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的是真的?”聽到小女兒的話,徐夫人顫抖着嘴脣,驚喜而又激動地問道。
徐慧珠連忙點頭道:“是真的,女兒親耳聽到的,絕對不會有錯。”
“真是謝天謝地,實在是太好了。”徐夫人抹着眼淚,欣喜地說道,這段時間,是她出生以來,最受打擊、最難熬的一段日子。若是夫君死了,她恐怕也活不成了。
若是義女能嫁給秦元帥,徐家就倒不了。
她現在也不想鬧什麼幺蛾子了,只想要沈靜芳順順利利地嫁到秦家。
她也看出來了,秦家看中的是她的義女,若是換成小女兒,人家根本不會理睬他們。
反正,靜芳跟她親近,跟親生女兒也沒差,父母也沒了,徐家就會是她的孃家,哪會不向着徐家呢?
“靜芳,這段日子,真是苦了你了。”徐夫人露出一絲笑容來,握着沈靜芳地手道。
若不是她支撐着徐家,徐家早就一團亂了。
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她也心裡也不由升起一絲愧疚來。
暗下決心,等她出嫁以後,一定要多給她準備嫁妝。
沈靜芳略顯憔悴地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苦不苦,義父義母對我恩重如山,這都是女兒應該做的。”
徐夫人見她如此懂事,越發覺得心裡難過,對不起她。
沈靜芳心裡也不是不高興,聽到秦元帥依舊履行婚約,她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也怕自己的婚事再出變故,因此,歡喜中還透着幾分擔憂。
她又是個心思深的,極少將情緒表露出來。在外人看來,就是不驕不躁,沉得住氣。
“你的嫁衣繡好了嗎?”徐夫人問道。
她的婚事,如今可以徐家最頭等的大事。
沈靜芳微微臉紅地點了點頭,垂下頭去,“已經繡好了。”
不只是嫁衣,被面、枕套之類東西也都繡好了。
大件傢俱什麼的,也用不着準備,否則,豈不是要千里迢迢地運到合州去?
只是一些,綾羅綢緞,古董擺設,瓷器、鋪蓋、尺頭、盆景、首飾等等都得預備下了,還有陪嫁的產業和人選,以及壓箱銀子。無論如何都能虧待了她。
若是沈靜芳不是嫁給秦元帥,嫁妝自然不會有多豐厚。因爲是要嫁給秦元帥,徐家才捨得拿出這麼多好東西來。
要知道,前世沈靜芳嫁給秦昭成的時候,無論是嫁妝還是婚禮都簡陋的很,那時,秦昭成也不過是個剛剛嶄露頭角的小兵罷了。
“好,到底是你細心又穩妥。”徐夫人笑着說道,看着她的眼神婚事慈愛。
秦家恐怕也是看中了她這一點。這個閨女也沒有白養,靜芳又是個知恩圖報的,將來定然不會忘了提攜徐家。
她招了招手,讓徐慧珠過來,將兩人的手放在一起,說道:“你們姐妹倆一向感情好,慧珠年紀小,你以後還是要多照看她,我跟你義父即便是走了,也能放心了。”
說着,便又抹起了眼淚。
她也並非無的放矢,這一次,真是嚇到她了。
若是他們夫婦真走了,只靠她那三個兒子,是靠不住的,他們絕不會去管慧珠這個妹妹。慧珠的未來,還是要靠靜芳。靜芳有了好前程,一定不會忘了提攜慧珠的。
沈靜芳也知道義母的擔憂,說道:“孃親不要胡說,您跟義父的身體都好着呢,別說這種喪氣話,義父一定會很快痊癒的。慧珠是我妹妹,無論如何,我都會照顧她的。”
“好,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徐夫人欣慰地說道。
母女三人說了一些體己話,感情看起來越發身後,徐夫人的心情也變得明朗起來。
現在,只等秦夫人那裡來個準話了。
秦佑安回去後,將事情跟秦姝說了。
秦姝沉吟了一下,說道:“婚事宜早不宜遲。我看還是先提親合八字,過了小定,定下婚約。等到了合州,再完聘,擇日成婚,你看如何?”
