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華息射爆!”一聲大喝過後,宇文來呼身前光芒大作,巨大的轟鳴聲中,氣浪卷着碎石,激射而出,他一聲悶哼,一頭撞下馬來,在地上滑出數十丈開外。
“這下你還不死!”石不語一揮摺扇,大笑數聲。話音未落,那倒在地上的宇文來呼果然不死,一躍而起,身後彷彿長了翅膀一般,橫空飛過數十丈,鎦金鏜橫掃過來,重重擊在對方的胸口,數千斤的力量,彷彿一座大山般,猛然壓了過來……
砰然一聲,饒是石不語身子經過妖力的鍛鍊,也在這重擊下,憑空飛起,宇文來呼卻不罷休,低吼一聲,高高躍起,又是一鏜擊在背心,彷彿打棒球似的,將其擊得撞上一面破碎的石牆。
“日……”石不語還未來得及開罵,已哇然一聲,吐出滿口鮮血來,身子一陣痠軟,再也掙不起來。
“逝哥哥!”漪靈一聲驚呼,白眉針更不停留,瘋狂的向宇文來呼射去,秦暮也撐起身子,勉強舞起雙鐗撲上前來。
只是那宇文來呼自視極高,對他兩人的近身視若無睹,左手輕揮,擋開白眉針,飛起一腳,又將秦老大震開幾步,右手橫舞鎦金鏜,朝石不語狠狠砸將下來。
“逝!”危在旦夕之時,只見珈漣棄了雙劍,,合身撲上,將面色慘白的男子壓在身下。
“走開!”石不語大驚之下,死命將她推開,只是受了重創之下,渾身痠軟,哪來還有力氣,眼看鎦金鏜便要及身!
“劍動!”正在此時,只聽得半空中一道身影射來,口中輕喝道。瞬息之間,珈漣落在地上的兩柄短劍忽的的自動飛起,帶起兩道紅芒向宇文來呼射去。
原本無所忌諱的豪傑,忽的臉色大變,翻身躍開幾步,已然擊出的鎦金鏜也橫過身前,堪堪擋住紅芒,只聽得激鳴後,那鏜上多了幾處缺口。
“爆!”衆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半空中的身影又是一聲輕喝,擲出幾團黑球,那球體落地之後,猛然噴出黑煙,兼着惡臭,將附近一帶盡數籠罩其中。
“咳!”石不語才咳嗽得半聲,便見一人到得面前,橫手撈起自己與珈漣,疾射而去,冷風撲面而來,他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逝!”男子勉力撐起眼皮,映入眼簾的,是珈漣那張焦躁中帶着許多憂慮的俏臉。
“呼!”他深深吐了口氣,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忍不住悶哼出聲。
那黑衣人身形一晃,聲未人已現,左掌上託着一粒丹藥:“吃了它。”
石不語伸手去接,鼻中隱隱約約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姐姐?”
對方沉默不語,看了他片刻,忽的扯下了黑紗……石不語頓時眉開眼笑,去抓她的玉掌:
“姐,果然是你!”
紅拂反過手來,重重的在他頭上賞了幾個暴慄:“笨蛋弟弟,日後莫逞英雄!”
“輕些!輕些!”石不語抱頭呼道:“這怎能怨我?真是活見鬼了!誰想得到,身爲武者的宇文,對付起宗士來竟然如此輕鬆……”
“才知道嗎?若不是他如此厲害,那惠及早就死上十次八次了。”
“我呸!再厲害,還不是讓我幹掉了他弟弟,能耐我何?”
“吹吧!”姐姐白了我一眼,“方纔是宇文來呼還不知道他弟弟被殺,若是知道,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或許是被觸動了思緒,珈漣忽的驚道:“秦大哥與漪靈妹妹還在那……”
“…………早不說!”
“放心!”紅拂連忙阻止自怨自艾的男子道,“秦暮幾人,已由凝寒妹妹他們去救,想必在那黑煙的掩護之下,逃脫絕無問題。”
“那就好。”石不語鬆了口氣,轉而打量起四周來,似乎很是熟悉的感覺。
紅拂詭異一笑,令得某人頓生不祥之感。“弟弟,你可想知道此是何處?”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吧……”
“真聰明!”紅拂吃得一驚,“此處便是宇文君集的左丞府。”
“……果然是個好地方。”石不語徹底無語,殺了人家兒子,還到人家家中避難,過會兒宇文家辦起喪事來,到處燈火通明,只怕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放心,等會便走!”紅拂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我已煉化傀儡,化成你們模樣,向西門逃竄,想必宇文來呼此時已追趕下去。再過半個時辰,待你方纔吞服的丹藥起了作用,我們便從北門離去。我隨身帶着越公府的令牌,料也無人敢來攔阻。”
“……傀儡術?”石不語雖不甚解,卻也隱約記得這術法乃是心宗的不傳之秘,而那個宗門,是從來不收女性的。
“紅姐姐,你到底是什麼人?”珈漣在旁一怔,替他提出一直存於心中的疑惑。
“女人!”這種回答的確無懈可擊。
下一刻,輕盈的腳步聲逐漸傳來……
紅拂臉色一變,隨手拉開一個衣櫥:“進去!”
