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二趕着馬車說道:“主母,再有兩天,我們就能到京城了。傍晚會路過泉城,先在那兒歇一晚。”
“好!”離落應道,雖然這馬車很舒適,也很寬敞,葉九和司徒景一起坐上來都不嫌擠。可兩人都不願意,葉九是因爲身份不敢,那可是公子特別吩咐爲主母打造的馬車;司徒景是因爲李摯教導他的男女有別,不能和離落太過親近,以免對她名聲不好。
“葉二,你和小七小九都姓葉麼?”離落趁機問了這個一直好奇的問題。
“那倒不是,與其說是名字,不如說是代號而已。”
紅菱掩着嘴笑道:“啊!原來是這樣,上次我還和姑娘說,你們母親一口氣生九個,真了不起。”
葉二一頭汗,他們幾個光看樣貌就無一相像,居然會有這種誤會,“像我這麼玉樹臨風、儀表不凡的人,怎麼會……”只聽見“咚”的一聲,似乎是什麼利器釘在了馬車板上。
葉二躲避掉飛來了暗器,氣急敗壞的說道:“嗷嗚!小九,你殺人啊!”
葉九慢悠悠的騎着馬,頭也不回的說道:“葉二,你忘了葉衛守則裡的第十一條了嗎?”
“嗯?”葉二一頭霧水,不知道葉九突然提起葉衛守則幹嘛。
“向主子稟告事情帶有主觀臆斷的話,視情節嚴重程度處以懲罰。你剛纔那麼說自己,完全喪失了作爲一個葉衛的公允端正,請自盡吧!”葉九轉頭鄙夷的看着葉二,讓人自盡還說的那麼平靜。
葉二嘴皮抽搐,指着葉九氣得直抖,“小九,在主母面前,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麼!”
“你有面子可給麼。”葉九冷冷的回道。
葉二捂着臉,大受打擊!
離落被逗樂了,別看小九平日裡總是冷了一張臉,和現在的冰山面癱司徒景有得一拼,但說出來的話也是氣死人不償命,蘇焱起的這些手下都有趣得很。
“那你家公子爲什麼給你們起這樣的代號呢?莫非有什麼典故?”離落都沒發現自己對蘇焱起的事情開始好奇起來。
提到這個,前面的葉九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葉二原本就萎靡的氣息更弱了,訕訕的回道:“公子當初給我們命名時,說要想十八個名字太麻煩,就直接一二三四的排下去。”
噗——好隨意。離落不厚道的笑了,“那葉字又是怎麼來的。”
“因爲……正好那時他手裡把玩着一片葉子。”葉二已經沒臉說下去了,明明他們是公子最得力最看中的手下,但當初命名那一幕真是永遠的痛。
離落再次笑出聲,連她都覺得蘇焱起太不靠譜了,好歹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就不能嚴肅認真點麼。
忽然,前方傳來一陣打鬥聲,似乎人數不少,其中還摻雜着叫罵。
離落淡淡的沒什麼反應,紅菱卻忍不住緊張問道:“前方發生了何事?”
葉二漫不經心的回答,“幾個小角色打鬧,不用管。”他早就看見前面的情景了。一輛馬車倒在旁邊,兩隊人馬正在對持,其中一方死傷不少,他們還能支撐完全是因爲一個年輕男子。這個男子以一對四,雖然討不了好,但也居然也完全將他們牽制住,緩解了其他人的壓力。
葉二目不斜視的趕着馬車,離落也沒有管閒事的愛好,只要別人不惹她,她也不會多事。可是沒想到,但他們經過的時候,那個以一敵四的年輕男子卻朝他們叫嚷起來。
“那位美麗善良的姐姐!救命啊!”
“這夥人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若是你們不相救,那可憐的女孩就要被個畜生糟蹋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姐姐生得如此貌美,定不會見死不救吧!”
“你這個臭名遠揚的採花大盜,還好意思說,我們老爺是要娶樑小姐回去做姨娘的,哪像你這個無恥的採花大盜吃幹抹淨就閃人!”對方陣營終於有人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你纔是採花大盜! 你全家都是採花大盜!小生我明明是玉樹臨風、儀表不凡的惜花公子!姑娘你可不要聽那無恥之徒抹黑我……”
玉樹臨風、儀表不凡兩個詞成功的吸引了葉二的注意,靠!居然敢原模原樣的照搬他的詞!
