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冷笑一聲,毫不示弱的對上慕辰逸發冷的眸子,說道:“我是怎樣的人,殿下不是一開始就領教過麼,威脅對我沒用。殿下若是想化干戈爲玉帛,就應該拿出點誠意來,我這個人,歷來都是別人敬我一分,我還別人三分,別人惹我一分,我還別人十分!”
“你……”慕辰逸拳頭握得格格直響,只覺得一股鬼火從胸口往上冒,明明他都那麼委身求和,這個女人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還威脅起自己來。
但看到她那張美得心神盪漾的臉,似笑非笑的桃花瞳,微微翹起的如櫻紅脣,慕辰逸又生生將火氣壓了下去,是啊,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和普通女子一樣,自己居然奢求她會感恩戴德。
“殿下還是快進去陪美人吧,我先走了。”說罷,趁慕辰逸愣神之際,離落閃身出藏書閣,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蛇無聊,又鑽回離落袖子裡睡覺去了。
慕辰逸看着漸漸遠去的背影,神色莫測,半晌,纔對守門的衛兵說道:“跟我進來,找點主資料。”
“是。”衛兵看得出太子心情不好,哪敢怠慢,低着頭就跟着他走進書閣。
再說離落下了樓,剛邁出藏書閣的大門,就看見梅艾急衝衝的朝這邊趕來。
“離落,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梅艾見到她就鬆了口氣,髮絲有些凌亂,可見他剛纔來得多急。
“梅大師,怎麼了?”在學院裡,離落都是稱呼他爲梅大師。
“我剛結束課程,就聽說太子殿下來了,帶着韓公主直奔藏書閣,擔心你吃虧,這才趕來看看。”看了一眼離落身後的藏書閣,梅艾壓低聲音問道:“你們碰到了吧,沒起衝突?”
離落搖搖頭,神色略帶困惑,“說起來有些奇怪,慕辰逸居然還是來講和的。”
“啊?”梅艾也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離落當下將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推測道:“你說,慕辰逸會不會是故意示好,讓我放下戒心,然後找機會下手?”
梅艾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看向離落的目光多了絲玩味,“我倒不是這樣想,太子若真的要你的命,犯不着那麼麻煩。”
離落眼眸一轉,想到了一個可能,驚訝的看向梅艾,求證的問道:“莫非他示好,是因爲——”她用手指了指自己,今日的慕辰逸的確怪怪的,看向自己沒有之前的狠戾,反而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
梅艾用一種‘你終於反應過來的表情’點點頭,“你們之間並非什麼深仇大恨,對你產生興趣也符合太子殿下一貫的作風。不過,他竟然能不顧焰羽公子的面子,對你有了覷覦之心,只怕不會輕易放手。”
離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這人是專門來噁心我的吧,腦子是長在下半身麼,我可從未對他有過好臉色,而且還坑過他,嘖,太子雙商堪憂啊。”
梅艾不懂她說的雙商是什麼意思,但前半句話是聽懂了,又氣又好笑的教訓道:“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得了,小姑娘家家說什麼下半身這種粗鄙的話,注意你是老師,在這神聖的學院裡請保持爲人師表。”
噗——離落吐出一口老血,“下半身也算粗鄙的話?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說罷氣呼呼的要走,想了想,又折過頭來,不懷好意的說道:“梅大師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一下那神聖的書閣,裡面可是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萬一乾柴烈火起來……”
看着梅艾拉下臉,黑得像萬年鍋底一樣,離落才帶着心滿意足的笑轉身離去。
不過才走出不到百米,就聽到身後傳來嘈雜的喧譁聲,其中還有尖利的救命聲。
聽這聲音,怎麼那麼像韓真珠那個討厭的女人。
離落納悶的駐足轉身,正好看見梅艾快速朝事發地跑去的背影,周圍行走的學員則一個個呆若木雞,不知道看見了什麼。
有好戲!從聽到韓真珠的尖叫,離落內心就燃起了看熱鬧的熊熊之火,一個箭步折了回去。
當穿過人羣,看到藏書閣門前的一幕時,離落不由得瞪大眼睛,下巴都要驚掉下來了,隨即眼裡說不出的古怪……。注意到梅艾投來質疑的目光,她滿臉無辜,一副與我無關我也不清楚怎麼會這樣的樣子。
難怪梅艾會懷疑她,實在是眼前的一幕太……乾柴烈火了。
周圍學員議論紛紛,離落也從他們口中得知了錯過的畫面:韓真珠驚慌失措的從藏書閣跑出來,跑得那叫一個不顧形象,狼狽異常,身上的衣服都凌亂了,髮飾也歪了。到了門口見到守衛猶如見到救星一般,喘着粗氣讓他們立即把後面的人抓起來。
守衛見了她的樣子也是大吃一驚,擺好陣勢就要往裡衝,就見一個男人勢如猛虎的衝了出來,正是剛纔跟隨太子殿下進去的守衛,於是又集體遲疑了。
韓真珠雖然是個公主,但畢竟是異國公主,他們不清楚發生何事,萬一那個守衛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行事,豈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畢竟誰都認爲那守衛不可能莫名其妙冒犯公主,又不是得了失心瘋獸性大發。
就在守衛們愣神之際,那守衛就以迅雷不及眼耳之速衝了出來。
韓真珠到了門口命令了守衛,就放鬆下來,撫着胸口大喘着氣,小臉的倉惶之色還沒消失,就被人一把抱住,炙熱的鼻息撲面而來,一個溼漉漉的嘴巴印覆在自己脖頸上,不見如此,對方還上下其手的摸來摸去……
啊——!
