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九幽的一次災難,其中四位長老戰死,兩位長老失去了聯繫,太上長老讓七長老保護秋雅姑姑,可七長老害怕了,獨自逃回了九幽。等老族長帶着重傷的太上長老回來的時候,才發現七長老將所有過錯都推到秋雅姑姑的頭上,說因爲她背叛了九幽,才引來了災禍。”
“過了很多年,我們才知道,原來秋雅姑姑愛上的那人,便出自我們九幽一直的仇家。幾位長老被追殺雖然有秋雅姑姑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因爲身份暴露。之後七長老,絕口不提離開這兒的事,因爲那一戰讓他怕了,即便能夠出去,可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太上長老重傷回來一直閉關,老族長因爲秋雅與幾位長老之死,心思憂結,整日鬱鬱寡歡,沒幾年便去世了。原本七長老臨陣脫逃需要懲罰的,可族裡死了那麼多長老,只得將七長老扶成大長老,又增添了四位長老,原本的兩位長老生死不明,但還是給他們保留了原來的位置。所以族中現在只有五位長老。”
“族長繼承族位後,大長老總是明裡暗裡的與他作對,私底下說他妹妹秋雅是罪人,已經惹怒了神靈,他們這一脈不應該再擔任族長。後來……。總之發生了好些事,又因爲太上長老的壓制,大長老才消停了些。好笑的是,這兩年又有人舊事重提,只是雙方的立場完全顛倒了,族長與四長老認爲我們應該未雨綢繆,早些考慮離開此地的之事,否則等外面的大陣停止運轉,九幽暴露於世只是遲早。而大長老與三長老、五長老則覺得只要他們繼續在這裡生活,不與外界接觸便不會有事。”
離落唏噓不已,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那,還有個二長老呢,他怎麼看?”
“二長老保持中立,不過這次你們帶來外面的消息後,二長老更加傾向於族長這一邊。畢竟天下亂世即將開始,不進則退。一味的躲藏根本無濟於事,不如放手搏一搏,或許能拼個容身之地。”
“我爺爺與族長達成的協議,不會就與此事有關吧!”離落突然瞪大眼睛說道。
末白頓了頓,笑得很是無奈,“原本不該由我告訴你的,估摸着這幾日,族長便會找你詳談了。”
“找我幹什麼啊?我一個弱女子,哪能什麼好辦法。”離落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秦老啊秦老,你真把我給賣了!
“秦老說,論聰慧天下無人能及姐姐,只要你肯出手,定能解九幽之困。條件便是九幽將不會爲難於你們,並答應事成之後,在你需要的時候出手相助一次。”
“我要什麼出手相助的機會啊?你們都自身難保了。啊--真是夠了!”離落陷入了狂躁,抱着頭一陣打滾。
“姐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說的話嗎。”末白輕聲說道,“姑娘出現在這裡,皆是天意。”
離落停止了打滾,起身看向末白,“什麼意思?”
“你看我的左眼,生得如此特別,總要有點作用吧。”末白淺淺的笑着,白色隱隱帶着光圈的瞳孔妖異的泛着幽光,離落只覺得自己要被吸進去了,趕緊定了定心神,別開目光。
“我能看見人的過去和未來。”末白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離落驚奇得如五雷轟頂,若是別人這麼說,她只覺得那是無稽之談,可這話由末白說出來,卻是讓離落第一時間信了,她驚奇的是--真有這種特異功能啊!
“我能看出姐姐與九幽有緣,所以當日才說出了那樣一句話。”
“你……你該不會是早算到我會出現在那裡吧?”所以面對黑熊的攻擊纔會那麼淡定?
“嗯,雖然看不到細節,但早已知道那日我有驚無險。”
離落上前一把拉住她,眨了眨眼睛,“你看得出我的過去?嗯……前世呢?看不看得到?”
末白搖了搖頭,“我小的時候受過重傷,每開一次天眼都會虛弱很久,只能看出姐姐是九幽脫困的一環,再多的就看不到了。”
離落舒了口氣,也沒那麼神奇嘛。不過那個三公子也讓她來九幽,或許她真的和九幽有緣呢。
“對了,你知道九幽有個被稱呼爲‘三公子’的人嗎?”
“三公子?末白從未聽說過。”
沒有?不可能啊,那個人明明提到九幽的呀!
“你好好想想,或許是很久前的事情了,包括外來人中。”
末白還是搖頭,“我們族人從不以公子自稱,要說外來人,這百年來還真沒有個被稱爲三公子的人。”
難道被忽悠了?離落鬱悶了,她大費周章跑來九幽,竟然白跑一趟!太打擊人了吧!
她從懷中拿出一張牛皮紙,遞給末白,“你看,我就是因爲這個而來的。”
末白接過,將牛皮紙翻開,正好看到“時也,命也,運也,非人之所能”這句話,手一抖她驚異的看向離落。
“你看背面。”離落提示道。
末白將牛皮紙翻過來,看到背後還有一句話:若問前世今生,九幽解之。
她大驚,失聲道:“這……姐姐從何處得來?”
