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危險總是在你放鬆警惕的時候悄然來臨……

擦完步槍,夏少校直接躺在毛毯上假寐,本想養養神,誰知竟不知不覺地睡着了。他過於自信地認爲不會有追兵,所以沒有對自己留下的腳印進行僞裝和掩蓋,爲鬼子們指引了方向。

池田中尉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擡腕看看手錶,快下午六點了,遠一點的景物已經昏暗難辨,天一黑追擊行動就基本宣告失敗了。連續一個多小時在又溼又滑的山路上急行軍,每個人都不知摔倒了多少次,軍服上沾滿了土黃色的泥水,溼漉漉的很不舒服。

沒有追上襲擊者,大家士氣低落,體力也快透支了,光靠嚴厲的訓斥已不起任何作用,池田中尉只好無奈地下令休息。皮靴印半小時前就已經中斷了,他靠感覺把隊伍帶到了這裡,卻始終沒有再找到皮靴印,自己的信心也不足了。

難道是追錯了方向?池田中尉的感覺一向很準,可現在也變得猶豫不決了。

僞軍們分散在四周休息,一個個捶腰揉肩地直喊累,真是一幫烏合之衆!池田中尉懶得理他們,揮手示意跟在自己身邊的兩個衛兵也去休息休息,他自己卻不知疲倦地在附近繼續搜索起來。

人睡着後血液循環減慢,無法提供足夠的熱量來抵禦風寒,身上不蓋些厚一點的衣被很容易着涼。夏少校非但沒有蓋衣被,而且還把高筒皮靴給脫掉了,這不是找着挨凍嗎!

體內熱量不足,夏少校迷迷糊糊地把雙手插入雙腿中取暖,蜷着身子繼續睡,但不久還是被凍醒了,感覺雙腳都快麻木了。他坐起身用力揉搓雙腳,促使血液加快循環。不一會,雙腳逐漸恢復了知覺,夏少校趕忙取過皮靴套上,凍傷了雙腳可不是鬧着玩的!

剛穿好皮靴,一陣冷風挾雨迎面撲來,吹得夏少校渾身一顫,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大噴嚏,聲音不小。

有人在打噴嚏,池田中尉突然聽到,離的似乎還不遠,但絕對不是自己人打的。他剛要招呼其他人起來搜索,僞軍排長好像離聲源挺近,立即跳起身來手指前方大喊道:“在那邊!”

蠢貨!池田中尉真很不得一槍崩了這個笨蛋,喊那麼大聲幹什麼,怕對方聽不見嗎?

雙方近在咫尺,速度決定一切,沒工夫廢話!

“上!”池田中尉低喝一聲,掏出手槍衝了過去。

僞軍排長的喊聲救了夏少校一命,沒想到敵人竟無聲無息地摸到了山洞旁,要是再晚醒一會兒,後果不堪設想,真是太大意了!他沒時間判斷來了多少敵人,右手往腰間一摸,大威力瞬間入手,上膛開保險同時完成,槍口直指洞外,單等敵人出現。

別看僞軍排長離得近,但卻不敢第一個衝上去,而是命令身邊的僞軍士兵往前衝。襲擊者的槍法如此精準,很可能就是“太行神槍”,自己千萬不能出這個頭,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挨槍子的!

五名僞軍跑的最快,轉個一個彎後,正好和夏少校照上了面兒。驚愕間,槍聲驟響,五名僞軍比賽似得相繼倒地,全部是要害中彈,眼看活不成了。

搶得先機後,夏少校以最快的速度抄起揹包和步槍衝出洞來,毛毯和雨披只好丟棄了,絕不能讓敵人給堵在洞內。他剛出洞口,後繼的僞軍就趕到了,雙方在不足十米的距離內展開激烈槍戰,場面相當火爆。

夏少校的手槍連發快,利於近戰,一上來便壓制住了僞軍,剩下的八發子彈又撂倒了四個僞軍。可僞軍的反擊火力也不弱,一排子彈射過來也很有威脅,而且人數衆多,再糾纏下去自己準吃虧。

不能再拖延了,必須儘快突圍!

快速換上新彈匣,夏少校躲在一塊山石後連開數槍,打得僞軍們暫時不敢擡頭。他見機從揹包內掏出一枚手雷,飛快地拔掉保險銷,翻轉式擊針板彈飛後等了兩秒,然後拋出……

他打算用手雷開道,趁爆炸的時候突圍出去!

