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吃了蘇焱起親自給她端來的飯菜後,精神好了些。
“他爲什麼要抓我?”離落開門見山的問道。
“因爲他要對付我,對不起,落落,是我的錯,是我疏忽,你如果生氣就衝我來,千萬不要憋着。”蘇焱起第一次有些手足無措,離落實在太過冷靜,讓他心裡慌得厲害。
離落嘆了一口氣,拉起蘇焱起的手,遲疑了片刻,目光堅定的說道:“我沒有怪你,謝謝你救小景,他是因爲我——”
頓了一頓,離落繼續說道:“我之前一直在逃避,明知道你上次受傷是強敵所爲,還是自欺欺人的想着沒什麼大不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夠了。”
“可是經過這一次,我不這麼認爲了。在絕對實力面前,連反擊都做不到,還會連累身邊的人。”
“落落!”蘇焱起越聽越慌,忍不住出聲道。
離落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先聽我說,有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曾經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切都要建立在自身的強大,否則都是空談。”
“我知道你隱瞞了一些事情,不說也是爲了保護我。可你不是神,總有護不到的時候。不是怪你,真的,既然我選擇了你,便會接受你的全部,包括你的仇家,無論將來是生是死都不後悔。只是我想知道你的事情,有事情我們可以一起面對。”
“古語有云: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離落看向蘇焱起,目光清澈堅定。
蘇焱起緊張的心神終於放鬆下來,沒想到離落不是要放棄他,而是表明要和他一起,對付那些不可預知的危險。
“落落!”蘇焱起聲音有些哽咽,他將頭埋入離落的頸窩,無不後怕的說道:“我以爲,我就要失去你了。”
離落抱住他的後背,眼裡蘊含溫柔,“如果就這樣離開你,豈不是正好着了別人的道。我雖然一開始因爲小景重傷有些遷怒於你,但也不是是非不分,做不出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何況,我是真的心悅你。你忘了,我說過,蘇蘇只能是我一人的。”
“嗯,即便你不要我,我也會寸步不離的賴着你,因爲落落,也只能是我一個人的。”蘇焱起經歷了大喜大悲,語氣竟然帶着些撒嬌的意味。
離落笑了笑,強壓住對司徒景的擔心,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又不是軟柿子,任憑別人欺負到無還手之力。
她就不信了,即便沒有武功,憑藉她兩世爲人的經驗和見識,不能次次都那麼被動,她也要謀定而後動,適當的時候出動出擊。
“那麼,龍擎蒼想要挾持我,是爲了對付你?”
“應該是。龍擎蒼小時候被譽爲天劍盟百年來的天才,力大無比,天賦驚人,手持一柄重劍殺得整個天劍盟年輕一輩毫無招架之力。躊躇滿志的他開始挑戰公子榜,可惜多年來始終被我壓制一頭,一直在第四沒有突破。”
“公子榜?”
“是隱世門派年輕一輩的排名,並沒有專門的比試,只要挑戰上榜人員,贏了便可佔有名次。”
“蘇蘇,你也是隱世門派的人嗎?”離落問出了早就想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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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焱起點了點頭,“是的,我所處的隱世門派名爲縹緲山莊,與天劍盟、千尋藥谷並列爲三大門派。”
離落暗暗將這三大門派記在心裡,轉而又問道:“這麼說那個什麼公子榜,你排第三嘍。”
她倒沒想到蘇焱起這麼厲害,隱世門派那麼牛叉,進入前三已經很了不得了。
“我對那名次沒什麼興趣,只是當年上榜第三的那人出言挑釁,我心情不好便將他暴打了一頓,於是落得了個第三的名次,保持了很多年。”蘇焱起聳了聳肩,漫不經心的說道。
離落舔了舔嘴脣,好奇的說道:“那你真實的實力能排第幾?打得過第一嗎?”
蘇焱起颳了刮離落的瓊鼻,柔聲說道:“沒有試過,想來應該能吧。不過隱世門派不是那麼簡單的,能千年不出世,忍受孤獨遠離喧囂,底蘊又豈是明面上的那些。”
離落點了點頭,“龍擎蒼就因爲被你壓制多年,懷恨在心,纔想出這種陰損的招數對付你的?”
