖都會濁浪滔天,只是如今卻很少露面了除卻空正神僧已死,其他兩位想來也在鑽研武學吧!
想到此,獨孤寒峰不禁又是一陣縱聲長笑,而後展開追風步在山間騰躍,追趕着草間躍起的山雞。
待得木鬆源恢復了內力又在林間走了一遍天罡地煞回來時,一輪紅日高懸,獨孤寒峰已然烤好了兩隻山雞,剛剛用竹刀切好,見到愛徒回來,當即招手,道:“快來!爲師今日抓了兩隻肥美的山雞!”
木鬆源應了一聲,快步走近,盤坐在師父對面,也不客氣,拿起竹筷挑起一片肉就往嘴中送去,看的獨孤寒峰呵呵直笑。
兩隻山雞下了肚,獨孤寒峰毫無形象的躺在歪脖松樹的樹幹上,懶洋洋的問道:“鬆源,你是想繼續在這山中修煉,還是想隨爲師去追尋你父的下落?”
木鬆源豪不猶豫的說道:“我要隨師父去準尋父親的下落!”
獨孤寒峰哼了一聲,猶豫道:“只是你如今潮生訣剛剛入門勉強達到第一層,以爲師之意你還是留在這山中再修煉一個月,等你的內功達到第三層,你再下山去找我也不遲!”
“可是,師父….”
木鬆源低聲道,話說一半便不再說了,面色變的暗淡,低垂着頭。
獨孤寒峰打了個哈哈,從樹上翻身下來,摸着他的腦袋,笑道:“呵呵,你放心,爲師此次下山就是爲了去查你父親的下落,既然爲師答應你要讓你父子團聚,必然會做到,此次下山,爲師要去找一些故人,或許很快便可知道你父親的下落,以爲師現如今的本領,想要救人,恐怕天下沒人可以攔得住我!除非他們聯手!”
木鬆源看着師父,感受着那股自平淡言語間流露出的睥睨天下英雄的霸氣,心中鬆了一口氣,心想師父武藝超羣,而今又創出‘君子不器意’這等不世絕學,當真是可以橫行天下,當下也就同意了,點頭道:“好,弟子就在這山中再修煉一個月!一個月後我下山去找您!”
“嗯,好!爲師此次下山會先去尋訪一些故人,一個月後,不論如何,爲師都會在少林寺等你!”
獨孤寒峰說道,摸了摸木鬆源的腦袋,道:“你在這山中好好修煉,務必將潮生訣突破到第二層,若是用功一點,便是突破到第三層也並非難事!還有,這一個月你要好好研習你家傳的天罡和地煞槍法,爭取將兩者融合,威力將會大增!”
“是!徒兒一定刻苦用功!”
木鬆源躬身行禮應了一聲。
獨孤寒峰呵呵一笑,伸手托住他的手臂道:“今日爲師就將裂碑指的修煉方法交給你,還有這君子不器意也一併傳給你,你好好領悟,對你的武藝進境大有裨益!只是需記的以你目前的內力修爲,裂碑指每日只可動用一次,而且每一次動用後都必須調息打坐兩個時辰!超過一次,輕則內力全失,重則便有性命之虞!”
“是!師父!徒兒一定謹記!”
木鬆源心中一哆嗦,心道這裂碑指果然霸道,使用過度竟然會有性命之憂。
獨孤寒峰笑着點頭,他是十分放心自己的這個小徒弟的,也不擔心他會不聽自己的話,當下身形晃動,一根手指在虛空刻畫,地面上出現一篇裂碑指的修煉方法和君子不器意。寫完兩篇修煉方法,獨孤寒峰又道:“你將這兩篇心法好生記熟,然後將之毀去,莫讓旁人撿了便宜!這山中少有人來!你可以安心的修煉,絕對無人叨擾你!”
話說完,便即飄然而去,木鬆源目送師父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不由一陣悵然若失,獨自站在山巔看着那一條彎彎曲曲的山道發呆良久,方纔轉身朝水潭行去,待得到了近前,縱身便躍入了潭水中,朝着潭中水流最激烈的地方行去。
瀑布在轟鳴,木鬆源站在瀑布水流下的一塊青石上,強自運力對抗水流的衝擊,可饒是如此,他依舊難以站立,僅僅片刻內力便消耗一空,直接被水流衝進了潭中,疲憊的爬上潭邊青石打坐調息恢復內力後又再度爬上瀑布下的青石,以玄鐵槍支撐自己的身體,運力對抗水流,希望可以撐的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