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桃源居後,離落就將楚羨叫來問了些事情。
“你現在蠱術什麼水平,可以利用蠱蟲操控人嗎?”
楚羨懶洋洋的問道:“控制到什麼程度?”
離落想了想,說道:“若是能控制言行最好,比如指使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之類的。”
楚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鄙視道:“你當蠱巫是神仙麼,若是能做到這個份上,天下都不都是蠱巫的了。”
呃--做不到麼?離落有些發愣,蠱術難道不就是控制人的?
“這樣啊,老是說用蠱術控制人,我還以爲對你們而言是小菜一碟呢。”離落失望的說道。
“蠱術的確是可以控制人,但一般是控制人的身體,或者利用蠱毒使人產生幻覺,擾亂其心智。比如之前湖邊那些被實驗的村民,他們身體被蠱蟲蠶食,卻沒有立即死去,就是被蠱蟲支配了身體,其實已經是活死人了,死亡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至於纏夢,便是讓宿體無法反抗施蠱人的命令的一種蠱,因爲自我意識還在,如果宿體不在乎自己的命違背命令也是可能的,比如我!”楚羨用大拇指指向自己,似乎對自己當初的壯舉很是自豪。
離落揮手給了他一個暴慄,“別得意,要不是我們趕到,你早就被纏夢弄死了,現在雖然有金嗓蟬剋制,畢竟那東西還在你腦袋裡,猶如定時炸彈,不得大意。”雖然潑了冷水,但離落心裡還是佩服楚羨對自己的狠歷的,寧可破斧成舟也不苟且活命,至少這氣節是好樣的!
“定時炸彈是什麼?”楚羨揉着腦門嘟囔道。
離落卻沒心情回答他的問題,心裡琢磨着楚羨剛纔的話,蠱術要麼就是把人變成活死人,要麼就是起到威懾的作用,沒法像操作木偶那樣隨心所欲。也是,如果能這樣,豈不就是太可怕了,比如將一國之主變成傀儡,自己成爲太上皇,坐擁天下都不是夢。
“但你說的那種控制言行,也不是不可能。”楚羨抱起手,故作老成的說道:“利用蠱術配合神咒術,可以暫時讓人失去自我,任人擺佈,不過這種法子是有時效的,而且神咒術是禁術,幾乎失傳了。”
離落眼睛一亮,喜道:“那你會不會?”
“嗯哼,不敢說天下只有我掌握了神咒術,至少不出十指之數吧!”楚羨鼓着胸膛得意洋洋的說道。
靠,感情剛纔說了那麼一大堆,原來是鋪墊在這裡,離落雙手捏着他的小臉,笑眯眯的說道:“哎呦,看不出小楚這麼厲害哦!真棒!愛死你了!”
“啊!不要隨便捏男人的臉啊,你個色女人!”楚羨張牙舞爪的反抗着,拍掉離落的手氣呼呼的說道:“你死心吧,你的愛註定得不到迴應,我是不會看上你的!”
離落雙手懸空呈石化狀態,靠,這死孩子腦子裡裝的是什麼,好想抽他!啊嘞!難道和他接觸多了也會變成抖S麼!
離落打了個寒顫,想偏了,先說正事。
她放下手坐到楚羨旁邊,套近乎的說道:“那麼,超級厲害的小楚同學,你的神咒術能堅持多長時間呢?”
楚羨很是誇張的抽着坐墊往旁邊挪了挪,然後正色說道:“這個得看對方是什麼人,若是普通人的話,或許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的時間,時間是短了些,不過好好利用也能完成她的計劃吧。
見離落不說話,楚羨撇了撇嘴,說道:“不知道你要做什麼,爲何不去找元大哥呢?若是他的蠱術加上我的神咒術,或許時間能延長一些。”
他說的元大哥指的是元譽,但離落卻不想將他牽扯進來,畢竟他是姬如笙的人,雖然與己方是盟友,但她不想事情變得複雜,能避免就避免吧。
之後楚羨就開始去準備了,離落現在雖然摸不準陷害藍玉心的人到底要做什麼,但當務之急是把藍玉心救出來。
如果只是將人救出來倒是容易,但她畢竟是馥香坊的當家,想要正大光明的回去,首先要洗脫身上的罪名。離落並不認爲慕辰逸會在乎一個商賈女子的性命,他現在肯定忙着找內鬼,根本不會想起無辜牽連的藍玉心。
司武這人自從事發之後就沒再公開露面了,葉九說他應該用的是化名,所以調查起來有些難度,但已經根據見過他的人描述畫了畫像,肯定會查出有用的消息的,只是需要耗費一些時日。
這幾日,馥香坊的當家華夫人被京兆尹緝捕歸案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小道消息是她研製出了有毒的香,意圖謀害宮中貴人,之前許多找她討香的夫人小姐都嚇得將那香通通扔掉。但也有不相信的,聲稱以華夫人的爲人怎麼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她一個做生意的,謀害宮裡的人能有什麼好處,而且自己用的香也沒有問題。
悅己閣第一時間站出來表態,說閣裡也點華夫人的新香,而且請了懂香的師傅檢驗過了,新香裡絕無添加任何對人體有害的香料,反而能清心提神,舒緩人的疲勞,使人身心舒暢。