那年輕公子一邊應付四人的圍攻,一邊求救,順便譏諷對手幾句,看似險象環生,可他偏偏就能巧妙的躲過致命一擊。他剛纔那些話是對着葉九說的,葉九原本相貌就不差,因爲習武的關係自有一股冷厲絕豔的氣質。
此刻她皺了皺眉,冷冷的看了過去。
葉九原本是嫌那個開口的男子聒噪,看過去的眼神也含着警告。
可另一夥人卻誤以爲她要插手,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立刻朝她吼道:“哪裡來的小娘們,我勸你不要插手,否則爺爺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葉九神色未變,對於這樣的人連不屑都懶得,她只是淡淡的轉過頭,繼續騎馬前進。橫肉大漢以爲自己的威脅有效,呸了一聲,嘟囔道:“要不是今日有正事,爺連都一併拿了,這樣冷傲清高的小娘們,老爺肯定喜歡。”
葉九在聽到那橫肉大漢嘟囔那幾句起動了殺意,可是想到離落的吩咐要低調行事,這纔沒有行動。
那年輕男子卻急了,繼續大喊着:“姑娘!別走啊!相逢即是緣,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救,你再不出手,可憐玉樹臨風、儀表不凡的小生就要命喪於此了……”
離落在馬車裡雖然沒有看到外面的情景,不過聽聲音也猜的差不多,一開始不理會是因爲不知道雙方的仇怨,不想貿然出手。此刻大致明白強勢那方好像是要搶一位女子,弱勢這方拼死抵抗,而且聽那大漢出口下流卑鄙,絕不是什麼善茬,何況他還侮辱了葉九,對於離落來說,葉九雖然是蘇焱起的人,可是對她也很恭敬,算是半個自己人,決不能不聲不響的就被人出言侮辱。
“小九,有人嘴太臭,敲爛了。”馬車裡突然傳出清涼悅耳的聲音,只是其中的意思卻讓人發寒。
“是。”葉九得命,也不知怎麼的手裡多了顆石頭,一揮便朝着糾纏在一起的兩隊人馬飛去,那年輕公子驚得顧不得戰局,趕緊捂着嘴就往後退去。
啊——只聽見一聲驚天慘叫,橫肉大漢滿嘴鮮血的吐出一塊石頭,連帶着好幾顆打落的牙齒,劇烈的疼痛讓他臉漲成醬紫色,表情十分可怖。
那年輕男子見打的不是他,鬆了一口氣,這才放下緊捂嘴的手,朝着葉九豎起一個大拇指,想要說什麼,又看了看馬車,再次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時控制不住引得自己也被打嘴。
橫肉大漢慘嚎了半天,終於順過氣了,怨恨惡毒的看向葉九,揮手便讓其他人上。其他幾人雖然被剛纔的一幕嚇到,可是他們平日裡恃強凌弱慣了,想着自己這邊人多,對方不過區區兩三人,便壯着膽子圍過去。
葉二停了馬車,滿臉同情的看着圍過來的人,已經好多年沒遇到過這樣不開眼的人了。
紅菱悄悄掀開簾子的一角,邊看邊給離落實時轉述,語氣中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因爲跟在姑娘身邊的這些人,前天可是輕輕鬆鬆就解決了足有半百人的劫匪。
司徒景一直很安靜,彷彿一切與他無關,直到剛纔離落出聲,他眼裡纔有了波動,此刻看到離落討厭的那些人居然圍了上來,還有兩人不知死活的朝着馬車圍去,他可沒多少耐心,雲水劍出鞘,森寒的劍氣瞬間幻化成無數光影朝四周凌空而去,只聽見撲通撲通的倒地聲,等雲水劍歸鞘時,剛纔圍過來的十多人全都毫無生息的躺地上了,全部一劍封喉,有的連血都沒流出,可見劍速之快之鋒利。
“哇!司徒公子太厲害了!”紅菱忍不住誇道,雖然前幾日第一次看到死人還嚇吐了,但經過了劫匪一事,也適應了不少,而且在她看來,那些人是壞人,就該死。離落卻皺了皺眉,司徒景失憶後戾氣太重,下手狠辣,雲水劍一出鞘必見血,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得想個辦法讓他儘快恢復記憶,她真的很想念以前那個說話會臉紅的司徒景。
橫肉大漢這方的人早已經嚇尿了,他們一共出動了二十人,之前死了幾個,眼下瞬間又死了十多個,只剩下剛纔圍攻年輕男子那四人了。
此刻他們看向司徒景的眼神完全是看殺神,橫肉大漢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去招惹對方幹什麼,這下踢到鐵板了吧。另外三人也是氣憤責怪的看向他,都是你,要不是你那張臭嘴,怎麼會死那麼多人。
其中一人恨恨的看了一眼橫肉大漢,苦着臉上前討好道:“是我們衝撞了各位,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走,馬上走。”說罷也顧不得那些死去的人,也不管今日的任務,四人幾乎是落荒而逃,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將他們也一併除了。
葉九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司徒景,剛纔她正準備動手呢,哪想司徒景動作那麼利索,而且劍速似乎比前日更快,怎麼會有人短短兩日就有進步,太不可思議了。
年輕男子一邊的人完全驚呆成雕像,直到離落等人繼續前進才反應了過來,趕緊攔住他們連聲致謝。幾人人自然不在意他們的道謝,淡淡的表示不用,便讓他們讓開別擋着路。
可那年輕男子不讓,死皮賴臉的跟葉九套近乎,“姑娘,你看,所爲送佛送到西,這個樑小姐也是個可憐人,那個黃老爺此次沒有得手,定然不會甘心,何況他還死了這麼多手下,肯定會將仇恨全部撒在樑家,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葉九冷着一張臉不做理會,他眼珠一轉,又來到馬車前,苦兮兮的討好道,“馬車裡的小姐,聽聲音就如黃鶯般悅耳,定然也是個仙女般的人,請您大發善心救一救樑小姐吧。”
說罷又拉了一直怯生生站在後面的樑小姐上前,繼續道:“走這條路那必須要經過泉州,您也會在那裡歇息吧,我們正好同路,不如結伴去泉城,一路也能互相照應,畢竟我們對那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