“使用面積太小了點吧……”
咿呀一聲,門被輕輕的推開,從縫隙中,可以隱約望見一個窈窕的人影步入房間,一聲輕嘆,她於桌邊緩緩坐下,背對着衆人,向着桌上的燭火發怔。
“這下卻好!”石不語湊到紅拂耳邊,苦笑道,“我們可以在此過年了……”
回答他的,是耳垂上傳來的輕輕齧咬,。怡人的香氣淡淡飄來,令並無他念的男子也不由心中滌盪起來。
“罪過!罪過!”石不語不敢再去看對方的玉顏,急忙轉過頭去,結果那另一邊的珈漣恰巧也轉過頭來,雙脣相對,堪堪印在一處。
珈漣猛然一顫,便欲呼出聲來,石不語情急之下,乾脆來個深吻,連舌頭都探了進去,這才止住她的聲音。再看對方的面容,早已紅得如同熟透的鮮果,哪還有半分平日的矜持模樣。
說來也是奇怪,衆多熟識的女子中,除了紅拂,珈漣算是與他相識最淺,見面也不過數次,卻被佔了最多的便宜。先是上次滾在一處,隨後又是此次的熱吻……
“嗚!”偶然吃了豆腐的男子正在心神激盪知,腰上忽的一疼。便用膝蓋去想也能料到,必定是紅拂姐姐看不下去,在後面狠狠來了一下。
“巧合……”石不語縮着脖子,往後仰去,任由二女的視線在空氣中交織出火花。
“蕭妃娘娘,微臣宇文君集,特來求見。”正在尷尬時,只聽得門外腳步聲移來,一箇中年男聲響起。
石不語聽得這聲音,卻是心中一顫,緊緊握住了拳頭,這聲音,是的,自己絕不會忘記,正是那日建康城內,在楊廣身旁賠給自己銀子的中年謀士,難道說,他便是大楚第一權臣,宇文君集?
“弟弟,現在不是時候。“察覺到他身軀的顫抖,紅拂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掌,石不語咬咬牙,微微點頭。
“宇文大人請進來吧。”這時,那坐在桌邊的女子,已輕擦淚痕,柔聲答道,聲音如此輕柔,令人一聽之下,便生起呵護的慾望。
三人對視一眼,蕭妃?妃子?怎會在宇文君集的府中?
“是!”門口的男子沉聲應道,步了進來,躬身行禮道:“拜見娘娘千歲!”
“宇文大人……”被稱爲蕭妃的女子卻並不答話,過了半晌,幽幽回道:“太子殿下已經被廢,我哪裡還配娘娘之稱……”
“娘娘……你何苦明知故問呢……”宇文君集微微一笑,語氣怪異的答道,“太子殿下雖已被廢,陛下卻對您一往情深……”
蕭妃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默默望着窗外,輕聲答道:“使君自有婦,妾身自有夫……你回去告訴陛下,太子已不語,妾身終將隨他而去,恕不能從命!”
“娘娘,您這又是何苦……”
“大人!”蕭妃忽的語氣一變,轉過身來,“妾身斗膽問一句,陛下真的是喜歡我這個人嗎?”
“這……”
“還是說,只是因爲我與某人比較相似?”
宇文君集似乎被擊中了要害,怔怔而立,啞然無聲。過得片刻,忽的笑道:“娘娘,微臣果然小看了您。不錯!陛下之所以看中您,確是因爲……”
“既然如此,我更沒有從命的必要了。”
“抱歉,娘娘你還真要從命不可!”宇文君集的語氣,從方纔的謙恭變得凌厲起來,“只當是爲了廢太子殿下的性命着想!”
“你們……”蕭妃呆滯當場,身形顫抖不止,“卑鄙!”
“所以,娘娘您最好還是從命吧!”宇文君集並未動氣,依舊緩緩道,“況且,您也只需煎熬兩三年而已。等陛下救活那人之,娘娘您願死願活,儘可隨意。”
“不可能!死去之人如何能……”
“您不相信沒有關係……陛下相信便可以了。”宇文君集的聲音帶上了幾分邪氣,“況且,
連一隻花精都可坐至娘娘的位子,這世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妖?”在偷聽者們的詫異目光中,蕭妃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椅子上,顫聲道:“你……你如何得知?”
宇文君集並不回答,端起桌上的杯子,細細品得一口,徐徐道:“蕭妃,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老夫保全廢太子的性命,你乖乖的進宮,伺候陛下。只要讓他能將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便算是你的功勞……”
“你終究有何目的?”蕭妃聲若遊絲的答道,“難道,你想篡國?”
“篡國?笑話!這世間我看得上的東西卻還不多!”宇文君集大笑不止,忽的沉聲道:“一句話,你是應還是不應。老夫時間不多,沒有心思與你閒聊。”
“我……”
“大人!”正在此時,門外響起尖呼聲,“二公子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