作爲愛美女子最信賴最憧憬的悅己閣都這麼說了,倒是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本來這件事情就辦的隱秘,雖說京兆尹拿了人,但也沒有公開審理,到底真相如何也沒有個定論,反而遮遮掩掩的,讓人不得不生出一些陰謀論的猜想。
馥香坊作爲金鑾第一大香坊,生意紅火,財源滾滾這些不用說,無形中也擋了不少其他香坊的財路,保不準是被同行陷害呢,畢竟那段時間華夫人可是免費發送了不少新香,那個有害的香經過些什麼人,又到了誰的手上,中間做手腳的機會實在太多了。
高鬆這幾日也是備受煎熬,京城百姓說藍玉心被抓住三日了,但絲毫沒有公開審理的跡象,懷疑京兆尹徇私枉法,濫用職權。一時間,京兆尹成爲衆矢之的,口碑和形象一落千丈。但他能怎麼審,犯人還沒進門就被帶走了,而且對方還不是他能惹的,唉,這個黑鍋只能背定了。
緊接着又有知情人透露,陷害華夫人的其實是已經分家出去的華家二爺,他垂涎馥香坊已久,認爲自家的產業不能落在一個女人手裡,於是找準時機對華夫人的新香做了手腳,企圖將其置於死地。
此消息一出更是引起譁然大波,更有神秘路人爆料,說華夫人出事頭一晚,親眼看見華二爺偷偷摸摸往京兆尹門口塞了一封信。然後華夫人身邊的丫鬟筱雯突然出現,跪在了京兆尹府大門口,一身破破爛爛,身上還有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
那丫鬟拼命磕頭,嘴裡大喊着“求大人明察!夫人冤枉啊!是二爺陷害了夫人,還將奴婢關押起來,企圖殺人滅口……”
這會兒簡直炸了鍋,相比聽到的,百姓顯然更相信看到的,見那丫鬟樣子狼狽悽慘,雙眼通紅,嗓子乾啞,又說得頭頭有道,原本就偏向華夫人的百姓更加堅定她是冤枉的,紛紛將京兆尹圍個水泄不通,要求公開審理華夫人一案。
外面鬧騰得那麼厲害,高鬆也坐不住了,一邊叫人去給太子傳遞消息,一邊親自出門平息事態,他命人將筱雯帶了進去,又向百姓保證會盡快給大家一個交代。
等關上大門的時候才驚出一身汗,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那麼大,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裡就完了,近日來皇上重病躺在牀上,脾氣越發暴躁,稍有不順心輕則革職,重則人頭落地。希望太子殿下能保住自己啊。
此刻還有一個人也是戰戰兢兢,度日如年。他剛從暴怒的老夫人那裡回來,被狠狠的臭罵了一擡,還被又氣又驚的老夫人用茶杯砸了腦袋。他再三保證不是自己做的,情急之下還言不由衷的發了毒誓,平息了老夫人的怒火,才得以逃脫。
只是老夫人好糊弄,外面的人要怎麼辦,該死,到底是誰泄露了那麼多事情,還有筱雯那丫頭不是交代下去悄悄弄死麼,怎麼還活得好好的去京兆尹告自己。關鍵時刻司武也不見了,他去了兩人經常見面的地方都找不到他,在這麼下去他連門都不敢出了。
“喂--那誰,發毒誓那人,你的話我替老天爺收了。”
突然響起的人聲嚇了華二爺一跳,他擡頭就看見樹上跳下來一個小孩子,圓圓的眼睛水汪汪的煞是可愛,手裡甩着什麼,旁邊一個半掌大小的黑色物體像是被什麼無形的線拴住一樣,隨着他的手轉動着。
這小孩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華二爺心中突然生起不好的預感,趕緊朝四周看了看,護衛都去幹什麼了,怎麼闖進了人都沒發覺。
“不用看了,這附近的人都昏迷了,你即便叫破嗓子也沒人來救你的。”小孩慢悠悠的踱步過來,臉上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
華二爺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他想跑但是雙腿不聽使喚,這孩子太詭異了,讓人打心裡覺得毛骨悚然,他張了張嘴,心裡想着這裡離老夫人的院子不算遠,大聲喊的話或許能驚動那邊,他不信這孩子能隻身一人放倒所有人。
“我勸你別做多餘的事情,否則見到我的阿悟之前,後面的那個女人就能割下你的腦袋。”小孩笑得從容,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之前繞着他手周圍轉的物體一個空蕩趴到了他胳膊上,竟然是一隻毛茸茸的八腳蜘蛛,綠色的眼睛閃着幽光,非常駭人。
華二爺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猛地朝後面一看,只見不知何時後面站着一個黑衣女子,正抱着手冷漠的看着自己。
“小楚,別和他廢話,快點辦事。”葉九實在看不下去楚羨恐嚇華二爺了,沒見他腿都開始哆嗦了麼,萬一嚇尿就太噁心了。
“小九真的太性急了,都不會享受前戲,你不覺得下手前看對方臨死掙扎很過癮嗎。”楚羨歪着頭,眨巴着小鹿般純真的眼睛說道。
惡魔,這孩子絕對是地獄的使者!華二爺直接癱倒在地,驚恐的看着面前的小孩。
“不要叫我小九!”葉九抽了抽嘴角,她終於明白爲何主母總是被他氣得動手了,這孩子真是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