“倒也沒那麼簡單,他之所以這麼恨我,是因爲我毀了他的臉。”
“啊,怪不得他帶着面具,我還以爲是裝叉,原來是被毀容了。”
“呃……”蘇焱起似乎一時沒接受離落爆髒話,有些呆愣,然後才繼續說道:“自從他挑戰我失敗後,總是隔三差五守在縹緲山莊的必經之路要一雪前恥,有次聽葉九傳來情報,說你去魔音教偷他們的寶物,我急着出來見你,哪有心思和他比試,下手便重了些,正好傷了他的半邊臉。”
啊!離落愣住,她記得那時她正準備製作小提琴的材料,聽說魔音教有個傳世寶物——天音蠶絲絃,她打探了很久,做足了準備去盜琴絃。
先是化妝成一個普通的女孩,參加了魔音教的弟子選拔,潛伏了一個月,摸清琴絃所藏之地,便實施了盜取計劃,過程很順利,只是最後逃跑的時候被發現了,她記得當時追得最猛的那人突然被暗器傷到,就那樣頓了一下,讓她順利的逃走。
“你當時救了我?暗器是你發出的?”離落覺得不可思議,蘇蘇真的一直陪伴在她左右,想起這些年她各種順風順水,即便出事也有驚無險,以前還小看了那些人,卻不知是自己有高人相助。
“你不到八歲就敢隻身入虎穴盜取東西,倒讓我刮目相看了。”蘇焱起嘴角噙着笑說道。
離落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說明她完全是在蘇焱起的眼皮底下長大嘛,什麼隱私都沒有了。“舉頭三尺有神明,蒼天饒過誰,當年你因爲我毀了龍擎蒼的臉,現在我就被他暗算了一次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不要胡說!那都是龍擎蒼自作孽,關你什麼事。”蘇焱起眉頭一皺,嚴肅的說道。
離落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對天意啊、因果這些特別迷信,蘇焱起看起來緊張,趕緊改口說道:“你當時怎麼傷的他的臉。竟然毀容了,治不好嗎?”
蘇焱起神色變得凝重,他思量再三,才緩緩說道:“落落,你可知道靈族?”
“嗯?靈族?和冥族一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是的,千年前,靈族和冥族同時存在,兩者一道守護着天下百姓,當時各行各業崢嶸發展,人才輩出,百姓安居樂業,可謂是盛平太世,說是人間天堂也不爲過。”
又是千年前,果然,當時一定發生了重大事件吧。
離落聽得目瞪口呆,這等秘聞她第一次聽過,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讓冥族一夜消失,也沒有靈族的半點消息,從而形成現在五國分立的狀況呢?
蘇焱起神色凝重的說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沒有半點資料記錄下來。只知道冥族就此滅族,靈族也遭受了毀滅式的打擊,可到底靈族根底深厚,保留了一部分支脈下來,正是現在的四大隱世家族!”
離落捂住嘴,眼裡的震驚愈發明顯,“ 還有四大隱世家族,難不成就是靈族嗎?”
“準確的說,他們是靈族後人。因爲千年來,靈族的靈力已經微不可言,傳承到現在這一代,血脈中存有靈力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和普通人無異。”
“那他們爲何要隱世千年,和保存血脈有關?”離落敏銳的猜測道。
蘇焱起讚賞的朝離落伸出一個大拇指,“不錯,失了靈力的靈族,就像掉了毛的公雞,根本雄不起來。他們若想恢復以往的輝煌,必須保住擁有靈力的血脈。隱世也是不得已的手段,避免族中子女與外人通婚,從而保住優質的血脈。”
離落髮現蘇焱起說到優質血脈時神色嘲諷,眼裡閃着說不出的厭惡。
“那麼現在,他們成功了?”如果四大家族有了靈力,那簡直就是開了外掛,還玩個球啊!
蘇焱起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失敗了。自從那次神秘的變故之後,靈力的傳承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他們已經沒有辦法了,即便不出世,不出三十年,新生一代將完全無異於普通人。所以他們不得不出世,趁現在還有一定實力,趕緊先佔有一席之地,奠定未來的地位。”
那豈不是說天下將要大亂了!
“那和隱世門派呢?也是靈族嗎?”
“隱世門派並非靈族,但和靈族有很大關係,更像是四大家族的伴生產物,他們的存在是爲了制約靈族。”
離落更加迷糊了,怎麼那麼複雜。
蘇焱起見她很是茫然,笑着解釋道:“就像沒有人知道冥族是如何消失的,也沒有人知道三大門派是如何產生的,似乎從靈族存在的那天,三大門派就存在,與靈族相互制約。其實原本不僅是三大門派,而是七大門派的,千年前那一場變故,七大門派也慘遭毒手,只剩下現在的三大門派。”
“我怎麼越聽越毛骨悚然,就像幕後有一隻黑手操控着一切。冥族滅族、靈族和幾大門派遭受重創,隱世千年,現在不得不接受現實出世。原本五國的關係就不太妙,這下被隱世門派家族插一腳,這天下要亂成何樣!”
離落皺眉,千年前的變故,得益的是帝王,可這天下分分合合幾經變化,如今五國分立的狀況也不及百年。若千年前真像蘇蘇所言那般祥和安樂,到底是何人操縱了這一切,完全就是百害而無一利啊!
“那些都是過往舊事,很多真相都無從考證,不比太過在意。”蘇焱起握住離落的手,緩緩說道:“即便天下大亂,又與我何干!如果可能,我只願與你看遍雲捲雲舒,過閒雲野鶴的日子罷了。”
離落心中一暖,是啊,她又不是救世主,此刻也不過感嘆一時罷了,所求不過是身邊的人安好即可,可是——“君家爲何要派人刺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