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賭棍,你不得好死!”被拔出地面的石不語,還來不及檢查自身的傷勢,便跳起身來,叉腰罵道。
“……我只是想射下那隻火鴉,誰知今日力氣突然大了許多……”
“靠,當我白癡嗎?莫非你吃了興奮劑?”
兩人無厘頭般的糾纏嘈雜中,只聽得那上空渾身僵硬、石化一般的金面低嘯起來,手中龍鞭宛如有了生命一般,不住蜿蜒盤旋,更不時發出嘶嘶之聲,即使遠隔數十丈外的諸位豪傑,也能隱約察覺那種詭異氣氛中的殺氣。
石不語嚥了咽喉嚨,頗爲識趣的後退兩步,忐忑道:“似乎,情況不太妙……”
“豎子,安敢壞我大事!”只聽得厲嘯聲中,金面長髮無風而立、根根倒豎,身形一振,已如離弦之箭般疾射而來,龍鞭橫舞,竟在虛空中帶起霹靂之聲,更隱隱有火花四濺。
“喵喵的!破壞龍珠的又不是我!”雖然如此推卸着責任,還有些兄弟義氣的男子仍然展翼而飛,試圖去阻止對方的突襲。而與他心意相通的小白、銀影兩獸更在第一時間發動,不約而同的飛上半空,形成一個“品”字迎向對手。
“米粒之珠,也敢放光!”那金面似乎動了真怒,也不見有何動作,身遭白霧騰起,片刻之間便漫溢了數丈內的空間,也將對手盡數罩入其中。只聽得豁朗一聲中,一人二獸竟如斷線風箏一般,從霧中橫飛出來,重重跌向大地。石不語胸口一片漆黑,斷了幾根骨頭,卻算是受創最輕的,銀影、小白二獸,都已徹底昏迷過去,身遭如被數千道雷電擊中,堅硬的軀幹上多了不少小孔,不住流出淤血來。
漪靈見狀,連忙撲上前來爲其治療。莫愁顧不得往日的嬌媚形象,一聲尖嘯中化回猙獰原形,與凝寒一左一右,形成犄角之勢,死死盯住空中那團白霧。至於三十八位盟友,雖知不是敵手,也都吶喊一聲,齊齊擁上,將石不語等人裹得水泄不通。
只有那位受了莫大驚嚇的單二,踉蹌着一屁股倒坐在地,指着紫甲夜叉顫聲道:“莫、莫愁……”
“阻我者死!”便在此刻,白霧忽的散去,現出那金面的身形來。長嘯聲中,這位以詭異手段制敵的神秘宗士毫無收手之意,雙足虛空一振,再度直撲下來,手中光芒閃過,已取出那面可以吸納並反射攻擊的銀鏡。
“這傢伙,一直在隱藏實力嗎?”石不語心中叫苦,無奈受創甚重,開不了口,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凝寒諸人被籠罩在那無窮無盡的鞭影下……
“靈犀劍舞!”便在此時,只聽得一聲脆呼,羣豪腰間配劍忽的一起飛出,在空中匯成羅盤之狀,急旋着迎向鞭影,金鐵交鳴聲中,原本氣勢宏大的攻擊頓時爲之一挫,更有許多鞭屑被不住削落下來。
“臨!”金面毫無吃驚之意,一聲輕喝,手中銀鏡射出一道白光,瞬息之間擊中劍盤,轟然巨鳴中,數十道劍光四分五裂,頓時漫無目的的亂射而出。一片亂相紛飛中,只見一道劍光中忽的赤影閃過,竟在空中略一轉彎,化做紅衣女子,直直射向正在施法的金面。
“姐姐!”石不語恰於此時緩過氣來,見狀不由驚呼,那空中的身影,不是許久未見的紅拂,更是何人?
金面吃得一驚,身形一抖,又放出那漫天白霧來,紅拂更無停留,徑直撞入那白霧之中,瞬息之間,便已穿了過去,身姿一滯,已落回石不語身旁,軀幹上多了些暗痕,玉峰起伏不住,顯然甚是吃力。
再看那空中的白霧散去,金面發笄被一劍削去,滿面亂髮,胸口多了幾道劍痕,手腕處隱約滲出血絲,看情況,卻也比紅拂好不了多少。
“且慢!”見他身影一振,又要下撲,石不語急忙忍痛躍起,高聲呼道。
“小子,你待如何!”那金面此次卻是聽話之極,聞言當即止身。
“不是我想如何,是你想如何?”石不語識相的後退兩步,縮到紅拂身後道,“那珠子已經毀了,你就算殺光我們,又有什麼意義?”
“你還敢說這事,若不是你……”
“罷了罷了,消消氣吧!”石不語擺擺手道,“你傷了我們這麼多人,便有什麼氣都出了!況且,若真的殊死一搏,我這裡數十人,也未必會輸與你去……依我看來,閣下還是保存實力,去尋些補救的辦法!”
