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的日子裡,澄淨的天空總是顯得特別高,寬闊的河面上幾隻小船搖搖晃晃地前進着。
坐在清風亭裡的墨繪初靠着闌干,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懷裡白銀的毛髮,眼神悠遠。
鏡走上前來,爲她蓋上一件羊毛披風,“小姐,仔細着點身子。”
墨繪初無奈地笑笑,周圍的人總是以爲風一吹她就倒下,總是自覺地忽略她有內力的事實。
“小姐。”織笑嘻嘻地端上一杯熱茶給她暖暖身子。
茶的清香慢慢地縈繞在整個亭子裡,令人感到一陣神清氣爽。
墨繪初小口小口地啜着茶,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們說着話。
就在這時,喧鬧聲傳來,一大羣穿着花花綠綠的男女順着河堤向這邊走過來。
她忽然感到一陣心煩,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一個人靜靜地呆着,不想聽到任何噪音。
可是心煩至此的她,更加懶得動了。
走在前頭的黃迎瑩一走近清風亭,便見到一個她恨之入骨的身影。
從沒有人在羞辱了她黃迎瑩之後,還能安然無恙的。
自從那日在清月滿輝之後,她一直在派人找她,她卻好似消失了一般,一連幾天連個影子都沒露。
墨繪初當然也看到了黃迎瑩,不由得有些消沉,麻煩又來了。
一羣人見到墨繪初的瞬間就愣住了,他們從來沒見過那麼美的人兒,巴掌大白皙的小臉上一雙美目純潔無暇,小巧的鼻子,脣是水嫩的粉紅色,皮膚白皙,柔弱的身子裹在厚厚的羊毛披風裡。
只是令人可惜的是,她的臉色顯着常年病弱的蒼白,彷彿隨時都有可能香消玉殞。
“大膽,見到小姐還不行禮?!”黃迎瑩的一個眼色,她的貼身丫鬟立馬會意地叫囂道,也成功喚回了大家的心神。
男的收回自己過於熱切的眼神,女的則掩飾掉眼裡深深的嫉妒。
“小桃!”黃迎瑩假裝訓斥道。
“小姐,奴婢只是替小姐不平罷了,這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鄉野村姑,竟是如此的不懂禮數,白白地污了小姐的身份。”名喚小桃的丫鬟跺跺腳,一臉憤憤不平。
“也不知是誰的狗的在這裡吠,不過看起來它主人的修養也好不到哪去。”織一向心急口快,一聽這麼侮辱自家小姐,立即反口道。
如果不是沒有得到她們家小姐的允許,她早就一劍殺了她了,哪裡聽得她這麼多的廢話。
“大膽,我家小姐豈是你們可以羞辱的?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家小姐是誰啊?!”小桃換上一副高傲的嘴臉。
“我羞辱沒有羞辱你家小姐我可不知道,我只是說這裡有一條亂吠的狗外帶着它的主人罷了。”織冷笑道,雖然她是衝動了點,但不代表她沒有腦子,而很顯然那丫鬟不是和她一個級別的。
“你……”
“小桃。”黃迎瑩黑着臉喚了一聲。
“小姐,我不是……”小桃一看自己小姐的臉色,連忙試着解釋。
“閉嘴!”黃迎瑩訓斥道。
“瑩瑩,別生氣了,我們不和這鄉野村姑一般見識。”見黃迎瑩這邊輸了氣勢,一邊一名女子這纔開口勸道。
只見她一身粉衣襯得皮膚白皙,纖腰素系,五官端正的臉上鋪着淡淡的粉,頭上的髮飾不算繁瑣,卻也是搭配得宜的。
精心打扮過後,咋一看上去她確實是溫婉善良的女子,然而她眼底的心裡卻也瞞不過在場的幾個人。
黃迎瑩冷哼一聲,便順着這句話下臺了,心裡卻又給她們記了一筆。
墨繪初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這邊一眼,也沒有在意她們在爭論些什麼,她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盯着河水靜靜地發呆。
亭子並不大,儘管有鏡她們圍在她的身邊給她開闢了一片不小的空間,但還是顯得有些擁擠。
況且,她很是不喜她們身上的濃濃的香粉味,也很不喜她們吵吵嚷嚷盡是些虛僞的話語。
站起身來,抱着白銀,她已經不想呆下去。
風他們護着她向外走去,儘量不讓其他人碰到她的一絲一毫的衣角。
就在這時,一聲尖利的聲音傳來。
“站住!”
