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在樹下坐着,各自吃着烤肉與野果,一邊閒聊,卻是忘了時間,眼見日偏西,余天霸倏然跳起,急道:“壞了!我們忘了時間!快些趕路!要不天黑之前可就趕不到大柳鎮了!”
木鬆源也是有些焦急,暗恨自己怎麼也忘了時間,不由急急忙忙翻身上馬,一行人向山嶺下馳去,拐上官道後便揚鞭打馬,飛速趕往大柳鎮。
獨孤寒峰一邊揮動馬鞭,斜睨着余天霸,不滿的說道:“你瞧你小子急的,沒走過夜路啊!”
“前輩,不是小人膽小,而是往大柳鎮去的路上要經過一座大山,名爲黑風山,最近一陣經常鬧鬼,往來的客商都不敢在夜晚經過那裡!”
余天霸拱手解釋道,衆人不由面面相覷。
周琪兒更是緊緊抓着水兒的手,小臉蒼白,顫聲道:“姐姐,我害怕!”
水兒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琪兒不怕,不是有鬆源哥哥在嗎?”
“哦。”
周琪兒從水兒懷裡探出頭來,看到木鬆源正騎着馬走在身邊,不由安心的縮了回去,卻又不自禁擔心的問道:“水兒姐姐,那黑風山到底有沒有鬼啊?”
水兒未及回答,便聽獨孤寒峰不屑的說道:“哪有什麼鬼?縱是有鬼,只要他敢出來,老夫一巴掌下去!保準讓他變死鬼!”
聞言,水兒低頭衝坐在懷裡的周琪兒笑道:“有義父在,不用害怕的。”這一聲義父叫的極爲自然,沒有絲毫的羞怯。
獨孤寒峰耳力極好,離得又近,自是聽的清清楚楚,不自禁臉上流露出一抹喜悅的神色。
木鬆源卻是沒聽到他們說什麼,只是笑道:“不管他有沒有鬼,我們都快點吧,這山中到了晚上寒氣甚重,水兒的身體還很虛弱,若是受了風寒,可是不好!”
聞聽木鬆源帶着關心的話語,水兒不自禁面露一絲喜悅,搖頭輕聲道:“我沒事。”
獨孤寒峰卻是大喜,自己只交代了一次,木鬆源就這般對水兒上心,看來自己這兒媳是沒跑了,當下笑道:“恩,我兒說的沒錯,大家還是加點緊!日落之前一定要趕到大柳鎮!”
衆人聞言點頭,皆是催着馬兒向前疾奔而去。
可是畢竟之前在嶺上歇息時間太長,縱是此刻衆人的坐騎都還體力充沛,卻也是趕不及在日落前到達大柳鎮了。
日落西山,斜陽被山擋住了一半,只餘殘輝斜照,轉眼就連那點殘輝都沒了!
薄霧漸起,木鬆源一行人停在了黑風山下,余天霸蹙眉,看了一眼不遠處隱在山林間的一座山神廟,拱手對木鬆源說道:“公子,前面就進入黑風山了,我看我們還是暫且停下,今夜在那邊的山神廟中歇息一宿吧!”
木鬆源皺眉,回頭看了一眼水兒,搖頭道:“不行,山中風寒露重,水兒身子很虛弱,在那四面漏風的山神廟中休息萬一受了風寒可不好!”
說着話,木鬆源將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脫下來,翻身下馬走到水兒馬前,笑道:“此刻已是夜晚,我不需要斗篷了,山中寒氣重,你穿着吧,擋擋寒氣!”
“恩。”
水兒點頭應了一聲,伸手接過,而後披在了身上,將周琪兒也裹了進去。
周琪兒緊緊抓着她的衣襟,瑟縮在她懷裡,低聲道:“水兒姐姐,我害怕….”
“琪兒莫怕,姐姐抱着你。”
水兒低聲安慰着,一隻手摟住了周琪兒。
獨孤寒峰打量着不遠處的大山,回頭揮手道:“走吧!有老夫在!管他有什麼魑魅魍魎!要是敢出來!老夫一定拍死他們!”
說着話,一提馬繮便催着馬兒緩緩向前行去。
衆人跟了上去,慢慢進入黑風山,余天霸和獨孤寒峰走在隊伍最前面,警惕的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水兒和木鬆源走在中間,淨覺大師走在最後,蒼老的面容上一片淡然。
“待會如果有情況,儘量靠近我!”
木鬆源目光掃視着四周,低聲對走在身邊的水兒說道。
“恩。”
水兒應了一聲,斗篷下一張俏臉緋紅。
衆人入得山中,但聽山風呼嘯,猶如鬼哭狼嚎一般,山林間升起濃重的霧氣,將這本就陰森的山道變得更加詭異陰森。
一陣沙沙的聲響從樹林中隨風而來,余天霸和獨孤寒峰當即簕竹馬繮,緊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木鬆源眉頭微蹙,催着馬兒來到水兒近前,伸手取下背上揹着的玄鐵槍,單手持槍,注意着周圍的情況。
一隻野兔從林中竄了出來,倉皇的從衆人眼前跑了過去。
余天霸嘴角抽搐着,散去掌上的勁力,看向面色陰沉的獨孤寒峰,訕笑道:“前輩,呵呵,是隻兔子……”
獨孤寒峰不屑的撇撇嘴,一提馬繮向前走去,口中說道:“走啦!這小子淨說瞎話!把你們的膽都嚇沒了!”