秦佑安倒是沒什麼意見,說道:“就按照娘說的辦。”
既然說定了,就可以行動起來了。
由於時間緊急,也拖不得了。
秦姝對於這些禮節,也不像當初那樣雙眼一抹黑了,何況還有史、張兩位嬤嬤,和管家的幫助,很是得心應手。
她先是指派媒人去向徐家提親。徐家也不敢太過矜持,就是象徵性地婉拒了一次,就同意議親了。
秦家向徐家提親一事,讓不少人都驚掉了下巴。
不敢相信,徐家竟然還能翻身。
對待徐家的態度,又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徐家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就連徐召廷,也因爲看到了希望,身體好的很快,越來越又精神了。
說不定,他們還真不會耽擱去合州呢!
徐家同意議婚之後,秦家便以活雁做禮,去徐家求親。納彩之後,便問名合八字,所幸兩人八字相合,同意提結婚約。接下來,便是過文定了,秦佑安攜帶三牲酒禮,到徐家奉上聘書,兩家算是正式締結婚約。
這麼一通下來,便忙活了將近十天。
這已經非常趕了。
但是婚姻大事,實在是簡略不得。
忙完了這件事,終於可以出發去旻州了。
所幸,旻州的一切事物,都已經處理好了,隨時都可以離開。
離開的前一天,秦姝便在元帥府逛了逛,雖她並不把這裡當家,但是,在此住了這麼久,到底有些感情,離開之前,也感覺頗爲不捨。
其他人也是如此。
程秋玉一直都在陪着秦姝。她在元帥府的時間,比在程家的時間更久,對這裡也是很有歸屬感。
兩人逛了一圈,回到了秦姝的院子,坐下來喝茶。
房間裡的擺設沒動,秦姝離開後,這裡會被封起來,其他人肯定不能入住的。
秦姝帶走的,只是自己的衣裳首飾,還有常用物品等等。
她身邊的人,只帶走史、張兩位嬤嬤,還有冬雪和秋霜。
冬雨也算識趣,並沒有鬧騰,已經嫁給了旻州城內的一個小商販。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出路,否則,早就被打個半死被賣出去了。秋雲還有家人在世,帶着秦姝給她的銀兩回家跟家人團聚去了。
冬雪和秋霜都沒什麼家人,能力不差,對秦姝也忠心,沒有什麼非分之想,秦姝詢問了她們的意思,就打算帶他們一起走。
管家方照也會跟他們離開,到底是用慣了的,能力人品都好,他也願意跟着離開。
當然,元帥府也不會空着。那些留下來鎮守的將士和幕僚,也會住在帥府的院子裡。
“你家裡準備妥當了嗎?”秦姝問程秋玉道。
“早就準備好了。”接近中午了,程秋玉也有點餓了,吃了一塊剛出鍋的點心說道,“再說,還有大哥和嫂子他們呢!我只要收拾自己的東西就成了。”她二哥程志纔在合州沒有跟着回來。
“中午留下來吃飯吧。”秦姝說道,見她想要拒絕,知道她在顧慮什麼,又補充道:“放心吧,佑安中午不回來吃飯。”
程秋玉這才答應下來。
對於秦元帥,程秋玉也感激和敬仰,卻不親近,對他更多的是敬畏和懼怕,甚至不太願意跟他見面。
秦元帥雖然年輕,威嚴卻極重,尤其是不苟言笑的時候,讓人打心底懼怕。
對於她的終身大事,大哥不是沒提過。
甚至還提到了秦元帥,但是,她連考慮都沒有,就直接否決,讓大哥打消了這個念頭。
對秦元帥,她實在是生不起情愛的心思,而且,秦元帥也並非是那種會在女人身上用心的人,嫁給她未必幸福。
她不希望自己另一半有多厲害,只希望他心裡有自己,不會拘束自己,懂得自己,那就好了。
自從跟了夫人之後,她就知道,自己早已經不甘心只留在後院了。
她還有更總要的事情要做,對她來說,那遠比嫁人更重要。
不只是她,就是秦姝也沒有撮合他們的意思,她很明白自己兒子是什麼樣的人,他們並不合適。
程秋玉到底陪着秦姝用過了午飯才離開。
她走了之後,秦姝懶洋洋地躺在榻上,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外面有爭吵聲傳來,眉頭一皺,睜開眼來。
“怎麼回事?”秦姝問道。
“奴婢去瞧瞧。”秋容臉上露出幾分焦慮和不安,心中暗罵那人沒眼色,不知道夫人這個點午睡嗎?
