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漪正欲走,卻是聽到木鬆源在身後叫她的名字,不由的停下了腳步,卻又不敢回頭,她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憎恨與厭惡。
腳步聲近了,木鬆源站在了她面前,笑道:“寒漪姑娘,果然是你!我還以爲我的感覺出了錯!”
聞言,寒漪微微一愣,見他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不由鬆了一口其,又聞他說感覺到自己的到來,不由的心中微微欣喜,低聲道:“寒漪見過木..木公子!”
木鬆源見她如此客氣,心道難道她還在生我的氣,不過轉念一想,倒也是,自己逼人家服毒,生自己的氣倒也是理所當然,當下躬身行禮,恭聲道:“寒漪姑娘,那日是在下莽撞了!誤會了姑娘,今日即見到姑娘,鬆源在此誠懇道歉!希望姑娘能夠原諒鬆源的過錯!日後姑娘但有所命,木鬆源決不推辭!”
眼見他如此,寒漪心中的最後一絲擔憂盡去,原本她就不是多麼恨木鬆源,只是那日被他逼着服下一廬春,心中很是激憤,可是平靜下來後,她又斬不斷那一縷情絲,此刻,又得他這般誠懇的道歉,自是瞬間便忘了那一絲小小的惱恨,伸手扶住木鬆源的手臂,輕聲道:“木公子不必如此,寒漪早已忘了當日發生的事情。”
“呵呵!多謝姑娘能夠原諒!”
木鬆源再度行禮,而後笑道:“若不介意,可去府中飲幾杯水酒,權當鬆源向姑娘賠罪了,順便也可與我義父他們解開之前的誤會!可好?”
這是寒漪最盼望的事情,當下便點頭應了,“好!”
木鬆源伸手一引,道:“寒漪姑娘,請!”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王府,大廳中,衆人正在吃酒,木鬆源當先進廳,水兒正在爲衆人斟酒,見他進來,便放下酒壺,迎了上來,挽着他的手臂,柔聲道:“木郎,你方纔去哪了?”
卻是話剛說完,木鬆源還沒來得及解釋,水兒便看到跟在木鬆源身後的寒漪,面色變了一變,驚聲道:“寒漪妹妹!!”旋即笑着迎了上去,親暱的拉着寒漪的手。
寒漪亦笑着點頭致意,“寒漪見過水兒姐姐!”
二人攜手進屋,寒漪衝在座衆人頷首致意,微微躬身行禮,道:“寒漪見過王爺,見過諸位前輩叔伯!”
獨孤寒峰眸中光芒閃爍,面色平靜,而後起身笑道:“呵呵!是寒漪小女娃啊!來來,快坐下!”
“多謝獨孤前輩的好意,寒漪就不坐了,寒漪今日前來,只是爲送藥而來,稍後就會離去!”
寒漪微微行禮,卻是並不坐下,只是從懷中摸出那裝着一廬春的小瓷瓶,緩步來到連翹身邊,將瓷瓶遞過去,淡笑道:“連翹姑娘,煩勞你看看,這是不是解藥?是否需要寒漪再度試藥?”
連翹訕笑着接過藥瓶,聽聞她話中暗含對自己的怨氣,不由苦笑起來,而後躬身行禮,誠懇道歉,“寒漪姑娘!當日是連翹一時不察,才導致姑娘被公子誤解,今日在這裡連翹鄭重向你道歉!”
見她這般,寒漪心中的怨氣頓時消散一空,連忙伸手扶住她,笑道:“連翹妹妹不必如此,適才寒漪所講只是氣話,還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連翹聞言笑着點頭,寒漪卻是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木長風,微**他頷首致意後,說道:“只是木老伯身子虛弱,這一廬**性強烈霸道,服藥之時,還需連翹妹妹想想法子,調和一番。”
“姐姐放心!”
連翹點頭,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而後將小瓷瓶小心收好。
寒漪徹底鬆了一口氣,自己想做的,該做的,都做完了,在此間繼續留下去也只是讓自己心裡更加難受罷了,當下便衝衆人再度行禮,而後道:“寒漪做完了該做的事,便就此別過了!諸位多多保重!”
