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叫楚羨,暫時住在桃源居,由我調教。”離落笑眯眯的摸着楚羨的頭說道。
調教?李沁心中疑惑,但也沒有多問,笑着說道:“這孩子長得真好,叫人看了就心生喜歡。”
楚羨適時的逃脫離落的“魔爪”,討巧的朝李沁說道:“這位姐姐不僅長的美,又溫柔嫺淑,我長大了也要娶姐姐這樣的妻子。”
對後院女子說這話有些逾越,但楚羨不過是個孩子,童言無忌,李沁被逗樂了,順着他的話打趣道:“瞧這小嘴甜的,要說你離落姐姐,纔是天下第一美人,不是應該娶想她那樣的嗎。”
誰知楚羨聽了這話,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要,娶妻當娶賢,誰要娶母老虎啊!”
砰--楚羨頭上又捱了一個爆慄。
離落晃了晃拳頭,笑得眼睛彎彎如月牙,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是拳頭自己動的手。”
“我錯了。”楚羨含淚認錯。
“你不是母老虎,是小心眼愛記仇吃小孩不吐骨頭的母老虎。”
砰--
啊--
李沁愣了一下,捂着嘴笑了,“看來你們感情很好呢。”
之後離落和李沁在花園的亭子裡說話,葉九在亭外守着。坐了一會兒楚羨就不耐煩了,說想到處逛逛,李沁便安排了一個丫鬟跟着他。
“離落,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既然與蘇大公子有了婚約,何不早日完婚呢。”李沁看着她,猶豫再三,還是說道:“即便定了親,但你們這樣住在一起,倒讓人落了口實。我不是想惹你不高興,只是怕你被那些閒言碎語中傷。”
離落笑了笑,不在意的說道:“嘴長別人身上,耳朵長自己身上,別人說什麼我管不着,但想聽什麼不想聽什麼還是能做主的。”雖然蘇焱起已經着手準備婚事,可一直沒有對外宣佈,想來另有考慮,離落便隨口應付着。
“你心態倒是好,只是這事,吃虧的總是女子,蘇大公子既然視你若寶,也該爲你考慮纔是。”李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葉九雖然在亭外,但二人的話滴水不漏的聽在耳朵裡,聽到李沁似乎對蘇焱起頗有怨言,心中便有些不滿,皺了皺眉頭,怎麼成了親的女子都覺得別人也該嫁嗎,不知主母聽到這話會不會生出什麼想法。
“李姐姐,你愛魏大人嗎?” 魏大人自然指的是李沁的夫君,太常寺少卿魏牧和。
李沁一怔,似乎沒料到離落突然有此一問,過了片刻才紅着臉說道:“當初這門親事是大哥一手促成的,在成親前我只見過他一面,還是在帷幔後悄悄打量的,連話都沒說過。成親後,夫君待我倒是很好,噓寒問暖,溫柔體貼,我說不準是不是你說的愛,但嫁給他,我還是很幸福的。”
李沁眉目含春,以前溫文爾雅,現在更是溫柔似水,想來新婚生活很不錯,看她嬌羞幸福的模樣,離落反倒糾結要不要說出那煞風景的話。
離落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是被李沁察覺了,問道:“怎麼了?”
暗歎了一口,想着說出來或許能給李沁提個醒也不錯,離落斟酌着用詞說道:“李姐姐能嫁如意郎君,我心裡是很高興的。只是聽聞魏大人乃是唯一的嫡子……”
李沁蕙質蘭心,才聽離落點明魏牧和對魏家的重要性,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了,臉色白了白,強撐的笑臉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眼下我們剛成親,即便母親想給他添幾個姨娘,也會看在大哥的面上斟酌考慮。只希望我能儘快懷有子嗣,讓那日子來得晚些。”
只怕你有了身孕,魏家就能以不能服侍爲由,光明正大的爲他納妾了。離落心有慼慼的想着,即便李沁這樣秀外慧中的女子,也逃不了男人三妻四妾的命運。而她雖然心裡也是不願意的,卻還是認命的接受了,這就是這個時代女子的悲哀。
之後兩人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從悅己閣的新品綠豆泥面膜,談到青水城的雙糯玫瑰糕,又從李沁那裡得知了不少八卦消息,例如慕辰逸很少留宿在太子妃趙悠依寢宮,大多日子都流連在幾位側妃那裡。據說是趙悠依自己提出來的,原因是慕辰逸那方面太旺盛,她身子承受不了。離落咋舌,這樣的閨房秘事居然都知道。李沁笑着說是趙悠依回孃家哭訴,結果不小心被哪個丫鬟說漏了嘴,這才一傳十、十傳百,鬧得人盡皆知的地步。
還有好久沒聽聞到的韓真珠,現在被選爲與赤翔國聯姻的公主,據說要嫁給赤翔國四皇子康梁。離落回憶了一下,印象中此人無論外貌還是行爲都不顯眼,很沒存在感的樣子,百花盛會的時候,韓真珠與康梁似乎也沒什麼交集,那時她一心一意追着慕辰逸,現在卻要嫁給康梁,真是命運弄人。
兩人足足聊了一個多時辰,離落提出告辭,李沁挽留不成,便要親自送她出門。
到了門口又需要再等一下,因爲馬車需要從後門繞一圈過來。
“現在我出門不方便,你平日沒事可要多來看看我。”李沁拉着離落的手,萬分不捨的說道。以前她還有爹孃和兄弟可以說話解悶,現在嫁人了,面對新的環境,總是會覺得孤獨的。
“嗯,我會來看你的。”離落拍了拍她的手說道。
“我也來!”楚羨湊過來說了一句。
離落無語,“你剛纔不是還叫着無聊嗎?”
