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吼--
一隻獨臂黑猿張着猙獰的大嘴,彷彿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張牙舞爪的朝他們狂奔而來。
凌雪臨危不亂,將箭尾卡在弓弦上,向後一拉,箭矢就破空飛去,直接命中那黑猿的胸口,痛得那畜生髮出震天的吼叫聲。
但畢竟黑猿皮糙肉厚,這一箭雖然讓它痛不欲生,卻並不致命,反而激起了其狂性,呲牙咧嘴,身上的黑毛都豎起起來,雙眼通紅的瞪着凌雪,嘴裡噴出股股熱氣,高大的身子朝前彎下,三肢着地的狂撲而來。
啪--凌雪又是一箭射出,這一次她特意在箭矢上注入了真氣,呼嘯而出的箭射中黑猿的左眼,散亂的真氣猶如暴風一樣席捲着黑猿的眼睛,給它造成了比剛纔那一箭更致命的傷,強烈的疼痛讓其身子都顫抖起來,僅剩的一支的手臂捂着傷口,停在原地嘶聲裂肺的咆哮着。
趁他病要他命!
離落將匕首反握着,足尖一點,整個人就如狂風一般衝了出去,在接近黑猿身體的那瞬間,握緊匕首朝它脖頸用力割去……
幸好這黑猿斷了支手臂,少了個障礙物阻攔,完全將這一側的脖頸暴露出來,離落才能順利得手。
當她輕飄飄的回到大部隊身邊時,那黑猿的脖頸處才猛地噴薄出大量鮮血,半晌,那黑猿連聲音都發不出,軟綿綿的轟然倒地。
“明明用盡了全力,卻只能割破氣管,我還以爲能割掉整個腦袋呢。”離落很不滿意的說道。
其他人嘴角抽搐,已經不想搭理自怨自艾的離落了。
這個葉公子明明擁有詭異的速度,卻是個不會武功的人。
但憑藉着出神入化的身法,到也沒給他們一行人拖後腿,反而時常發生剛剛那一幕。
這黑猿足有八尺高,皮糙肉厚的,一般的武器很難對其造成傷害,也就是那黑色匕首鋒利異常,加上她堪比利箭的速度才割斷了喉嚨,想要一擊將其整個腦袋割掉,只有實力高強的人才能做到。
“它的斷臂傷口還在流血,可見是新傷。”走進黑猿的凌雪說道。
“那十有八九是遇到我們想要找的人吧,所以這畜生才主動攻擊了我們。”無名氏的手下分析道。
“太好了,這麼說我們的方向沒有錯。”離落高興的拍着閃電的肩膀,“做的不錯!”
這一路他們自然不是亂走,而是閃電利用自己豐富的經驗和敏銳的觀察,追蹤着那兩人留下的蛛絲馬跡前進的。
閃電得到誇獎也不自得,笑了笑就繼續朝前探路了。
“我說,你就不能將那東西扔了麼,味道太難聞了。”凌雪終於若無可忍的提出了抗議。
“不行!”離落護寶死的將大蔥抱在懷裡,“這可是吉祥物,有了它,沒看見那些毒蟲蛇蟻都離得遠遠的嗎,我不扔。”
“明明是他們的藥粉起了作用,和那根蔥半點關係都沒有。”凌雪快要炸了,她就在離落身邊,一路上被刺激得呼吸都困難了。
“不要,你就是羨慕嫉妒恨,人家姑娘看上我沒看上你。”離落一點都不妥協,生怕凌雪發狂直接動手,還警惕的將大蔥放在背後。
凌雪扶了扶額,無奈的轉身繼續前進。
暴風跟在離落身後,眼裡也有些驚疑。他自是看得清楚,即便有驅蟲的藥粉,但這叢林裡本就蚊蟲多,他們每個人頭頂都盤旋着不少小蟲子,雖然無害卻煩人得很。
可是離落附近沒有,他們這一羣人中,就她身邊沒有那惱人的小蟲子靠近,自己若是跟的近了,原本繞在身邊的小蟲子也會退避三舍,難道真的跟那根蔥有關?
暴風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打算找機會定要實驗一番。
足足又走了兩個時辰,應該是日頭最好的正午,可衆人卻覺得越發陰冷了,而且,總覺得有些乖乖的,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離落也有這種感覺,到了後面,他們遇到的危險反而少了,但絕不是說危險不存在,而是因爲已經被人解決了。
後面幾乎不用暴風確認路線,只需沿着血腥味和屍體就能前進。
“看這傷口明顯是司然的雙刀造成的,他應該沒事。”凌雪說道。
她蹲在一匹皮開肉綻的銀狼屍體面前,神色放鬆了一些,眼裡止不住的欣喜,都沒注意到離落在自己身後甩着大蔥玩。
暴風檢查了十多隻銀狼屍體,得出結論:“看樣子他們倆是達成了什麼意向,共同合作了。”
離落突然變了臉,把大蔥當劍,直指無名氏的其中一名手下,沉聲道:“招了吧!吳公子根本就不是來狩獵的,你們要隱瞞到什麼時候!”
