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老是神出鬼沒的,再多來幾次我就要被你嚇死了!”離落定住了身子,拔開來人的手,氣急敗壞的說道。
“你都不想見到我嗎?”蘇焱起失落難過的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垂了下去,一根一根竟如此分明,好長啊,一、二、三、四……靠!你在幹嘛?現在不是數睫毛的時候!
啊嘞!不要被這種事情轉移注意力啊!
離落拍着腦門,生硬的別開頭去。
“那邊要開始了,前三天是書試,這一場應該是比試作詩,要去看看嗎?”才難過了一小會兒的蘇焱起又恢復了魅惑無賴的模樣。
他今日還是一身紅衣,菸灰色的眼眸像寶石一樣,清澈而含着一種水水的溫柔。精緻的五官,白皙的膚質如同千年的古玉,脣邊帶着一抹弧度,美麗妖冶中有一種深深的寵溺。
透過層層樹葉投下的光斑,照在他身上更加襯得丰姿奇秀,離落心裡只剩下一句話: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再次扶額,老天,自己怎麼一遇到他就亂了分寸,美色誤人!美色誤人!美色誤人!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作詩——離落是不感興趣的,但蘇焱起說有好玩的,又不明說是什麼,於是離落就被拐去現場。
這次當然不能再趴人家太子的羅傘了,雖然那羅傘夠大,一直待在上面也是會被發現的。卻不知道蘇焱起做了什麼,那些富貴人家的觀衆席中突然冒出條水蛇,一時衆人尖叫連連,驚慌失措,等侍衛過來打死那條水蛇後,離落已經被蘇焱起拉着做到看臺上了。
而旁邊的人對於突然冒出來二人,竟然沒什麼反應,要不是後來看見雨煙投來驚詫的目光,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隱形了。
現場除了剛纔那一出外非常安靜,比試臺上站着數人,此時一書生模樣的人正在吟詩,比試臺邊有專人進行記錄,離落聽了一會兒只知道他們在以山水爲題作詩,毫無新意無趣的很。
便也不再關注,壓低聲音向蘇焱起問道:“你說的好玩的事是什麼?看人作詩我可沒興趣。”
蘇焱起微微一笑,湊近她耳邊說道:“先彆着急,看戲自然需要點耐心的。”
離落只覺得一股熱氣掃過耳邊,刺激得她神經一顫,忙扭開頭,皺眉道:“好好說話,我耳朵沒聾。”
“嗯。”蘇焱起一臉聽話的表情,“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離落撇撇嘴,對方簡直就是披着綿羊皮的大灰狼,這樣一幅乖寶寶的樣子去騙那些花癡少女還行,還騙不着她。
而旁邊正在假裝聚精會神關注場上比賽情況的葉二則滿臉抽搐,他什麼也沒看見!他什麼也沒聽見!希望公子不要回頭把氣撒自己身上,唉,他容易麼,大費周章的安排了自己的人做內應,就單純爲了給公子泡妞提供便利,以免那些不長眼的打擾他,可惜離落姑娘好像不領情啊。
“哎!蘇焱起,你看見那邊的的那個大美女了嗎?就假面國的公主,穿黃色衣服那個。”離落指着韓真珠對蘇焱起說道,“怎麼樣?美吧!”
“看見了,不怎麼樣,沒你美!”蘇焱起神色平靜的說道,語氣波瀾不驚,也沒刻意壓低聲音,引來了不少人側目,葉二則看比賽看得更加入迷了。
離落被他不冷不熱的回答噎到,徹底打消了禍水東移的心思,真是瞎了眼嗎?明眼人一看那公主就比自己美啊,爲什麼不去纏着她呢。
而且自己的打扮明明是個男人,那人不會真的有龍陽之好吧!呃……雖然作爲一名資深腐女,離落不介意看別人基情四射,但自己……硬件不同啊。
顯然周圍不少人也是這麼想的,看向二人的眼光也帶着玩味!一副我就看出來你們有姦情的模樣!
離落沒想到禍水不僅沒引出去,還又潑了自己一身,又被當猴子圍觀了。只好恨恨的瞪了蘇焱起一眼,乾脆扭頭不理他,一副我不想和你說話的樣子。
可惜蘇焱起沒有那個眼色,他又湊了過來,朝對面的看臺怒了努嘴,道:“那個人一直在看你,你們認識?”
語氣帶着一絲不滿,彷彿自己心愛的東西被別人覷覦了。
啥?離落疑惑的朝他說的那人看去,李摯!
看臺上的李摯看到離落掃過來的目光,心裡莫名又有了異樣的感覺。
剛纔那邊看臺鬧出動靜,他就多關注了一下。畢竟這周圍都撒了防毒蟲的藥粉,莫名其妙的出現一條蛇還是有些古怪,好在沒有傷到人。
接着他便看到了那個俊美的公子,認出是回城那天在第一樓見到的那位,他也在,想必是受到了邀請,等回去讓人查一查是哪家的公子。李摯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冒出認識他的念頭,反正心裡就這麼想了。
隨後他又看見了離落旁邊的蘇焱起,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他居然也在?!