“那也比在桃源居好一些,同樣是無聊,這裡比那裡有聊那麼一點。”楚羨振振有詞。
“既然桃源居這麼無聊,那請你自便吧。”離落沒好氣的說道。
楚羨立刻扁了嘴,瞪着水汪汪的小鹿似的眼睛裝可憐,扯着離落的袖子委屈的說道:“我錯了,不要趕我走,姐姐。”
離落扶額,明知他那副可憐樣是裝出來了,自己卻再說不出什麼重話。
見證了楚羨秒變臉的絕活,李沁也是一副大開眼見的樣子,哭笑不得的看着二人。
“夫人,你怎麼出來了?”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後面還跟着個隨從。
離落聞聲看去,來人相貌堂堂,文質彬彬,正是太常寺少卿魏牧和。他剛纔和人一同下了馬車,見到李沁特意加快了步伐過來,而後面款款走來的居然是方纔她們八卦的對象慕辰逸。
“這位是?” 魏牧和見到離落很是吃驚,這樣容貌絕豔、氣質出塵的女子,似乎和妻子很熟絡的樣子。
李沁笑着解釋道:“夫君,你來得正好,這是--”
“離落!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慕辰逸笑着上前,接了李沁的話。
“見過太子殿下!”李沁趕緊行禮道。
離落完全沒有搭理慕辰逸,反而對着魏牧和笑道:“我與李姐姐早些年便相識,沒趕上婚禮,今日特來恭賀,雖然晚了些,但真心祝福兩位夫妻恩愛,白頭偕老。”
魏牧和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離落,但她的名字卻是早有耳聞,拋開她各種事跡不說,誰不知道她是縹緲山莊蘇大公子的未婚妻,於是收斂了驚訝,拱手道:“原來是離落姑娘,失敬失敬!”
“魏大人客氣了,我正要告辭,就不耽誤二位了。”離落說着看了一眼慕辰逸,算是打了招呼。
“怎麼本宮一來,你就要走。”慕辰逸皺眉道,離落每次見他都刻意避開,他實在不懂自己怎麼得罪她了。
“殿下誤會了,我本來就要離開,李姐姐才送我到門口的,喏,我的馬車也到了,告辭。” 葉九正好趕了馬車過來,離落說完便朝馬車走去。
楚羨頓了一下,沒有立即跟上,在離落的催促聲中,才與李沁揮手道別,然後跟着上了馬車。
魏牧和對李沁說道:“夫人,今日殿下與我有些事情要談,你和母親說一聲,我便不和你們一起用膳了。”
“嗯。”李沁點頭應道,尋思着太子殿下過來,應該是商談祭天之事吧。
“殿下,請!”
慕辰逸這才收回了目光,擡腳邁進魏府。
馬車裡,離落看着若有所思的楚羨,問道:“你怎麼了?從上車就悶悶不樂的。”
楚羨擡頭看着離落,少有的正經,說道:“姐姐,或許是我的錯覺,但是剛纔阿悟有反應了。”
離落愕然,什麼錯覺?阿悟是誰?
“什麼意思?”
楚羨將手放到腦後,然後又伸了過來,緩緩的攤開手掌,上面赫然多了一隻指甲大小的蟲子。
“靠!你多久沒洗頭了,那麼大的蝨子!”離落嫌惡的往後縮了縮。
楚羨翻了個白眼,“所以說女人胸大無腦,這叫魁蝨,這隻七節魁蝨可是跟了我好多年,是師傅當年送我的,算是我的本命蠱蟲吧。”
離落看向楚羨的目光都變了,不管什麼蝨,總歸還是蝨子,他居然帶在身上好多年,想到自己剛纔還摸了他的頭,更覺得發怵,手便不自覺的在軟墊上擦了擦,心想這小鬼身上不知道還藏着些什麼噁心的蟲子,以後還是離他遠些。
楚羨看見她的小動作,露出個邪惡的笑容,將手湊近離落面前,“姐姐你看,身子這裡一共有七節,等什麼時候長成十二節,便蝨王的存在,連魂魄都能被吞噬,不管是人還是畜生,只要被附身都難逃一死。”
看着面前面目猙獰的魁蝨,再聽着楚羨輕描淡寫的說着此物的可怕,離落忍不住一陣反胃,“這麼厲害的話,當初你如何還會弄成那副慘樣。”
楚羨撇了撇嘴,“不是說了麼,眼下阿悟只是七節,頂多算蝨蠱裡的將軍,若是到了十二節那種幾乎是傳說中的帝級存在,即便是蘇大哥也會覺得棘手的。”
那種級別的蠱蟲連蘇蘇也會危及性命嗎?離落不由得緊張了,“你好好說說,這蟲子到底怎麼回事?”
楚羨這才得意的說道:“蠱蟲之術有二十八種,蝨蠱是其中一種。魁蝨又是蝨蠱裡面最厲害的蟲子,因爲它可以進化,初期是無節狀態,最容易收服,隨着節數增加,收服就越難,一不小心還會被反噬,心臟和靈魂都會被吃掉。”
離落打了個寒蟬,“那你是怎麼收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