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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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封婭婭淚眼婆娑,可是她仍然不甘心。

她撲倒在檀郎的腳下不肯放手,這個人爲什麼要如此讓她傷心呢。如果最初是他將她抱在懷中的一瞬間體熱,一個偶然的驚鴻一瞥,那之後他則讓自己深深迷戀。強大的力量,神秘的氣質,俊美的容貌,高貴的身份。她也是天之驕女,從党項追到趙國,難道還不足以讓他感到滿足嗎?

心中的怒火不能熄滅,婭婭咬牙切齒的狼狽:“二王子,你不能、你不能拋棄我,我的哥哥是嵬名的座上賓,你要想想他手中的軍隊!”

檀郎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那些與我無關。”

婭婭渾身發冷,卻瞬間如死灰一般:“你還在記着那個女人?你忘了她給你的一劍?你幾乎丟了性命,是我在一旁守了你幾個月你才活過來。”

檀郎嗤笑一聲:“我才發覺說謊是女人的天性,明明是你一直在使喚乃顏。”婭婭抱着他的腿不放手,眼神卻變得毒辣:“我不會放了你,讓我留在你身邊,我對你是最有利的。”

如乾皺了皺眉,自從這個兄弟回來,他好似蒼老了十幾歲。他的變化太大了,那種不可一世的態度令他難堪。

他命人將婭婭扶起來,小公主卻瘋狂的抵抗着,婭婭冷哼一聲站了起來,心已經變得麻木:“如果你不接受我,我發誓我會用終身來報復你。”

檀郎呵然一笑:“隨便。”

如乾走到暗處的角落中,看着身披黑色斗篷的嬌小身影,指尖輕輕拭了拭少年的淚珠,柔聲低喃:“別擔心,你在這裡繼續注意朝中的動向,總有一日我會將你接過去的。”

那少年微微露出半面清秀容顏,卻是千秋歲中曾經獻媚於如乾的男妓習兒,他眼神虔誠的供奉着面前的男人,宛若自己心中的帝王:“您放心,我已經是您的人了。”

如乾看着那螻蟻般逐漸消失的身影,嘴角露出一個微笑。

他看着乞顏辛一臉鐵青的與檀郎擦身而過再未多說一句,笑意更加深了起來。

嵬名正式稱臣,仁帝賜號夏王,並留下嵬名二王子嵬名滅明作爲質子,此事落成之後,朝野一片驚喜。

對待漸漸強大的嵬名,打又不能打,和又不能完全和,只能夠讓它卡在中間噁心兩邊的人,嵬名會是第二個往利,繼續蠶食趙國的錢糧。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靈均自然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嵬名滅明,殺天滅地,是爲滅明,她卻只記得檀郎。

那日朝堂之上,齊貞吉見到了乞顏辛,平日沉靜的男人忽然有一瞬的陰沉。

齊貞吉厭惡這些打破平衡的蠻夷,果真所言非虛。他厭惡這些毫無緣由便消耗他手中資源的異族人,也是由於那些枉死的士兵。

敢怒而不敢言。

靈均忽然發現,整個朝堂都是如此。威如齊貞吉,勢如陸兆庭,都有自己忌諱之事。他們不贊同和談,可是並不能影響皇帝,而身後的家族猶如鬼魅的影子般牽扯着這些政治能人,讓他們慢慢掌握中庸的技巧。

靈均與檀郎擦身而過,像一段接觸的空氣一般。

聶楨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當着所有人的面冷笑了一聲:“丟臉,好歹還是漢人子孫。”

澹臺溟齡“噗嗤”一聲沒忍住,懶懶的曬着陽光光明正大的笑着。

呂涉到了休憩所便笑眯眯的:“各位大人有禮了,老奴只是將小姜大人叫出去,各位請便吧。”

她甫一出門,便看到那人帶着個斗笠在一旁動也不動。

靈均不理他自己掠過去,卻被對方拿住:“姜大人,看到本王子還不行禮麼。”

靈均呵呵一下饒了過去,迎頭碰上了呂涉。呂涉打了個揖笑道:“小姜大人有禮了。老奴奉陛下命令告訴大人一聲,從今天開始您就是二王子的老師了。”

靈均一臉茫然,什麼什麼,她沒聽錯吧。

呂涉笑臉盈盈:“二王子稟告陛下,其濡幕漢家文化,點了幾位漢家大儒做老師,您可是雀屏中選了。”

靈均像金魚一般張大了嘴巴:“公公,下官向來在詩詞上沒什麼造詣,支家兩位女公子與新科三位大人都比臣下官強了太多,陛下是不是點錯了。”

呂涉笑呵呵的搖頭:“不是陛下點的,是二王子親自點的,烏大人、小姜大人,都是咱們趙國的頂尖人才。”

靈均赫然無語,看看一旁裝模作樣的男人,氣不過偷着踢了一腳。

呂涉躬身走了,靈均一把被對方扯過來,幾個月不見,此人倒還滋潤了許多。

靈均平靜的看看他,仍將他當做空氣。

檀郎露出一點邪惡的笑意:“怎麼樣,被人拋棄幾個月的滋味你也算嚐到了吧。”

靈均回頭嗤笑:“二王子說話注意些,我可是你的老師,在我們趙國講究尊師重道,學生不孝順了,老師可是能體罰的。我一向手勁兒不分大小,您受傷可別怪我。”

檀郎挑了挑眉毛將上衣扒開露出精裝的胸膛,目光炯炯看着她:“來,用老師那白嫩的小手兒往這兒打,不然…往這兒打。”指尖惡劣的指了指胯下,靈均差點沒一巴掌抽過去,這裡人多口雜,他怎麼敢當衆就如此無禮!