僞軍們的怕死讓池田中尉非常生氣,襲擊者只有一個人,大家一起衝過去,他槍法再準也沒用,說不定還能捉個活的!他用手槍逼着僞軍排長下令衝鋒,不然就先槍斃了他。僞軍排長可不儍,衝上去沒準是誰死,不衝死的就他一個,這帳白癡也算的清。

僞軍排長立刻大聲要喝手下往前衝,他自己卻不敢帶頭,已經有幾個弟兄玩完了,對手肯定是“太行神槍”,別人沒這麼準的槍法,想想後脊樑就發涼。

池田中尉明白僞軍排長是在敷衍他,可又擔心真槍斃了他會引起僞軍們的不滿,一旦造成戰場譁變可就麻煩了。他只好使勁推着僞軍排長往前走,強迫他帶頭往上衝。僞軍排長怕得要命,雙腳就像生了根一樣,說什麼也不肯移動分毫。

正當兩人相持不下之際,手雷突然飛來,就落在他們身前不遠的地方。池田中尉認識這種美式手雷,深知它的威力,火速轉身急跑兩步,隨後縱身撲到在地,毫不在意僞軍排長的死活。

僞軍排長也瞧見了手雷,剛要躲,卻被池田中尉用力推了一把,禁不住往前踉蹌了兩步,等他站穩了再想躲,手雷起爆了。

強烈的衝擊波把他震飛出五六米遠,腹部裂開個大口子,內臟爭先恐後地往外涌,人不斷地抽搐,有出氣沒進氣。其它僞軍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有手雷,雖然大部分人見機躲開了,但仍有動作慢幾個倒黴蛋讓破片擊中,倒在泥水裡掙扎呻吟,估計是沒救了。

夏少校顧不上查看手雷的殺傷效果,起爆的同時揹包和步槍已經背好,也不等炸藥的燃氣散盡,人便如獵豹般從山石後躥出,迅疾地朝大山深處跑去。

池田中尉摔得滿身都是稀泥,臉上也沾了不少,好在沒有手雷破片嵌在身上,但心情卻非常糟糕。三十來人損失了近一半,卻連襲擊者長什麼樣也沒看清,只知道是個男的,真是丟人啊!

他清點了一下人數,僅剩十六個人,沒有別的選擇,繼續追!今天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這個混蛋幹掉,不然難消心頭之恨!

雨停了,但天色漸暗,成敗難料。

夏少校奔跑的速度很快,但並非慌不擇路,而且對四周的地形特別留意。他可不打算就此逃走,只是想和追兵拉開一些距離,好讓狙擊步槍派上用場。

剛纔打遭遇戰時,他沒能仔細數對方的人數,現在回想起來,大概也就三十來人。自己用手槍幹掉九個,一顆手雷保守估計也能報銷四個。這樣算下來,敵人頂多能剩十六七個人,全部消滅有些困難,但也並非不可能。

現在,雙方的角色互換了,追獵者成了被獵者,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一刻鐘後,夏少校停止前進,找一處制高點用望遠鏡觀察敵情。來路一片死寂,三百米內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僞軍的越野能力豈能和他相比,再加上心裡害怕,被甩開是很正常的事。

夏少校收起望遠鏡,決定把這裡當作第一狙擊點,來個先聲奪人,打擊一下追兵的士氣。這夥追兵沒有攜帶輕機槍一類的壓制武器,全部是清一色的步槍,火力上毫無優勢可言。

普通步槍的射程和精度根本無法和專用狙擊步槍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僅憑這一點,夏少校就多了三成勝算。

他打開槍囊取出狙擊步槍,右手拇指熟練地撥開槍擊上保險,隨後飛快地拉動槍機送一發子彈上膛,緊接着據槍對準山路。儘管天色轉暗,可通過瞄準鏡依然可以看清三百米內的情況,但估計再過半個小時就難說了,能否消滅這股追兵,三十分鐘內必見分曉!

池田中尉真後悔沒帶馬鞭來,僞軍們個個欠抽,追擊的速度可以媲美蝸牛,照這樣下去,明天天亮也別想追上襲擊者。他氣急敗壞地猛然擡腿踢踹僞軍,像趕鴨子一樣強迫他們加快速度,支那人就是欠揍,需要時刻敲打敲打纔會聽話。

僞軍們故意磨蹭不前是想等天黑,到時想追也不可能了,襲擊者的槍法實在可怕,剛纔交火還不到五分鐘,就要十四個兄弟橫屍當場,而且他居然還有手雷,如此冒冒失失地追上去簡直就是送死。

池田中尉氣昏了頭,卻非要逼着他們走在前面送死,把別人都當傻子嗎?但僞軍們也不敢惹毛了池田中尉,他們的家人老小都住在磐石鎮周圍,不能不考慮後果啊!

僞軍們加快了追擊速度,反正天也快黑了,追上襲擊者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何必非要與池田中尉對着呢,白白挨他的踢踹!

追兵出現了,走在最前面全是僞軍,人人一副不情願的模樣,看來是被嚇怕了。夏少校不想狙殺這些可憐蟲,雖然他們已經不配做中國人了。他用瞄準鏡搜索追兵中的鬼子身影,只要能幹掉負責指揮的鬼子軍官,今天他就贏定了!

追兵人數不多,只要十六個人,和自己判斷的相差無幾。他很快就發現了池田中尉,但這個傢伙很狡猾,總是不停的移動方位,瞄準鏡很難鎖定他。

對方離狙擊點還有兩百五十多米,再讓他們繼續迫近就相當危險了,必須要開槍了!

夏少校果斷先放棄狙殺池田中尉,改爲鎖定另一名相對暴露的鬼子兵,瞄準鏡套住他的頭部,十字線定格在眉心附近,這樣產生的狙擊效果將更具震撼力。

一槍爆頭,他最喜歡的射擊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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