見秦姝點頭,她便急忙出去了。
沒一會兒,她就回來了,恭敬地向秦姝說道:“啓稟夫人,是周姨娘身邊的丫頭小容非要求見夫人。”
周真兒身邊有兩個親近的丫鬟,一個小蝶,另一個就是小容了。
比起小蝶,小容更加低調老實,很少說話。
秦姝一聽又是周真兒的事,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冷淡地問道:“她家小姐又怎麼了?”
自從察覺到周真兒對自己沒表面上那麼恭敬,心中可能還怨恨着自己,對自己不滿時,秦姝對她的印象就跌落谷底,即便她病癒之後,在她面前表現再好,再恭順,秦姝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對待她了,對她一直都淡淡的。
平日裡也不留她說話,她請了安,就讓她回去。
更別說,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忙佑安的親事,實在沒精神應付他,乾脆不讓她過來了。
她剛清淨了兩日,怎麼又出幺蛾子了?
“小容說,周姨娘又病了,大概是着了涼,從昨晚就開始發熱,現在更嚴重了。”秋霜說道。
“既然病了,就去請郎中,到我這裡來做什麼?我又不會醫術。”秦姝奇怪地問道。
秋霜眼中閃過一絲憤慨之色,放低了聲音說道:“周姨娘請了郎中,只是郎中一時半會也治不好她的病,至少也得耽擱兩三天時間,才能上路。但是,我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周姨娘她……”
“所以她怎麼了?”秦姝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她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夫人這裡有靈藥,只要吃下去,就能快速痊癒,所以,爲了不耽擱明天的行程,她便派了身邊的丫鬟過來求藥來了。”秋霜一口氣說完,不難聽出聲音裡的氣憤。
不過,夫人正在休息,小容就被攔在了外面,根本進不來。
小容擔心周姨娘的病,就急着想要見夫人,結果,就跟守門的婆子發生了爭吵。
“什麼?”秦姝簡直被氣笑了,“她還真敢開這個口。”
她以前曾經拿出藥來救助過那些傷兵,她手中有藥的消息,會傳出去也不足爲奇。
當然,她拿出來的藥,雖然見效快,但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算不上多神奇,再加上佑安有意控制,所以,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
周真兒大概是聽說過這件事,便記在心裡了。
若是周真兒性命垂危,秦姝也不介意拿藥救她,可她只是受涼發熱而已,喝幾劑藥,休息幾天就好了,竟然也敢上門求藥。真當她的藥是被大風颳來的嗎?
這些藥,她用一點就會少一點,根本沒有補充的可能。
她空間裡的存量已經不多了,何況,藥要用在最關鍵的地方,要不然就用在那些上戰場殺敵的戰士身上,纔算更有價值。周真兒這樣,根本沒有讓她施藥的必要。
再說了,若是她真給了她藥,就坐實了她這裡有“靈藥”,到時候,不知有多少人前來求藥?即便她的地位高,有些人情也是推辭不了的,若是要不管用,還會惹一身騷。所以,這個例子不能開。
秦姝想發火,但是想了想,爲她生氣,也沒意思,擺了擺手道:“讓她滾回去,我這裡可沒什麼靈藥。另外告訴她家主子,既然病了,就好好養病,身體更重要,去合州也不急在這一時,等她什麼時候病好了,什麼時候去。”
誰讓她病得這麼不是時候了?既然天意如此,那就留在這裡吧。
已經耽誤地夠久了,沒道理爲了她再多耽誤幾日。
而且,她覺得很奇怪,周真兒以前身體一直都很好,怎麼佑安回來之後,就三番兩次的生病?