說着話,又衝木鬆源行禮,道:“木..公子,你也多保重!寒漪告辭!”
話說完,寒漪便轉身離去,木鬆源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卻是獨孤寒峰站了起來,笑道:“小女娃娃,請留步。”
寒漪停下腳步,回身看着獨孤寒峰,疑惑道:“前輩,還有何事?”
獨孤寒峰離席,緩步走出大廳,來到寒漪面前,笑道:“老夫曾答應你,只要你不傷害我兒,便助你救出你的姐姐,老夫一言九鼎,豈能食言而肥!往後你便跟着我們,等到我兒身子大好,回過泉州之後,老夫便會去那曲麓山莊走上一遭,定讓你和你的姐姐團聚!你看如何?”
寒漪聞言心中一喜,卻是又有些猶豫,她可以感覺到水兒已經察覺了自己對木鬆源的感情,如果留下,不知會不會惹出其他的事情,一時間心中很是糾結,“這……”
“寒漪姑娘,你就留下吧!等我們回過泉州之後,我會和義父去曲麓山莊救出你姐姐!”
木鬆源笑道,他心中對寒漪存有愧疚,覺得自己應該幫她。
水兒在一邊站着,聽着他們的話,眸中晦澀的光芒閃爍不定,良久卻是笑了起來,緩步上前,拉住寒漪的手,道:“寒漪妹妹,你便留下吧!你一個女孩子,如何能從那些豺狼一般的人手中救出姐姐,有義父和木郎幫你,那便會輕鬆許多!”
“水兒姐姐!”
寒漪略微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水兒會主動挽留自己,但眼見水兒眼神真誠,她也不再推辭,只是心中暗暗祈禱,水兒並未發現自己小小的私心。
寒漪迴歸,前嫌冰釋,又帶回瞭解藥,木長風的夜雪之毒指日可解,一切可謂是皆大歡喜,一時間衆人推杯換盞,喝的十分高興。
…………………….
數日後,木鬆源身子大好,木長風的夜雪之毒也徹底解除了,連日來壓在衆人心頭的陰霾徹底消散。
這一日,脫不花提意,大家一起去郊外狩獵,登高一覽蜀中明媚春色,這一提議自是得到周琪兒和彩蝶郡主的擁護,木鬆源也有此意,這數月,他四處奔走,沒有一刻得閒,如今諸事已定,倒是可以好好歇息一番。
翌日,衆人便出發了,周琪兒和彩蝶郡主更是打扮的如兩隻花蝴蝶一般,一路之上蹦蹦跳跳的。
脫不花早在出發前,便已派了一隊人馬將自己等人此行的目的地棲霞山附近封鎖了,以防有人打擾,或是有閒雜人等誤入林中,皆是刀箭無眼,若是傷到人,那可不美。
所以衆人到時,棲霞山下的小河邊,已經搭起了幾頂氈帳,幾名兵士正在爲他們準備着狩獵所用的弓矢與馬匹。
木鬆源好久沒有狩獵,一見弓矢馬匹,便有些手癢,興奮的翻身上馬,拿着一張弓,手臂微微用力,便即將之拉成了滿月。
“好臂力!!”
脫不花高聲讚歎,這些弓都是硬弓,起碼臂力要過十石方能拉開,但對木鬆源來說卻是輕鬆無比。
木鬆源微微有些得意,笑看着翻身上馬的脫不花與余天霸,道:“大師兄!餘大哥,咱們來比比,看誰打到的獵物最多!”
“好啊!!不過師兄可不會讓你喲!別忘了我們蒙古人可是馬背上長大的!!弓馬嫺熟!”
脫不花哈哈大笑,點頭應了下來。
獨孤寒峰卻是笑道:“別忘了!只准打成年的!”
“義父放心!孩兒忘不了!!”
木鬆源笑着點頭,三人便即縱馬向着山林中衝去,水兒正在侍候木長風喝水,見他們縱馬離去,便即起身擔心的喊道:“木郎,當心一點!”