“李家大公子,朝廷最年輕的內閣大學士。這裡誰不知道他啊!”離落輕鬆的說道。
“哦,這樣啊。”蘇焱起到沒有追問,這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語。
“太子殿下!”安靜的會場突然想起一個雄厚的聲音,只見孟丹國的太子拓跋勇站了起來,對着慕辰逸略微屈身道。
那邊比試臺上的學子已經結束,等着衆評委分出勝負。這邊拓跋勇卻突然出聲,不知要做什麼。
“拓跋太子可是有話要講,但說無妨。”慕辰逸錦衣玉服,眉目俊美,周身有着一種高貴冷傲的氣質。
拓跋勇看看了四周,聲音洪亮的說道:“這百花盛會每十年一次,如今已經舉辦了六次,每屆都是這些陳詞濫調,衆人不覺得過於無趣嗎?”
當着人家東道國的人,這番說辭簡直就是打臉,慕辰逸神色一凝,笑容卻不減,只是身上透出一絲冷意。
李摯當下變了色,冷聲說道:“拓跋太子可是對我金鑾國這次的舉辦有何不滿?如若是,還請您指出好讓我們改進。如若不是,這百花盛會可是當年衆國國主一起制定,意在各國學子互相切磋,交流促進,你這番言論難道是質疑當年各國國主的決定?還是故意用‘陳詞濫調’這種評價羞辱各國學子?”
他這番話完全沒有留餘地,語氣流暢、擲地有聲,聽得衆人點頭稱道,連離落都忍不住點贊,在她的意思裡,大國雖然要有大國的氣量,但別人都欺負到門口了,自然得還擊回去。
拓跋勇則面色難看,沒想到李摯那麼能言巧辯,把自己說成那種居心不良之輩。
二皇子拓跋誠見勢不對,呵呵一笑,起身嚮慕辰逸拱手行禮道:“太子殿下莫怪,我這兄長向來心直口快,他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建議換一種比賽方式,也算是推陳出新,讓大家觀看的更有趣一些。”
“哦?不知你們有何見解?如何個推陳出新法,還望說出來讓大家聽聽看是否可行?”慕辰逸面色沒變,淡淡的說道。
李摯完成自己的任務,安靜的坐了回去。
拓跋誠點了點頭,看向拓跋勇,後者冷哼一聲坐回位子,沒有開口的意思。
拓跋誠無奈的一笑,只好繼續說道:“以往的百花盛會大大小小的比賽足有二十餘場,每次比賽的內容都一樣,各國擅長的領域不同,但多年下來,所取得的成績也相差無幾,比如樂試的五場比賽,幾乎每次都是貴國全勝,想來今年也和十年前差不多。這樣可以預知結果的比賽自然失去了看頭,所以我兄長才會由此提議。”
拓跋誠見衆人聽的認真,連慕辰逸都點了點頭,便繼續說道:“所以我們提議,今年不如換個比賽方式,書、樂、棋、陣各設一局定輸贏!”
譁——拓跋誠剛語畢,底下就紛紛討論開了,顯然有人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比原來那拖沓冗長的比賽更刺激更振奮人心,也有人覺得僅以一局定輸贏太過草率,不能表現出各國學子的真正水平。
一時間衆說紛紜,各國來使的看臺上也產生了爭議。
離落偏頭看了看嘴角噙笑的蘇焱起,原來這就是他說的好玩的事?可是他怎麼會提前知道孟丹國會來這一手呢?對於不懂的問題要不恥下問,離落很好的做到了這一點。
“你知道他們會這樣提議?你怎麼會知道的?難道你是孟丹國人?”
蘇焱起笑了,他發現離落總喜歡一次性問好幾個問題,當真聰明的要緊,這樣對方總不好得拒答,只要回答其中一個,她就能判斷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是,但我知道他們到青水城別有企圖,所以不管他們要做什麼,總會出招的。”
“什麼企圖?不是金鑾國決定的地點嗎?”離落不懂。
“我不知道,所以我也只能在這裡和你一起看着。顯然我們當今皇上也想知道他們有何企圖?”蘇焱起低下頭,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捏着耳畔垂下的髮絲。
他之前不確定,現在倒是確定了,孟丹國打得好算盤啊,只怕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這金鑾國的皇帝把地點定在青水城,看來是要插一手了。
離落聽得糊塗,見蘇焱起自己想自己的也不和她解釋,氣呼呼的偏過頭畫圈圈兒。
好半晌,慕辰逸才輕咳了一聲,聲音不大,但人羣立刻禁了聲,周圍馬上安靜下來。
慕辰逸這是要宣佈剛纔衆國討論的結果了,觀衆都豎起耳朵聽着,如果按照孟丹國的提議,這幾十年來的百花盛會就打破陳規了。
最終還是採納了孟丹國的提議,書、樂、棋、陣各設一局,每隔三天比試一場,一局定輸贏,爲了比賽的精彩性,各國還添置了彩頭,這樣一來每場比賽的規格就更高了。
由於更改了賽制,第一場比賽要在七天以後,留出時間給大家商量制定比賽的內容。
慕辰逸宣佈了決定就讓大家散了,觀衆還沒看到什麼精彩的比賽就散場,有些意猶未盡,不過也更加期待之後的四場比賽。
離落散場後就回到悅己閣,明日便是夏季新品發佈會的日子,她提前和鄭氏說了不回家,就在這裡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