她可不認爲這是個巧合。
“是,奴婢這就去傳話。”秋霜歡快地下去了。
秦姝說完,就將這件事拋在腦後,合上眼睛繼續小憩,已經打定主意,不帶着周真兒去合州了。
秋霜將秦姝的話告知了小容,小容臉色一白,也沒再糾纏,羞愧地捂着臉離開了。
小容回到院子,在門口翹首以盼的小蝶,就迎了上來,問道:“怎麼樣了?藥求到了嗎?”
小容只是搖頭,小蝶失望不已,隨即,又擔憂怎麼跟小姐說。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裡面傳出周真兒的聲音:“是小容回來了嗎?”
小容跟小蝶對視一眼,到底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周真兒躺在牀上,披散着頭髮,額頭上放着一條溼帕子,嘴脣看起來有些發乾,呼吸有些粗重,眼睛裡帶着幾分血絲,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小容,問道:“藥呢?”
小容垂着頭,慚愧地低聲說道:“對不起小姐,我太笨了,沒有求到藥,您懲罰我吧!”
說着,便跪了下來。
“你——”周真兒又是失望又是憤怒,“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秦姨是怎麼跟你說的?”
她坐起身來,額頭上的帕子也掉了下來。
“我……奴婢根本沒有見到夫人。”小容羞愧說道,“夫人只讓秋霜姐姐給我傳了話,說……說……”
“說什麼?”周真兒焦急追問道。
她真沒想過要生病。實在是因爲,她聽到秦家和徐家已經正式締結婚約之後,她就有些寢食難安。雖然早已經知道了此事,甚至已經接受了,但事到臨頭,卻怎麼也接受不了,整日自怨自艾,以淚洗面。
要知道,這幾個月,她一直是元帥唯一的女人,沒有主母,唯一的長輩對她也很好,根本感覺不到妾跟妻之間的區別。前段時間,她羨慕嫉妒,甚至敬佩沈靜芳,還特意上門來求她,她雖然表現得誠惶誠恐,其實,心裡也着實得意,身甚至有種揚眉吐氣之感——
她就算是元帥的心上人又如何,是自己將來的主母如何,現在還不是要向自己行禮低頭?
元帥雖說對她冷淡,但她到底是元帥唯一的女人,這就顯得極爲難得和珍貴了。
她甚至幻想着元帥永遠都不娶妻,兩人就這麼過一輩子。
可偏偏在她開始膨脹的時候,秦徐兩家正式聯姻了,怕是過不了一個月,就得成親了,這讓她倍受打擊,這簡直就是在挖她的心呀!也讓她一下子回到了現實當中。
昨晚,她心中難過,鬱結難解,開窗吹了一晚上冷風,就這麼病了,還發了高熱。
府裡郎中雖然不錯,可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治好她。若是帶病強行趕路,她能不能撐到合州還是個問題,只能打起了秦姨靈藥的主意。
秦姨都願意給那些毫無關係的粗魯大兵治病賜藥,她求點藥應該也沒關係吧!何況,秦姨也不想爲了她的病耽誤大家的行程,因此,對於能求到藥,她還是很自信的。
可結果,卻讓她難以置信。
“秋霜姐姐說,夫人那裡沒有靈藥,只讓小姐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再去合州不遲。”小容咬着脣說完,便低下頭去。
------題外話------
謝謝大家支持!o(n_n)o
133**6304投了2票(5熱度)
135**3890投了1票(5熱度)
禮物——
般若華送了12顆鑽石
923855919送了1顆鑽石
kriston送了2顆鑽石
月票——
ywhsy投了1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