在場的人一時都停住了動作,看向她們這邊。
織一看,又是那所謂的小桃,頓時感到滿滿的厭惡,“你還想怎麼樣?”
“我們小姐的玉簪不見了,肯定是你們偷去了。”
織一下子氣笑了,“呵,我們會稀罕你們一支小小的玉簪,真是笑話!再說,你們有證據嗎?”
“這兒除了你們還有誰會幹出這種齷蹉的事情?鄉野村姑就是沒見過世面!”小桃高昂着頭,輕蔑地看着她們。
在場的其他人都莫不作聲,雖然他們看不出墨繪初一行人所着的衣服是什麼料子,但一看她們的氣質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所以即使是懼怕着黃府的權勢,他們也可不敢苟同鄉野村姑的說法。
“小桃,不要再說了,不過是一支玉簪罷了,就當是送給她們算了。”黃迎瑩適時地出來,貌似很良善地說道。
“瑩瑩,你就是太善良了。”粉衣女子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可是那支簪子對你很重要,還是要回來比較好。”
“聽到沒有,快把我家小姐的玉簪交出來,不然我們就官府見!”小桃再次叫囂道。
“你……”織氣得臉都紅了。
墨繪初卻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阻止了她開口。
慢慢地順着白銀的毛髮,她緩緩地開口:“你們想怎麼樣?”
看到她仍舊這麼淡定,黃迎瑩眼裡充滿了妒恨,悄悄向小桃使了一個眼色。
小桃立馬會意,開口道:“很簡單,既然你們這麼喜歡那個玉簪,我們家小姐就施捨給你們了,但是,你們得把那隻小狐狸留下,就當是給我們家小姐的謝禮吧。
這次不止是織,其他三人都被氣笑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竟敢說施捨與她們!
謝禮?白銀就是她們也不得碰與分毫,她竟還敢肖想她們家小姐的東西?
不知死活!
墨繪初輕輕地笑了,拍拍白銀的背,帶着點滴笑意地開口:“聽說她要你。”
之前她一直未開口,衆人只覺得她似是一副美輪美奐的畫美人罷了,如今聽到她的聲音,衆人都禁不住有些陶醉。
似黃鶯出谷之清脆,有似幽蘭般清冷,帶着七分女子的細膩,卻又暗含幾分疏遠。
一直懶洋洋地眯着眼的白銀,這個時候終於擡眼,瞄了一眼黃迎瑩的方向,隨即又不屑地閉上了眼睛,彷彿看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墨繪初卻不管它怎麼想,只是抓起它,然後鬆手。
“噗……”肉體掉到地上的聲音響起。
衆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裡同時閃過兩個字。
好狠。
白銀擡起頭幽怨地看着它家的無良主人,它的小屁屁啊!
墨繪初挑眉,它帶來的麻煩自然是它去解決。
好一會兒,白銀終於緩過勁來,認命地邁開爪子一步一步向黃迎瑩走過去。
黃迎瑩見了,立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把這當做她們開始害怕她。
其實她一眼看到這隻小狐狸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了,它那一身銀白的皮毛。
人羣自動給它讓開一條道,它很快便跳到黃迎瑩身邊的椅子上,卻不再有任何的動作。
見所有人都盯着她這一邊,黃迎瑩臉上掛着笑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溫婉良善,她慢慢地俯身,伸出雙手,想抱起白銀。
就在她的手就要觸碰到它的時候,白銀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伸出了它的一隻爪子,隨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墨繪初的懷裡。
“啊!!”一聲尖叫響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