韓真珠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拼命的反抗掙扎着,嘴裡怒不可遏的吼道:“我要殺了你!把他拉開,快!救命——”
事發突然又超出所有人意料,守衛們看到韓真珠的衣服都被撕扯破了,這驚醒過來,一擁而上將那個不知爲何發狂的守衛拉起來,三人同時用力纔將其制服住。
而惱羞成怒的韓真珠已經氣的失去理智了,上前就狠狠的朝那守衛身上踹了幾腳,絕美的臉上帶着吃人的惡毒狠歷,咬牙切齒的說道:“敢冒犯本公主,我讓你生不如死!”
說罷卯足勁朝他下身踢去——啊——那守衛傳出殺豬般的慘叫,疼的全身蜷在一起,面色的青筋都鼓出來,身子也因爲劇痛顫抖起來。
在場的男人均是身子一顫,不自覺的雙腿夾緊,這韓公主太彪悍了,居然自己親自動手,啊不,動腳。到底發生什麼事,讓她氣得理智都喪失了。
踢了那一腳後,韓真珠還是不解恨,惡毒的說道:“下賤的奴才,竟敢用骯髒噁心的身子觸碰本公主,將他的手和舌頭都割了喂狗。”
守衛們心裡一凜,雖然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但那守衛的狀態明顯不對勁,像是迷失了神志一般。冒犯公主是事實,公主爲了泄恨殺了他也罷,這樣折磨人實在有些過了。
“那守衛的樣子不對勁,像是被下藥了。”梅艾壓低聲音與離落說道。
“是被下藥了,還是一吸就中招的縱情散。”離落眯了眯眼睛,看向韓真珠的眸子帶着嘲諷和厭惡,“堂堂一國公主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真是開眼界了。”
梅艾聽到縱情散略微驚訝,這是一種烈性春藥,在金鑾國屬於禁藥。這種藥粉只需要吸入一丁點,就會讓人失控,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而且縱情散對人體傷害極大,服用一次,至少有三月餘不能盡人事,長期使用更是會喪失生育功能。
早些年縱情散在地下賭坊、妓院等十分盛行,導致了不少起令人髮指的強姦案件,後被列爲禁藥,凡是發現製作售賣此藥粉的人均以極刑處罰,所以漸漸的此藥不再出現。
離落也是有一次和秦老去黑市長見識,才聽說過這種藥。這次見那守衛雙眼通紅,鼻息厚重,而且身上也帶了一股非常淡的甜香味,這些都是中了縱情散的特徵。
既然離落這麼說,只怕事情不簡單了,搞不好就弄出什麼醜聞來,眼見着天鷹學院來訪之際,若是此事鬧大,對天鸞學院而言不利,梅艾擡腳想要出面儘快將事情壓制下來。
離落伸手拉住他,“別衝動,此事怪異,先看看當事人怎麼說。”說完用下巴指了指藏書閣。
只見一個俊逸清朗,雍容華貴的男子淡然走了出來,掃了一眼周圍,見不少人圍在附近,韓真珠衣着凌亂,面目猙獰,那個守衛被按壓在地,不斷的抽動着身子,嘴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皺了皺眉,慕辰逸看向韓真珠的眼裡藏不住的厭惡,這個女人竟然趁機給自己下藥,幸好他及時避開,僅吸入一點點縱情散,但幫他找資料的那個守衛聽到動靜跑過來,卻因爲吸入空氣中的縱情散中招,纔會獸性大發撲向韓真珠。
而他因爲要運功將吸入的毒藥逼出體外,纔沒有顧得及韓真珠那邊,反正也是她自食惡果。只是沒想到鬧得那麼大,居然引來了那麼多人,真是個愚蠢的女人,盡給自己找麻煩!
慕辰逸目光陡然凌厲起來,太子威嚴盡顯,沉聲說道:“此人攜帶禁藥,意圖對韓公主不軌,罪大惡極,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