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無涯公子在院中賞月,他們幾個在旁邊喝酒,正喝得盡興,就看到無涯公子突然和人動起手來,這個院子看着普通,可是四周都佈置了不少陣法,不可能有人毫無動靜的闖進了。
可對方不僅悄無聲息的進來了,還一句話不說就動起手來。狼頭幾人頓時酒醒了,眼看着無涯公子沒過幾招就落入下風,心裡着急,炒起傢伙就要上前相幫,但兩人已經停手了,來人懶洋洋的靠在楓樹上,只是隱在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無涯公子伸手止住了狼頭幾人,然後做了一個讓他們目瞪口呆的舉動,他躬身朝那人行禮道:“大公子,別來無恙。”
狼頭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他們從未見得真容的大公子,一個個丟了武器,慌忙行禮。但眼前哪有大公子的身影,不僅如此,連無涯公子也跟着不見了。
“他什麼都沒說嗎?”離落問道。
“沒有,看樣子大公子有些趕時間,這次出現只是帶走了無涯公子,其他的什麼也沒交代。”
“你是說,大公子半月前出現,和無涯打了一架,然後什麼也沒說就將他帶走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是這樣的。”
“你們能和無涯聯繫上嗎?”
“我們是有一套聯繫手段,只是……”狼頭無奈的說道:“十日前,因爲他們一直沒有回來,便嘗試着給無涯公子遞了消息,卻沒有迴音。”
雖然覺得以無涯公子的本事,不會遇到什麼危險,更何況還有個神秘莫測的大公子在。只是這次大公子來的急,帶走無涯公子肯定是要做什麼事,而且還是難度不小的事情。不然何必大公子親自來,安排給幾位首領就行。所以過了十餘日,還是沒有什麼音訊,他們也開始有些擔憂。
離落神色複雜,蘇蘇要做什麼,連小九都不知道。本以爲能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結果連這個據點都失去了二人的聯繫,實在出乎意料。
從聽風軒出來後,離落情緒就有些低落,一直悶悶不樂。
凌雪道:“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離落歉意的看向他們二人,“對不起,看樣子,我們要在這裡多逗留一段時間了。”
“沒事,難得出來,族裡那邊暫時也不會有什麼事。”凌雪說道,能夠和司然一直在一起,每天都看到他,一起吃飯,她就恨不得多在些日子呢。
“蘇大公子,連你都不知道他來這裡做什麼嗎?”司然突然問道。
離落怔了一下,笑道:“我們二人之間,並不是什麼事情都要和對方交代清楚的。他如此,我也如此,只要我們彼此信任就夠了。”
司然微微眯了下眸子,說道:“可是,你現在很擔心他,不是嗎?男人不應該讓自己的女人擔心。”
凌雪呼吸一窒,轉過頭看向遠處,司然,是在爲離落不平嗎……
離落沒想到一向冷淡漠然的司然這麼說,她剛纔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搖了搖頭,她擡頭看向夜空,月光皎潔,今晚竟然是滿月。
“司然大哥,我是擔心。即便蘇蘇再厲害,他依然是血肉之軀,會生病,會受傷,我愛他,愛到哪怕他掉一根頭髮,都會心疼。可是,他要去做的事情,我不會阻止,因爲無論他做什麼,都是爲了我。”
說完勾了勾脣角,露出一個絕美惑人的微笑,直直朝前走去。
凌雪震驚的看向她,她居然……居然這麼直白的說自己對那人的愛,無論是露骨的“愛到哪怕他掉一根頭髮,都會心疼”,還是“因爲無論他做什麼,都是爲了我”的自信,都讓凌雪內心掀起了波浪,一層又一層的撞擊着心靈。
原來,女子也可以這麼大膽直白的表露心意,這就是離落所說的,幸福需要自己抓取嗎?
是這樣馬,爲了她啊。司然突然後悔剛纔那麼問了,只是他看離落失望擔憂的樣子,內心一陣焦躁,脫口而出了那些話。
聽風軒附近一間不惹人注意的院子裡,狼頭急衝衝的走着。
突然一個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嬌柔的聲音響起:“小狼,大半夜的不睡覺,你這急急忙忙的做什麼?”
狼頭面色一頓,剛纔就若有若無的聞到了一股香味,他才加快了步子,沒想到還是被她發現了,不用看他都知道擋住他的人是誰。
“貝羽,你怎麼突然回來了,無涯公子說過沒他詔令不得私自前來的。”
“唔--呵呵,那麼無涯呢,我可是有事情纔來的。”貝羽抱着手似笑非笑的說道,胸前的衣領又被撐開了一些。
狼頭喉頭一動,轉過頭避開眼睛,“趁無涯公子不在,你還是趕快離開吧,這次我可以替你保密,但你若是再逗留下去,後果會怎樣不用我提醒吧。”
“呦呦,小狼你還真是嚴肅呢,就是這樣纔不受姑娘喜歡啊,跟在無涯身邊那麼久,怎麼就學不會他的溫柔體貼呢。”貝羽手掩紅脣,嬌笑道。
狼頭被說道痛處,面色浮上氣惱,因爲這副尊榮,這些年來,在心儀的女子面前,的確是吃了不少閉門羹。
但貝羽說無涯公子溫柔體貼,他還是持保留意見的,至少在對貝羽的態度上,無涯公子真的算不上溫柔體貼,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想的。
“好了,不逗你了,說正事。”貝羽收起調笑,盯着狼頭說道:“你剛纔見過離落了吧。”
狼頭眸光一縮,糟了,這個女人怎麼會知道。
“你怎麼知道?”
