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傷口處的血液很快溼透了整件迷彩服,她卻是一臉的氣定神閒,她道,“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沈慕麟眉頭不可抑制的皺了皺,傷口是貫穿性的,很明顯傷的很嚴重,如果不仔細處理,她這隻手可能就廢了。
林傾匍匐在地上,仔細觀察着院子裡的走動聲,壓低着聲音道,“長官,您先撤退,我來墊後。”
沈慕麟巋然不動的繼續注視着這個時刻準備替他掩護的女人,看了看自己手邊的槍,毅然決然的拿起來。
林傾只覺得一陣風迎面而過,她下意識的擡起頭,一道身影已經在眼中一閃而過。
沈慕麟直接暴露自己,他雙手執槍,站在據高點,俯瞰着院子裡一羣正在四下搜尋的士兵。
其中一名士兵發現了端倪,烏雲散開之後,月光的照耀下,士兵前方十米處,一隻槍口正並不友善的對着他。
“嘭。”一槍爆頭。
沈慕麟連續射擊,子彈像是被安裝了定位,幾乎是一顆子彈一名士兵。
所有敵軍緊急撤退,一人架起一隻追擊炮,放入炮彈的同時,炮口直直的瞄準着這個不怕死的花國人。
沈慕麟注意到破空而來的武器,按照射程以及爆炸力,只要這枚追擊炮爆開,他必定是屍骨無存。
林傾的心臟已經揪到了嗓子眼,雖然她相信咱們小沈三爺是軍部神話,可是好歹也得量力而行啊,他難不成還想用自己的這具凡人身體去抗擊炮彈的威力?
炮彈很完美的落在了沈慕麟的身邊,按照敵軍設想的時間,不過一秒,必定是燃燒起熊熊烈火。
只是,一秒,兩秒,三秒,長達靜止了三十秒的時間,追擊炮像蔫炮一樣毫無反應?
士兵重新放入炮彈,再來瞄準。
林傾注意到角落裡正在放入炮彈的幾人,打開揹包掏出榴彈,拉下槍栓,高高的將榴彈拋了出去。
“嘭。”火光將整棟宅子照耀的如同白晝。
沈慕麟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目光如炬的盯着靜止不動的那枚追擊炮。
追擊炮原路返回,最終的深夜中留下了一道更加璀璨的光芒。
敵軍被重襲,四下潰逃。
林傾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壓低着聲音,“長官,還追嗎?”
沈慕麟啞着聲音,“林教官不是說過窮寇莫追嗎。”
林傾將配槍掛在自己的脖子上,準備將他背了起來,“我們撤退。”
沈慕麟發覺到她揹着自己,哭笑不得道,“我是男人,還不至於被一個人女人揹着走。”
林傾每走一步,肩膀上的傷口便會止不住的涌出大量的血,她知曉如果再這麼失血下去,她可能會撐不住回國。
沈慕麟疑惑,見她走到了火堆邊,眉頭一皺,似乎已經料到了她想做什麼。
林傾撿起一塊被燒的通紅的木炭,將衣衫褪去些許。
沈慕麟很肯定這是自己三十年來最膽戰心驚的一次,他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握住了她的手,不敢置信的盯着她手裡的那塊被燒的呲呲呲作響的木頭。
林傾解釋道,“這樣做會在最短時間內癒合傷口。”
沈慕麟看着她平靜的五官,聽着她語不驚人死不休那般簡單的一句話,將她的手扳開,丟下了那塊她準備燙平自己傷口的木頭。
林傾詫異道,“長官,我們沒有多少時間等待傷口癒合。”
沈慕麟嘆口氣,“你就這麼糟蹋你自己的?”
“難道長官還有更好的辦法?”林傾反問。
“止血藥呢?”
“用完了,更何況止血藥隨時都會崩開傷口,一旦崩開,依舊是血流如注。”
沈慕麟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程度,“把上衣脫了。”
林傾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衣服,“長官——”
沈慕麟再次重複,“把外套脫了,別耽擱時間了。”
林傾猶豫中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明明夜晚的風很涼,她卻覺得自己的臉好像發燙了。
沈慕麟擡起手輕輕的貼在她的傷口上,“可能會有點痛,忍着。”
林傾本想說我感覺不到疼痛,可是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一股難以言喻的麻痹感席捲而至全身上下,隨後便是一陣一陣抽搐時的電擊,像是被高壓電觸碰到了,電的她不知今夕是何夕。
“咳咳。”沈慕麟額頭上密密匝匝的滿是冷汗,他瞧着她已經結痂的傷口,在電擊之後,整個破掉的血口子看似完全癒合,只不過他這個辦法與被木炭燙平也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分別便是一個殘忍一點,一個委婉一些。
林傾身體僵硬,她扭了扭自己的頭。
沈慕麟隨意的擦了擦頭上的汗,“傷口雖然看着癒合了,但裡面的傷還在,這不過是飲鴆止渴的辦法,以後別用了,你是女孩子,渾身都是燙傷疤痕,以後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