咳嗽聲不時響起,靈均冷漠的回頭一看,翰林院和太學的一羣儒生戰戰兢兢的看着:“小姜大人,上邊傳喚讓我們來教嵬名的二王子,但是我們最近實在太忙了,您看這——”

靈均冷笑一聲:“不用你們了,我和烏大人來就可以。”

過了半響,烏修文也急急忙忙跑了出來:“小姜啊,你那時候在嵬名待過,和這個王子認不認識啊。”

靈均呵呵一笑:“完全不。”

烏修文十萬火急的哭喪臉:“翰林院最近事務太忙了,就麻煩你教教那個二王子了,陛下告訴一定要好好善待這位質子,你可別掉鏈子啊,我先回去了。”

所有的包袱都被推到自己身上了。

靈均將茶杯重重摔在地上,驚擾了一旁的開門的人。她定眼看看,倒是很久未見的聶懿雲淡風輕的撣撣衣袖:“火氣太大,喝些時下的綠茶尖兒去去火。”

靈均收斂脾氣淡笑一聲:“聶大人好空閒,來本官這小小的一畝三分地兒做什麼。”

聶懿掀開下裳坐在一旁,順手抄過來一本書淡淡看她一眼:“這裡看書光線好,您不用覺着有人陌生,當自己家就成。”

廢話,這是我的地盤,你坐上來了還挺不要臉的。

可惜聶懿現在是國子監祭酒,一路攀升的速度比瀑布下降的速度還快,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靈均黑着臉不看他,自己生自己的氣。

“氣大傷身容易老,姜大人可要小心啊。”

靈均心中又被堵了一下,這個人的嘴巴他——

幾日後她上了朝就發現氣氛不對,一羣人圍着她眼神越發閃爍。

崔恕笑嘻嘻的看她:“聶懿每天都在你的屋子裡坐着,大家越看越不對勁兒,什麼男狀元女探花,這不活脫脫一出西廂記嘛!”

靈均差點沒暈死過去,這羣沒有正經事兒做的官場大人也太無聊了一些,他們倆在一間屋子坐都能坐出豔聞來了。

她上報的時候仁帝看着似乎還笑了一下:“聶大人也算慧眼識珠了,就挑着最好的上手,都說他不近人情性情散淡,看來人家只是厚積薄發呢。”

靈均第一次被皇帝如此打趣,只能裝作冷了臉站到一旁裝死。

可不知道爲何流言越傳越大,好似二人之間真的有什麼姦情一般。聶懿倒是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仍是每天拿着書坐在一旁靜靜的看。

靈均忍不住開口:“聶大人,您國子監沒事情忙麼。”

聶懿點了點頭:“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他們一羣大人還要人管着,以後怎樣爲臣。”

說是這麼說的,可是聶大人,你留在這裡,咱們兩個的“姦情”就坐實了啊。

靈均心中糾結了半天,嘴邊憋了半天:“聶大人,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忽然有一天檀郎直接闖了進來,鷹狼般的眸子盯着聶懿打量了半天吐出一句話:“看來我不必費心,她不會看上這樣的。”說着轉身便離開了。

靈均討厭這個人在何處都狂傲的個性,可是卻無法下嘴。

聶懿將書一合,霧濛濛的黑色瞳孔便看着靈均:“姜大人會看上什麼樣子的。”

靈均愣住了指了指自己,他是在問自己?

聶懿忽然露出一笑,眉眼散淡卻春山如墨,霧濛濛的眼睛勾勒出清麗的霧氣,煞是好看。

靈均心中有些慌了神兒,立刻去找崔恕。

崔恕摸着下巴動動眼珠:“你說聶懿啊,他和聶楨畢竟是同宗嘛。鄭言師可正在緊咬着他呢,偏偏聶懿不愛理人。”

鄭言師?她可是比自己更有名氣,比起自己什麼嗜殺成性、性格峭直,鄭言師的風流之名則更爲人所知。她是二公主的外甥女,自然從小初入宮廷,據說很早便舍了處子之身,同不少官吏有些豔情勾當。

靈均勾起嘴脣邪惡的看他笑,崔恕卻咂咂嘴很是鄙視:“你想什麼呢,我得什麼眼光能看上她這種女人啊。不過鄭言師在貴女圈中倒是有些才名,畢竟她擅長簪花小楷,以閨中小書聞名上雍,說不定聶懿真的會看上她呢。”

鄭言師會看上聶懿已經令人很奇怪了,她偏愛高貴俊美的兒郎,聶懿再有風姿,怕也不是她的菜吧,難不成鄭家看上了聶家的勢力?

好貪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