“放心!!我只是去打獵而已!”
木鬆源哈哈笑着,頭也不回的揚了揚手中的弓,轉瞬三人便縱馬奔入林中。
他們三人興奮的去打獵去了,獨孤寒峰卻是和空聞大師坐鎮山下,和木長風坐着下棋喝酒吃茶,水兒和寒漪還有連翹則是帶着周琪兒還有彩蝶郡主在那開滿野花的青草地上玩耍。
日當正,木鬆源三人有說有笑的回來了,各自都獵獲了不少的獵物,而且都是獨孤寒峰口中的成年獵物。
木鬆源一回到帳下,水兒便即端上一碗半溫的茶水,看着他喝下,又愛憐的用絲帕爲他擦去額上的汗珠,柔聲道:“累不累,要不要躺下歇歇?”
“我不累,以前跟爹爹去打獵,我能在山上呆一整天呢!”
木鬆源笑着搖頭,抓住了水兒的手,扶着她坐下,自己用絲帕擦汗。
眼見二人郎情妾意,端着一盤點心,正欲送進帳中的寒漪卻是悄然退走了,坐在帳下下棋的木長風眼見這一幕,不由捋須暗自點頭,臉上掛着滿意的微笑。
獨孤寒峰卻是瞥了一眼二人,怪笑道:“嘿嘿,水兒,你那小郎君可不嬌弱,不必這般小心的伺候!”
水兒臉色微紅,卻並不羞澀,只是笑道:“義父,這是水兒該做的。”
獨孤寒峰笑着搖搖頭,心道這沒成婚便已膩成這樣,這要成婚以後,還不得蜜裡調油啊!然而心有分神,一子落錯,頓時積蓄良久的大好局勢頃刻間付之東流,不由惱恨的撓頭,揪掉了自己的兩三根鬍鬚,大手在棋盤上一攪,不耐道:“不下了,不下了!老夫餓了!要去看看餘小子烤好山雞沒有!”
“大哥,你這是耍賴啊!”
木長風笑着說道,獨孤寒峰卻是眼睛一瞪,吹着鬍子氣哼哼道:“你問問老空聞!他看到我耍賴了麼?!”
話未說完,便即大笑着起身,循着空氣中的烤山雞香味向着帳外走去。
空聞大師淡笑,目送他出帳,而後看向木長風,道:“木先生,可有興趣與貧僧對弈一局!”
木長風笑着點頭,而後在侍女的攙扶下坐在了空聞大師對面,二人行棋佈子開局對弈。
……………………
暮時,衆人登上了棲霞山頂,但見斜陽殘照,雲海渺渺,木鬆源身在高山之巔,一覽衆山小,又見眼前雲海翻騰,萬道殘陽金輝頑強的穿透雲海,不由心有所感,耳邊的聲音漸漸淡去,竟是聽見滾滾濤聲!
水兒正與周琪兒還有彩蝶郡主玩鬧,眼見他木呆呆站在那裡,不由微微蹙眉,緩步上前,正欲叫他,卻是被獨孤寒峰和空聞大師攔住了,“莫上去!鬆源正陷入一種明悟之種,這乃是大機緣!”
衆人聞言,都驚訝的看着如一截木樁立在那裡,緊盯着翻騰的雲海出神的木鬆源,各自臉上或掛着羨慕或欣喜的表情。
靜靜的站了約莫一刻鐘,木鬆源忽然低聲道:“搶來!”
獨孤寒峰反應最快,一把拿過余天霸手中的玄鐵槍,手腕一抖,玄鐵槍便丟了過去,木鬆源猛地伸手,將玄鐵槍穩穩接住,而後緩緩動了起來,隨心所欲的施展天罡地煞槍法,由慢到快,到最後,衆人眼前只有槍影萬千,以及玄鐵槍刺頭虛空的破風之聲,完全看不到木鬆源的身影了!
“這!!!”
衆人驚訝低呼,卻是各自捂住了嘴,不敢驚擾木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