木鬆源看着水兒笑着點了點頭,旋即背上玄鐵槍,催馬向前行去。
衆人剛走出不遠,一陣衣袂破風聲傳來,緊接着,一道如鐵塔般的身影從林中躍了出來,擋在了衆人馬前,而在那人影的背上,有一個模糊的黑影。
那人影來的突然,余天霸的馬兒受驚,前蹄高高揚起,希律律嘶鳴一聲。
水兒臉色微白,畢竟是女子,她雖然嘴上說不害怕,但這身影來的突兀,確實嚇到了她。
木鬆源看了一眼她緊抓着馬繮的雙手,而後輕聲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
“恩。”
水兒點頭應了一聲,緊抓馬繮的雙手卻是緩緩放鬆。
“你是何人!!”
獨孤寒峰沉聲喝道,他已確定那是人並不是什麼鬼怪狐妖之類的,因爲他能夠感知到那人的呼吸與心跳。
“留下你們身上的銀兩和食物!”
那人影開口說話了,聲音卻是十分稚嫩,似乎是一個孩童,但卻與其身影不相符。
衆人皆是微微有些驚異,此人說話聲音似孩童,但身影卻像是一個正值壯年之人,而起後背上的那一大團黑影更是詭異。
獨孤寒峰一愣,看了看余天霸,見其一臉愕然,知道自己沒聽錯,自己是遇上打劫的了!
原來就是山賊而已!
衆人驚訝之餘,不由笑了起來,遇上似他們這一行人,這山賊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不說獨孤寒峰和空聞大師,單就是木鬆源和余天霸,已經算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了,似山賊這種烏合之衆,在他們手底下走不出三招,必定被活擒!
“嘿嘿,還有人敢打劫老夫我!當真是老壽星上吊啊!”
獨孤寒峰怒極反笑,催馬大刺刺上前,道:“那小娃娃,小小年紀不學好,怎的學別人做起山賊來了!”
話音未落,便見一道圓滾滾的黑影撲面而來,伴隨着強烈的破風聲!
“好狠毒的小子!”
獨孤寒峰冷喝,運力於掌,一掌拍了上去。
嘭!
沉悶的聲響中,黑影倒飛而回,被那道身影重新背在了背上,而獨孤寒峰胯下的馬兒卻是哀鳴一聲,倒在了地上,四條馬腿竟然全部折了!
“好大的力道!”
獨孤寒峰驚呼一聲,雙足在馬背一點,身形飄起,向後落去,落在衆人馬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兩指互捻,忽而蹙眉道:“這是什麼兵器?怎麼是石頭的?”
“義父!您沒事吧!”
木鬆源驚訝,翻身下馬衝了上去,急聲問道。
獨孤寒峰擺手道:“爲父沒事,我兒莫要擔心,只是這小娃娃用的兵器有些古怪,似乎是個石鼎?”
“石鼎?”
木鬆源聞言一愣,看向那道站在樹下的身影,心中很好奇,那聲音聽起來似乎還很稚嫩,卻是身形高大,更兼具有如此的神力,不知那是一個怎樣的少年!
“把你們的銀兩和食物留下!”
那樹下的人影又說話了,依舊是重複之前的那句話。
木鬆源見獵心喜,自從服用龍髓後他的力氣大增,即便不催動血歸術,都有生裂虎豹之力,今夜偶遇一個同樣天賦神力的少年,他戰意沸騰,衝獨孤寒峰拱手道:“義父,讓孩兒上吧!”
獨孤寒峰聞言蹙眉,略一沉思後,笑道:“好,你去擒下他,不過不許用血歸術!”
“孩兒明白!”
木鬆源笑着點頭,便欲上前,卻是被人抓住了手腕,回頭一看卻是水兒,當下笑道:“怎麼了?”
“當心點!”
水兒低聲叮囑,用力握了握木鬆源的手。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木鬆源笑着點頭,而後漫步向那人影走去。
空聞大師也下了馬,衆人在一邊掠陣,木鬆源來到樹下,藉着暗淡天光,終於看清了那身影的真面目,確實是一個少年,雖然身形很高大,猶如成年人一般,但是臉上的稚氣還未脫盡!看着他的眼神雖然兇惡,卻十分純淨!
而少年的背上,赫然揹着一口石鼎,看上去足有幾百斤重,但他卻是背的十分輕鬆,看到這一幕,饒是木鬆源都倒吸一口涼氣,那口鼎他可以背起來,但在不動用血歸術的情況下絕不會似這少年這般輕鬆!
背鼎少年眼神兇惡的看着木鬆源,說道:“你是來給我銀子和食物的嗎?”
木鬆源一愣,從驚訝中回神,而後笑道:“只要你能打贏我,我就給你食物和銀子!”
“好!”
那少年應了一聲,二話不說,掄起石鼎就砸了下來。
木鬆源急忙後退,石鼎砸在他剛剛站的地方,嘭的一聲響,泥屑飛濺,地面出現一個大坑!
少年見一鼎未中,雙手提着鼎足將石鼎拔出來,向着木鬆源橫掃而去。
“好大的力氣!可惜不會武功,似你這般亂砸,怎麼會打中我呢!”
木鬆源嘖嘖讚歎着,腳踩追風步,身形如一枚秋葉,在石鼎帶起的狂風中飄忽不定,而那少年雖然每一擊都十分霸道蠻橫,力道十足,但卻連他的衣角都沒碰着。
獨孤寒峰在一邊看着,不由滿意的捋須笑道:“不錯!我兒的追風步果然已經小成!憑此便可在這場戰鬥中立於不敗之地!”
“不錯,木少俠傳承施主的追風步習練的頗爲不錯,而且比之施主你的追風步,飄逸中更多一分靈動!”
空聞大師也是頗爲讚許,連連點頭。
水兒聽聞兩人對鬆源的讚許,不由微微笑了起來,心裡十分高興,比聽他們誇自己還要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