那人臉色一白,心虛的撇過頭,求救的看向自己的同伴。
其他人完全無視他的求救,紛紛避開眼光,賞花賞葉,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態度。
面對離落凌厲的目光,凌雪暴風咄咄逼人的氣勢,那人頹然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我們公子的確不是來狩獵的,他是……來尋人的。”
凌雪“啊”了一聲,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意外,暴風沒有說話,只是敬職的守在離落身邊,在衆人都被對話吸引心神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警惕的注意着四周。
“尋什麼人?”離落手握大蔥,威風凜凜的繼續審問。
“不知道。”
離落眯起了眼睛,大蔥朝那人的眼睛靠近了些,辣的他眼淚汪汪的,“真的不知道,不然公子也不會留下我們,一個人行動。”
移開大蔥,離落冷笑一聲,說道:“昨夜,是吳公子對我們動了手腳吧,所以我纔會睡了那麼久。”
這下不僅凌雪驚訝,連暴風都吃了一驚,什麼!那個吳明世竟然敢這麼做!
他什麼時候動的手,明明自己和閃電一直守在屋門口的。
那人面色有些不自然,在離落的逼視下更是冒出了冷汗,結結巴巴的說道:“那……那個,其實公子……也是爲了你好,畢竟這裡很危險。”
“哦--”離落尾音拖得很長,“你們公子真的很爲我着想啊,他是怎麼知道我就會跟着他一起來這呢?”
“公……公子說,天未黑你就睡了,半夜裡肯定會起來所有行動……”
“所以,他讓你們用飯菜做餌牽引了注意力,其實用了其他手段迷暈我們,然後一個人來到了森林。”離落似笑非笑的說道,“若是我一個人睡到天亮也罷,連一向自律的凌雪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我倆中招,吳公子真是好手段啊。”
凌雪倒吸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她就說自己怎麼會睡過,即便連日趕路,也不會這麼不剋制纔是。那個無名氏到底使了什麼手段,連她都沒有絲毫察覺。
“我們還一直防備着那些飯菜,不曾想卻是中了對方的奸計。”暴風自責的說道。
“不用自責,吳公子老謀深算、老奸巨猾,我們一時失察也正常。”離落笑眯眯的說道,但又連用了兩個“老”字,那語氣聽起來莫名有些慎人。
無名氏的手下不由得打了個寒蟬,剛纔離落惡狠狠的說話還好,怎麼笑眯眯的說話反而讓人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就像……就像公子要動什麼壞主意一樣。
“那現在怎麼辦?”暴風不善的看着那些人,若非感覺不出他們的惡意,他就要動手將這些敢對主母下迷藥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照舊,先找到司然要緊。”離落悠哉的將大蔥指向前方,“繼續前進。”
她,已經知道無名氏是什麼人了。
一開始還只是懷疑,現在卻是百分百確定,所以兩人在一起,司然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現在她更感興趣的是他要找的人。
無名氏的手下沒想到離落問完那些話以後,也沒有爲難他們,反而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前進,一時間面面相覷,趕緊識趣的跟了上去。
越往裡走,面臨的未知危險就更多。雖然眼下沒遇到,不代表之後不會遇到。憑藉他們幾人的力量,是無法順利找到公子的,只能跟着離落,先保住小命再說。
“主子,前面發現明河,有篝火痕跡,他們應該剛離開不久。”閃電不知道剛剛發生的情況,幾個跳躍從樹上縱了下來,興奮的說道。
“帶路。”離落急急說道,閃電轉頭原路折返,一行人緊緊的跟着他。
難怪時不時能聽到了河流水聲,原來腳下就有一條暗河。
應該是地勢的關係,使得河流由暗變明,在前方百米左右,離落果然看到一條四五米寬的小河,確切的說是小溪,娟娟細流的水穿過岩石和草叢,清澈見底,可以看見裡面遊動的小魚。
空氣中還殘留着煙火味,隱隱的還能聞到烤肉的味道,果然那兩人生了篝火,應該在溪水邊休息過。
兩人真是藝高人膽大,居然在這危機四伏的森林生火烤肉,萬一引來什麼了不得的野獸,也不怕脫不了身。
“他們是順着水走的,應該離開不到半個時辰,我們加快速度,說不定能趕上他們。”閃電說道。
一行人順着溪流前行,發現越通往林子深處,水流就越深,起初還能看到水底的砂石,後面水深差不多及肩。
無名氏手下有一人因爲趕路出了好多汗,貪涼就進了河裡遊一會兒,結果猝不及防下被一條全身暗紅,差不多有手臂粗的水蛭纏上。
離落和凌雪看到那人小腿上露出那截蠕動的大水蛭,差點噁心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