金面喘息不定,在空中停留許久,忽的放聲大笑道:“想不到本執自負一世,最後竟還要一小兒提醒……罷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這便對了。說起來……”石不語朝對方深深鞠了一躬,“抱歉,小生兩次壞了你的好事,莫怪!莫怪!”
“哼!哼!你這小兒,倒有些意思!”金面朝他望了一眼,目光中隱隱有讚許之意,隨即抽身離去,隱隱留下一句傳語,“日後再遇,休怪本執手下無情!”
見他身影漸不語,石不語長呼一聲,再也堅持不住的坐倒在地,額頭滿是冷汗:“喵喵的,這傢伙莫非是火星來的,還有多少實力未曾展現?”
“只怕,超出你的想象之外……”紅拂眯起鳳眼,望着身間傷痕,頗有感觸道。
石不語怔了片刻,忽的合身撲上,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哭道:“姐!你還活着嗎?真是太好了,嗚!嗚!”
“你死了,我都還沒死!”
“我的意思是,看到你我太感動了!”
“恩?”
“如果沒有你,就沒有御姐控了……”
“御什麼……”
波折不斷的一天,便在如此的疑問中結束了。衆人心中都有太多的疑團要消化,加上又有許多傷勢在身,乾脆便各自回房休息,一切待明日再行解決。
石不語療傷既畢,便拉着紅拂問起分別之後的情況來,得到的,自然是一堆不知是真是假的答案,好在他已習慣了這姐姐的神秘詭異,倒也不驚不惱。閒話中,兩人漸漸說到此處的地穴之事上來……
“你所料的不差!那些四散飛走的光芒便是星宿之力,被毀壞的珠子則是得者定天下的龍珠。”說到自己的推測時,紅拂毫不躊躇的點頭,表示弟弟所說的,正是事情真相,“事實上,我此次前來,也正是探聽得楊廣試圖逆天而行,強行奪取龍珠。”
“這個,什麼時候與你有關了?”
“本是無關的……不過,逆天行事的結果,會引起四界中的元氣動盪混亂,進而導致天災人禍加劇。我雖不喜世俗之事,但也不願見到這一幕的出現。”
“有這樣的說法?”
“的確如此!”莫愁在旁插口道,“我曾與你說過,一千五百年前的秦成帝便成功的逆天行事過。但那之後的兩百多年裡,秦國之內地震、山崩、水澇、火噴不斷,更有無數惡獸憑空現形,攪亂人間。”
“也就是說,如今被這楊廣一攪和……”石不語怔得一怔,忽的跳起身來,“等等,如今龍珠被毀,這還算不算是逆天?”
紅拂與莫愁對視一眼,一起搖頭,表示並不清楚。沉默片刻,凝寒輕咳一聲,插口道:“無論如何,這龍珠未曾落入楊廣手中,終是一件好事。”
“唉,怕也未必。楊廣雖未得龍珠,卻也阻止了別人獲得。”石不語搖頭道,“天下從此沒了註定的真命之主,只怕日後諸侯之爭,會越發慘烈,搞不好,還會白白便宜了小廣廣。”
諸女皆是一怔,不由聯想到石不語所言的場面,神色俱是一黯。
“罷了,事在人爲吧!”石不語搖搖頭,忽又想起一事,“不過,奇怪,地穴明明有秦暮等人看守,那執武尊、金面等人是怎麼進去的?”
“誰說地穴只有一個入口的?”紅拂笑道,“所謂的地穴不過是個幻境,只要找個合適的入口,人人都能進入。”
“原來如此!”石不語恍然大領,轉頭望見一旁抱着銀子啃得不亦樂乎的紫玉貂,又道,“那個……南蘭,你何時出山的?”
南蘭加快節奏,將銀子吞了下去,這才化回人形,抿着杯中清茶道:“便在你們走後的十餘天后。”
“十餘天?”石不語輕敲着桌面,忽的驚道,“難道說,山麓中……”
“烏鴉嘴!”南蘭白了他一眼,“我是特地出山來尋那闢元犀的。”
“啊?這麼快便有下落?”
“這個自然,不過,還需你幫忙。”
“恩?”
“聽聞那闢元犀在海外泗島之中尚有餘存,我又不懂海圖……上次似乎聽你說過,近日便要出海?”
“的確,我明白了。好吧,如果不怕暈船的話,就一起來好了。”石不語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南蘭的意思,隨即向目中滿是詢問之意的紅拂解釋一番。
“原來你至今未去珈漣那,只怕那位美人兒已等得……”紅拂正要調笑幾句,被弟弟輕咳一聲,當即收回餘下的話來,“既然如此,我也一同前去吧。”
“我也去!”隨着漪靈舉手插口,其餘諸女都紛紛表態示意一同前去。
“……你們當是新馬泰七日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