這要怎麼說呢,要是解釋勢必要暴露自己穿越的秘密,離落犯了難,她不是不信任末白,而是此時太過匪夷所思,只怕說出來也讓人難以接受。思索片刻,離落說道:“這是我在追查自己身世的時候無意中得到的,這些字是一個被稱爲‘三公子’的人所留,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才抱着僥倖心理來九幽的。這會兒看來,好像和我的身世沒有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大有關係啊!果然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正是這塊牛皮紙將離落引到了九幽,這個三公子,莫非是……末白仔細看了看那幾個字,將它們深深的印在腦海裡,纔將它還給離落,“多虧了這個,姐姐來到九幽果然是天意。”
“或許吧。不過也不算白來,至少多了你這麼一個妹妹!”離落很快釋然了,沒有來之前她覺得寢食難安,可到了九幽之後又覺得身世之謎也沒那麼迫切需要知道。或許真的是冥冥之中讓她來到這個地方吧。
第二日一大早,離落剛與末白吃完早點。
“離落姐姐,你在嗎?”門外傳來司箐的聲音。
“在的,進來吧。”離落開口道。
吱呀一聲,司箐跑了進來,看見末白也在,趕緊說道:“離落姐姐,你快下去一趟吧。下面大長老說要按照族規處置凌薇呢,說要給你賠罪。”
離落與末白對視一眼,這大長老向來護短,這會兒要處罰凌薇,鬧得哪一齣啊。
“我們下去看看吧。”離落對末白說道。
末白點點走,三人便朝下方走去。
在一塊空地上,凌薇埋着頭跪在地上,大長老目光如炬的手持長鞭在一旁。
周圍圍了不少人,看見離落便自動讓開一條路,離落施施然走近,只見凌薇臉上、脖頸上和露出的手腕上都是觸目驚心的鞭痕,就連身上的繡着精緻花紋的布衣也被抽得裂開了,鮮血將衣服都染紅了,凌薇柳眉輕蹙,雙眼通紅,梨花落淚,脣邊一抹鮮血更襯得嬌弱憐人,不少男子已經不滿的看向大長老,不知道他爲何如此下狠手。
最前面站着六個人,秦老也在,他見離落來便擠了擠眼睛。
離落擡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見那黑袍女子也在,正是末白所說的凌雪。人羣中浩辰朝離落揮了揮手算打招呼,司然抱着手站在最後面,神色冷漠。
“爺爺。”離落走到秦老身邊,嬌聲喊了一聲。
秦老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收斂的神色,說道:“我孫女來了,趕緊進行正事吧。”
其中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子朝離落溫和的笑道:“姑娘你來了這幾日,都沒好好招待,還讓你遭此大難,我代表九幽先向你賠罪了。”
離落皺眉看向這個眼神閃着親近的人,他應該是族長了,只是看向自己怎麼怪怪的。
而周圍的人則是一片譁然,怎麼族長對這外來女子這麼客氣親切,還有他說的遭難又是怎麼回事?
“族長太過客氣,此行是我和爺爺唐突了。”離落朝族長微微行禮,然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凌薇,“不知族長將我叫來所謂何事?”
族長見離落出落得亭亭玉立,舉止又落落大方,心下寬慰,語氣更加溫和,“姑娘在我九幽造人陷害,此事我已命大長老全權負責,定會給姑娘一個說法。”言罷便向大長老使了個眼色。
大長老心裡一萬個不情願,此刻也只能大義凜然的站出來,指着凌薇痛心疾首的說道:“此事都是我這孫女一時糊塗,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纔會在離落姑娘掉落陷阱時故意見死不救。她回家時已經和我坦白,說並非想要離落姑娘的命,只是心有不甘,想讓她在陷阱裡吃點苦頭,這才編造了猞猁之說,第二日便會去將她救出來的。對於薇兒這種失禮的行爲,我已經狠狠的懲罰她了,按照族規施以鞭刑,整整七七四十九鞭。希望離落姑娘看在她年幼不懂事的份上,原諒她吧。”
人羣中又是一陣喧譁。
“原來根本沒有猞猁啊,我就說這邊緣地帶怎麼會出現這等兇獸。”
“那個外來女子是掉落陷阱了?怪不得那日救回來時滿身是血,凌薇也太惡毒了,這和要人家的命有什麼區別?”
“話說凌薇爲什麼那麼恨這個外來女子啊?”
“嫉妒唄,原本她是我們這兒最美貌的,這會兒又來了個天仙般的女子。”
“我看不是,聽說是因爲浩辰。”
“啊?難道浩辰喜歡上這個外來女子了?”
族長聽到衆人提到自己的兒子,不由得輕咳兩聲,止住了四周的竊竊私語。
“離落姑娘,你怎麼看?”族長朝離落說道,“放心,公道自在人心,你大膽說。”
離落越發奇怪的看了一眼族長,這族長似乎也是知道大長老避重就輕,推卸責任呢,聽着語氣倒是偏向自己。
大長老也在族長說了這話麪皮一抖,神色陰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