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漣,你怎麼會……”一個略帶薄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後,男子溫暖的雙手,輕輕握上了那雙有些冰冷餓柔荑。
珈漣微微一笑,卻沒有作答,只是露出罕見的頑皮神情,指着谷口的方向道:“現在,恐怕即使你想趕我出去,也沒有辦法了。”
“你這傢伙!”石不語恨恨的舉起手來,最後落到對方的額頭上時,卻只變成了帶着柔情的輕輕一彈。
在旁看不下去的南蘭輕咳一聲,打斷了脈脈相對的兩人:“老闆,你見過這種法陣麼?”
“沒有!”石不語略帶尷尬的攤開雙手,不過隨即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不過,地面上的這種圖案,我總覺得,似乎在哪見……”
“你遇見美人兒的時候,也總這麼說!”南蘭擺擺手,打斷了他的思索,“無論如何,我們先四下看看吧。”
望着對方頭也不回的離去,石不語心中卻忽的升起一絲怪異之感,忍不住向身旁的玉人問道:“珈漣,你不覺得,南蘭有些怪異麼?”
“我怎麼知道?”然而,方纔還柔情似水的女子,忽的也帶上些火氣,有些氣惱的離開,追上了南蘭。
“……”怔了半晌的男子,終於忍不住低聲罵了句,“喵喵的!”
“公子!”在旁抿嘴而笑的蘭蓉,再也看不下不,輕輕喚道。
“恩?”
“有的時候,公子你還真的是個傻瓜!”
“……”
從夜空上不住掠過的陰雲,將殘月的光輝遮掩不定,於大地上投下變幻的光線,映得萬籟俱靜的峽谷,竟平添了一分詭異的氣息。
“他們,進去了……”略帶沙啞的女聲,從林中幽幽傳來,而更令人驚愕的是,這嗓音的主人,並非人類,而是那隻馬頭狼身的惡獸。
“這麼看來,先前對話中故意留下的破綻,真的發揮了作用。”在它的背脊上,白袍及足、襯着一頭修長銀髮的窈窕身影,輕輕吹起了手中的竹笛。
她的面容,雖然大半藏在陰影之中,但是仔細去辨認的話,卻會很容易的發現,與石不語之前所見的白衣童子,有那麼幾分相象……
“幽姬,雖然已將他們引入禁陣,但是,如果真的被破解……”與那白袍女子的愉悅不同,她身下的馬狼,卻露出有些忐忑的神色。
“那,不是正合我們的心意麼?”笛聲嘎然而止,被稱爲幽姬的女子淡淡笑道,“如果真被他們破解了禁陣,那麼,我們就不必辛苦的利用剎人了!”
馬狼身軀一震,愕然回頭道:“幽姬,原來,你的目標,是那顆……”
“呵呵,有捷徑可走的話,又爲什麼要繞行遠路呢?”梳理着銀髮的幽姬宛然而笑,在淡淡的月光下,陰柔如同身側的流水一般。
“果然……”馬狼望着她片刻,徐徐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當初,我拼死將你從你的父親那救回,果然沒有錯!”
“那不是我的父親!”握着木梳的柔荑忽的一滯,原本陰柔的聲音也登時變得凌厲起來,“我只有一個愚蠢的母親,居然會愚蠢到愛上“工具”……”
“或許吧……”馬狼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口誤,輕輕嘆了口氣。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也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的幽姬,隨即輕拍身下的獸首,疾馳而去。
一人一狼,在殘月沐浴下的山野中跳躍穿梭,銀髮在風中輕輕的飄蕩,伴着悠揚的笛聲,彷彿,那是隻屬於原野的精靈……
“有什麼頭緒嗎?”在四下搜尋一圈後,返回原地的石不語,對着同樣面色凝重的同伴問道。
“沒有!四面似乎都被某種結界所封閉,根本無法闖出!”南蘭肅然應道,伴隨着她的話,是其餘幾人的搖頭。
“這麼看來的話,能夠出去的關鍵,便在於這個陣法本身了。”石不語微微皺眉,環顧四周,撫着下巴道,“奇怪,我始終還是覺得,這地方有些熟……”
話音未落,只聽得轟然一聲,平靜的地面,忽的劇烈震動起來,措手不及的衆人登時一起跌倒。
“不語,看上面!”恰恰仰面朝天的珈漣,面對着頭頂逐漸放大的一團銀色光球,高聲呼道。
不待話音落下,那團巨大的光球忽的徐徐落下,剎那間光芒大做,耀得衆人齊齊閉目,不敢直視。
“那是……是……”勉強睜開一條縫的男子,只能隱約望見,隨着光芒的消失,一羣身影狼狽的從其中跌了出來。
“逝兄弟!”在能夠完全睜開眼睛之前,一聲熟悉的驚呼已在耳邊響起,隨後,幾雙臂膀緊緊的抱住了自己。
“虎、虎老大?炎老大?”在確認面前的人物後,驚喜過望的男子一把抱住對方,隨即重重賞了他們幾腳,“你們怎麼會從上面掉下來?”