“哈,好歹我也是聽風軒的三大管事之一,這點小事你以爲能瞞住我嗎?”貝羽笑得嫵媚。
狼頭完全不爲所動,他沉聲道:“那你還來問我?”
“隨便問問唄。”貝羽無所謂的說道:“正好回來時見你神色匆忙,以爲有什麼要緊事,才特意好心問上一問。”
狼頭這才口氣有所鬆緩的說道:“沒什麼事,主母大人是來找無涯公子的,只是正好錯開了。”
“呵,她與大公子還未成婚,你倒是一口一個主母大人。”貝羽鳳眸一翻,不屑的說道。
“貝羽!”狼頭出聲喝道,目光不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最好收斂一些,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貝羽被他一吼,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幸好這裡沒有其他人,否則被無涯知道,那個腹黑的男人還不知道怎麼對付自己呢。
“你也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貝羽又恢復了嫵媚誘人的樣子,“其實我已經和離落見過面了。”
“什麼!”狼頭這才真的吃驚了,貝羽居然去找了主母大人,她沒做什麼吧?
“呀呀,你那什麼表情。”貝羽不滿的說道:“我是無意中碰到的,今日去了金翠坊,正好遇到去賭石的她,當時她身邊還有一男一女的高手。我可是沒有敵意的,還好心的借了她一千兩黃金呢。”
狼頭聽着貝羽描述,不正好是主母大人和她的兩位朋友嗎。也是,那兩人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那種感覺只有面對無涯公子的時候纔會有。有這樣的高手在她身邊,貝羽也不敢輕舉妄動吧。
“今日見了她以後,發現這女子的確有趣,我也很喜歡她,打算好好和她相處呢。”貝羽繼續說道。
狼頭被她一百二十度的態度轉變弄蒙了,她是故意這麼說,還是真心這麼想?
“你能和主母大人好好相處自然是好的,只是她畢竟是主子,注意你的身份。”
貝羽被“她畢竟是主子”這句話刺激到,指甲都掐進肉裡去了,面色卻深以爲然的說道:“放心,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看着貝羽妖嬈惑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裡,狼頭才扶着腦袋嘆了口氣,怎麼偏偏無涯公子不在的時候,主母大人來了,那個難纏的貝羽居然也來了。
無涯年幼時,因爲父母被城裡的惡霸弄死了,他帶着弟弟去報仇,卻反被打了個半死,性命垂危之際,被大公子所救,後來又在大公子的幫助下,一手建立起了聽風軒,看似是個茶館,其實是個殺手組織兼情報組織。
聽風軒已經存在七八年了,無允、狼頭和貝羽三人便是無涯手下最早的一批人。
無允是無涯的弟弟,主要負責殺手這塊的業務,常年在外;
狼頭主要協助無涯處理一些日常事務,基本都留守在聽風軒;
貝羽原本是負責情報這一塊的,因爲早年無意中見過大公子一面,便心生愛慕,多年來一直負責情報的她,對大公子的事情知道得越多,越是迷戀得不可自拔。
無涯漸漸的也察覺出些苗頭來,警告了貝羽,讓她不要生出些癡心妄想。但貝羽嘴上答應着,絲毫沒有收斂對大公子的癡戀。
當離落與蘇焱起訂婚的消息傳出,天下驚譁!
貝羽連着幾日借酒消愁,醉酒之際吐露了對大公司的心意,並毫不掩飾對離落的怨恨和嫉妒。無涯當時命人直接給貝羽潑了一桶涼水,然後將她關了禁閉。
貝羽被關的三日高燒不止,狼頭從未見無涯發過那麼大火,也不敢求情,只是暗中悄悄給貝羽送了藥去。
等憔悴不堪的貝羽被放出來後,無涯連見都沒見她一面,就收回了她負責的情報特權,將她安置到相隔較遠的西陵地區,並揚言沒有他詔令,不得踏入雅魚城。
可是這次,貝羽卻私自違反了無涯的命令,來到了雅魚城。
雖然貝羽自己說她對離落沒有惡意,但狼頭卻不得不小心防備着。即便主母大人身邊有了兩個高手,他還是再派些人去暗中保護着。
回到客棧後,離落卻是怎麼都睡不着,又不想吵着凌雪,她直接飛身到了屋頂,坐在屋脊上,看着夜空中的滿月出神。
因爲已經是半夜時分,四周都安靜下來,除了風聲便只有離落自己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