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無春秋,終年白雪飄飛,一片銀妝素裹。
潔白的雪地上,木鬆源與冰婠婠並肩而行,二人默不作聲,向着慣常習武的冰峰山頂走去。
“水生,今日便不要練武了吧?”
冰婠婠忽然偏頭看着木鬆源,眉眼間有一抹歡愉之色。
木鬆源低頭走路,聞言頭也不擡的問道,“怎麼了?”
“你都好久沒有聽我彈琴了!”
冰婠婠嗔怪道,頓住了腳步,木鬆源這纔回頭,笑看着她,道:“你們兩姐妹可真是一般的散漫性子,好罷!隨你喜歡啦!”
聞聽這話,冰婠婠這才歡喜的拉着木鬆源往山頂跑去,二人來到山頂,相對而坐,冰婠婠將素琴放在膝頭,略一調試,十指勾動琴絃,清越的琴聲便如清泉一般從她纖手之下流淌出來。
雖然雙手撫琴,冰婠婠卻是目不轉睛的看着木鬆源,四目相對,柔情自生。
木鬆源雖然失了記憶,卻懂得禮數,若放在以前,他定然不會就這般與冰婠婠對視,只是在這冰島生活近三年,他與冰婠婠朝夕相處,早已暗生情愫,這樣的事情已是尋常。
而冰婠婠也因自小生活在冰島,心思單純,只是覺得水兒就是她的,那一副冰冷的性子也早已變了,似小女孩一般在他面前撒嬌,整日黏着他,而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靜靜的看着他,只覺得有他伴在自己身邊,比什麼都要好。
一曲罷,冰婠婠笑看着搖頭晃腦閉着眼睛沉浸在樂曲中的木鬆源,柔聲道:“水生,好聽嗎?”
木鬆源睜開眼,笑看着她,連連點頭,“你彈的曲子是天下最好聽的。”
冰婠婠笑着,將素琴放在一邊,起身坐在木鬆源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凝視着他的雙眼,輕聲問道:“水生,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說什麼呢?我當然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生一世陪着你!”
木鬆源有些奇怪的看着,蹙眉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冰婠婠搖搖頭,臻首枕在他的肩頭,低聲道:“我昨夜做了一個噩夢,夢裡你離開了我….”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那個噩夢讓她很害怕。
“怎麼會,我不會離開你的!”
木鬆源握緊了她的手掌,掌心的溫熱與滑膩的感覺讓他迷失。
遠處,一陣陣濤聲傳來,木鬆源眉頭微皺,低聲道:“又三年了,這一次浮石期將近,嬤嬤說天火姥姥或許會登島,到時候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的雙劍合璧雖已練成,可還不知道能不能對付的了她。”
冰婠婠閉着眼靠在他懷裡,輕聲道:“不說那些,我就喜歡安安靜靜的和你在一起,不要把這種感覺奪走了。”
木鬆源默然,低頭看着靠在自己懷中的玉人,心中暗道,自己得儘快悟出第四式穿雲槍了,屆時面對天火姥姥時,如若雙劍合璧敵不過對方,也有可以抵擋她的後手。
如是想着,木鬆源雖然抱着冰婠婠,卻是閉着眼在腦中一遍遍演練着自己的槍法,自己完全拋開天罡地煞兩部槍法而獨創的穿雲槍。
冰婠婠就那般靠在木鬆源的懷裡,傾聽着他的心跳,面上掛着一抹滿足的微笑,直到天色將暗,二人才起身下山。
回冰獄的路上,冰婠婠一直牽着木鬆源的手,見他眉頭微蹙,知曉他在擔心浮石期的事情,便即笑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教我的君子不器和裂碑指我已經學會了,而且還有雙劍合璧,應該能對付天火姥姥。”
木鬆源笑着點頭,心中卻是依舊有些擔憂,他去問過嬤嬤,知曉那天火姥姥是冰獄祖師婆婆的師姐,當年二人一同出海時,天火姥姥的武功就不在祖師婆婆之下,經過這麼多年的修煉,武功必然已經強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雖然三年間他與冰婠婠刻苦用功,卻心中還是有些沒底。
老嫗站在冰獄門口,遠遠的看見二人攜手歸來,不由的暗笑,旋即閃身走進了冰獄,並不與二人碰面,怕冰婠婠和木鬆源不好意思。
二人回到冰獄,吃了些雪蓮花瓣,木鬆源便送冰婠婠去休息了,待得她睡着之後,方纔起身離去,來到那個被封閉起來的冰閣前,用力的敲了敲,戲謔道:“小丫頭,餓不餓啊?”
“哼!你們都是壞人!”
門後,靈兒氣哼哼的說道,木鬆源笑着搖頭,將手中的冰盤從門洞中遞進去,“丫頭,你就乖乖練功吧!這一次天火姥姥或許會來,他們人多,我們可不一定打得過她們,你也不想冰獄被他們佔了吧!”
靈兒不語,木鬆源笑笑,轉身走出了冰獄,向着遠處的山谷走去,他要去練武,臨時抱佛腳雖然不一定有用,但若能在天火姥姥登島之前,悟出穿雲槍的第四式,他的底氣也要足一些。
再說了,這冰島之上都是女流之輩,雖然冰婠婠的武功一點都不比他差,可畢竟自己是堂堂七尺男兒,即便自己沒有七尺那麼高,卻也是男子漢,總不能讓冰婠婠去衝鋒陷陣吧!
隨手在道旁掰下一根冰溜提在手中,木鬆源快步走進山谷之中,略微沉思了片刻後,便開始溫習天罡地煞兩套槍法,他的穿雲槍就是脫胎於這兩部槍法。
如今的天罡地煞槍法他已經練到爐火純青,對這兩套槍法的理解也越發的透徹,從頭到尾流暢的練了一遍天罡地煞槍法,他又練了一遍穿雲三式,但卻依舊對第四式沒有絲毫的頭緒。
“唉!”
嘆息一聲,木鬆源隨手丟了冰溜,靠着一株雪松坐下,愣愣的看着黑夜發呆。
忽然,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冰婠婠的聲音傳來,“水生,你怎麼出來了?”
木鬆源起身,看着走過來的冰婠婠,笑道:“我睡不着,就出來練練槍法,看能不能悟出第四式。”
冰婠婠走了過來,纖手捧起他冰涼的手掌放在胸口,心疼道:“瞧你的手凍的似冰塊一般!”
說着話,纖手搓着他的手掌,笑道:“你已經很厲害啦!穿雲槍已經創出三式,那三式的威力強橫無比,嬤嬤都說她已經沒有把握能夠勝過你了!你不必這般着急的啊!走吧,快跟我回去!”
黑夜中,木鬆源看到冰婠婠一雙眼睛閃爍淡淡的光輝,不由的笑道:“好吧!”二人一同往谷口走去。
“以後不許你再這般拼命了……”
“好,聽你的。”
風雪中傳來冰婠婠嗔怪的話語,以及木鬆源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