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大貨船在福州港暫時停靠,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從船上輕快的跑下,船老大站在船頭,抱拳道:“姑娘,一路順風!”說着話,便即下令再度升帆起航,貨船在港口中輕快的調頭,旋即破浪而去。
“多謝大叔送我一程!”
那女子雙手攏在嘴邊喊道,目送貨船離去,方纔轉身,赫然正是與木鬆源等人一同遭遇海難的連翹,只是比起數月前,她白皙的面龐變的瘦削,也有些黑了,但精神卻十分飽滿。
連翹離了嘈雜紛亂的港口,向着城中行去,隨意挑了一家客棧,從懷中摸出一枚金葉子交給小二,小二便殷勤的領着她去了客棧中最好的上房。
進了房間,連翹屏退小二,命他暮時來叫醒自己,而後兀自倒在牀上和衣睡了過去。
暮時,小二準時來叫醒了連翹,連翹從牀上一骨碌爬起,在藥箱中摸出一枚藥丸塞進嘴裡,而後挽起衣袖,看着手腕上一圈赤紅的印記漸漸消退,眉頭不由的微蹙,低聲自語道:“看來得快些尋到公子了,這陰陽煞發作越來越頻繁,時間不多了!”
說着話,便將藥箱鎖好,轉身兀自下樓,在堂中坐定,招呼小二上了幾樣小菜便慢慢的吃着。
正當連翹專心的吃飯時,卻是眼角忽然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當下臉色大變,連忙微微側過身去。
她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讓她險些葬身大海的寒漪,雪寒漪!
“哼!真是冤家路窄!”
連翹眸中寒芒乍現,低聲自語,寒漪已從她身後走過,在她身後的一張桌邊坐下,招呼小二上酒菜來。
聞聽寒漪要酒菜,連翹靈機一動,伸手在懷中摸出兩枚綠豆大小的赤紅藥丸,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暗自低語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很快,小二端着酒菜往這邊走來,連翹卻是倏然起身,小二慌忙閃身,卻是差點將酒菜打翻,“當心!”連翹壓着嗓子說道,一伸手扶住小二,指間兩枚藥丸不着痕跡的彈進了酒壺之中。
“多謝姑娘!”
小二連連道謝,連翹卻是轉身上樓,隱在二樓靜靜看着寒漪酒到杯乾,面上浮現一抹喜色。
眼見寒漪即將喝完那一壺酒,連翹正欲下樓,卻是店中又走進一人,是華玉陽,徑直朝着寒漪走去,兀自在寒漪對面坐下,抓過酒壺兀自倒了杯酒,吱溜一口喝了下去。
“和這個卑鄙小人走在一起的人,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見華玉陽也喝下了酒,連翹雖不認識他,但因爲寒漪的原因,她已經有些憎惡此人了,當下便耐心的等了下去,靜待着藥力發作。
寒漪看着華玉陽,急急問道:“師兄,你打聽到什麼消息了嗎?”
華玉陽一連喝了三杯,方纔放下酒杯,撩起衣袖擦去嘴角殘酒,微微點頭道:“只打聽到水兒的消息,聽說她在泉州清源山開了一家水木醫莊,只是木鬆源等人卻並不在那裡。”
“水木醫莊?”
寒漪沉吟着,片刻後起身說道:“大師兄,我們就此別過吧!”可是話未說完,卻是捂着腹部面露痛苦之色,雙膝一軟便即癱坐在椅子上。
華玉陽見她神色有異,面上隱有一層黑氣,當下面色大變,急道:“你怎麼中毒了!!”
可是話剛說完,他自己也是腹中絞痛,彷彿五臟六腑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翻攪着,令他憋紅了臉,驚聲道:“好厲害的毒藥!”
此刻,寒漪已經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卻是忽聞身後傳來一陣掌聲,回頭看去,赫然正是滿臉笑意的連翹,當下驚訝的說道:“是你!連翹!”
連翹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兀自在他們的桌邊坐下,淡聲道:“看到我還活着,你是不是很驚訝?”
寒漪不語,連翹繼續道:“你中了我的七蟲七花斷腸散,世間只有我一人有解藥!要想活命,就告訴我,水兒姐姐在哪?公子在哪!”
“七蟲七花斷腸散!”
華玉陽驚訝的看着連翹,臉色變的十分難看,他擅長岐黃之術,對毒藥亦很有研究,知曉這種毒藥由七種毒花和七種毒蟲配置而成,配方千變萬化,相應的解藥配方也是千變萬化,縱是他想要給自己解毒,也是無從着手,不知道連翹的毒藥配方,根本無法配置對應的解藥。
“唉!沒想到我華玉陽終日打雁,卻是被雁啄了眼!”
嘆息一聲,華玉陽苦聲道:“連翹姑娘,我們並未找到木鬆源的下落,只知水兒姑娘在泉州清源山開了一座水木醫莊。”
連翹聞言沉默下來,看了一眼閉口不言的寒漪,冷笑道:“那好罷,你們便隨我走一趟吧!去見水兒姐姐!”
說着話,便從懷中摸出兩枚丹藥,丟在二人面前,道:“服下去,可讓你們在十二個時辰之內不會毒發。”
華玉陽看了一眼寒漪,苦笑着拿起藥丸塞進嘴裡。寒漪遲疑片刻,也拿起藥丸放進口中,看向連翹,道:“連翹妹妹,你可知道木公子的下落?”
“住口!”
連翹低喝,怒道:“誰是你妹妹!我若有你這樣的姐姐,豈不是要羞愧到無地自容!!”
頓了頓,又冷笑道:“哼!怎麼,你害公子一次不夠,還想再害他第二次?做夢!我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這樣的卑鄙小人!”
寒漪悽然的笑着,無力的起身,道:“我跟你走,不過你要放了我師兄,他與此事無關!”
“廢話真多!!你走不走,你若不走,我現在就殺了你們倆!”
連翹冷笑,手中多了一柄寸許長的柳葉小刀,反手抵在了華玉陽的咽喉上。
見狀,寒漪知道自己是無法勸說連翹放過華玉陽了,當下便即微微點頭,道:“我走便是!”
說着話,兀自從懷中摸出幾兩碎銀子丟在桌上,看向華玉陽,道:“是寒漪連累師兄了,師兄受累,便隨我們走一趟吧!”
華玉陽淡笑搖頭,兀自起身向店外走去,步履極快,連翹見狀,便即喝道:“你若敢跑!便休想得到解藥!!”
說着話,她推了一把寒漪,三人便即往店外走去,小二殷勤的將她的小藥箱送了下來,三人往集市上走去,僱了架馬車,便即出城往泉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