便在此時,地面的震動再次傳來,剛剛起身的衆人再次跌倒。隨後,那些縱橫在青石上的粗大白線,突然彷彿灌入了生命一般,開始閃閃發光,甚至伴隨着詭異的輕鳴之聲。
見得此經,虎面忽的面色大變,一把抓住石不語的肩膀道:“要來了!逝兄弟,你們不要分開,儘量往邊緣跑!”
“什、什麼要來了!”愕然無語的男子,眼睜睜的看着虎面一干妖族急急跑向角落,結成防禦陣勢,不由得滿頭霧水,“老虎?姨媽?帳單?”
“不語,先往邊角跑吧!”見他習慣性的發散性思維又開始爆發,早已習慣的諸女白了白眼,乾脆架起他,徑直往角落那駕着馬車的銅像旁奔去,小白與墨麟橫在前面,蘭蓉念動咒術,喚出古藤來,又在外層結成防禦陣勢。
而此時,就在衆人神色肅然,小心戒備的同時,劇烈的震動卻徐徐的減弱下去,漸漸幾不可聞,只有地面上的白線,仍然散發着微弱的銀光,發出低低的“嗡嗡”聲。
又等待了片刻,卻仍然沒有迎來想象中的災難,石不語看了身旁衆人一眼,終於忍耐不住,小心翼翼的邁出了一隻腳……
半晌過後,他長長的出了口氣,搖開了摺扇,轉身笑道:“大驚小怪!虎面這傢伙,居然敢戲……”
“逝!”南蘭看着他的頭頂,忽的高聲尖叫。反映過來的男子,下意識的一個翻滾,只覺得一物從身後高高落下,帶起令人肌膚刺痛的風聲。
“藤縛!”幾乎在同時,蘭蓉招出的藤條已疾射而出,纏住石不語的腳踝,將他生生的拉回到角落中,下一刻,一把長矛再度刺中男子方纔的落足點,激起點點火花。
順着長矛望去,那個原本立在原地、沒有生命的銅像,不知何時,已揮舞起手臂,雙目藍光大作,在他身下,馬車的車輪正在微微轉動,甚至連那匹拉車的銅馬,也開始輕輕敲打着自己的前蹄。
“復活?”石不語愕然驚道,只覺方纔於生死之間走了一遭,背後冷汗迭出,無意中轉頭望去,卻見另一方面的幾個銅像,也都已雙目藍光閃爍,轉動着僵硬的軀體……
“全部都活了!”珈漣低聲應道,忽的神色微變,“不語,他們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話音未落,便聽得轟然一聲,一塊巨石從天而降,重重砸在剛剛布好的藤陣上,蘭蓉身軀一顫,面色頓時慘白,顯然已受到一定的創傷。衆人愕然望去,卻見遠處那輛無人操縱的銅製投石車,正面向自己這方,巨大的銅勺中,又開始凝結形成新的石塊……
“豈、豈有此理!”伴隨着石不語的抱怨,幾名小卒打扮的銅像,已握着手中的兵刃,以詭異的步伐向此處行來,看他們的前進路線,似乎不會拐彎,只懂得先前進再橫行,緊緊沿着那些白線的交錯點前進。
“這樣的步法,似乎……似乎……”石不語腦中靈光閃過,只覺得眼前的場景,似乎在哪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老闆,要胡思亂想,也要等我們保得性命之後。”南蘭見他癡癡如醉,忍不住湊過身去,輕輕擰了他一把。
便在此時,只聽得兩聲金屬交鳴,那立在一旁的駕車之士,竟將手中長矛猛力擲出,從藤陣的縫隙中直射而入,朝南蘭的背心直射而去,眼看便要貫體而入……
“伏下!”面對着敵方的石不語恰恰望見這幕,見狀大驚,急急伸出一臂,不假思索的迎了上去,妖力催動之下,重重撥去,那長矛方向一偏,堪堪刺入他的大腿,好在被妖力所阻,只入得幾寸便即無力,隨即抽了回去。
“逝!”衆人吃了一驚,卻苦於空間狹窄,不敢亂動。南蘭卻是已伏在呻吟的男子身上,眼眶通紅,方寸全亂,只知緊緊按住那流血不止的創口,
“喵喵的,若是再向上三寸……”石不語其實受創卻也不重,只是那長矛所刺之處,與他的命根所在距離甚近,不由得人魂飛魄散。更糟糕的是,此時被南蘭伏在身上,香氣飄蕩而來,又兼那雙玉手張得大了些,將不應捂住的地方也罩在其中,輕輕撫摩之下,他一時之間不由自主的便起了反應。
南蘭也也不是那種絲毫不懂的小妮子,登時便感受到對方身體某部分的變化,頃刻間滿面霞飛、玉頰生煙,那雙美眸幾乎要滴出水來。只是她惟恐一鬆手又要按捺不住流血,又擔心被旁人看破這尷尬一幕,只得強作無事,低低淬了一口,一雙柔荑卻不敢鬆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