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歲(19)

崔儼不尷不尬回了酒, 卻還是客氣得很:

“衛將軍有禮了。”

晏清源沒理他所謂的“有禮”,頗含意味的盯着晏九雲:“你別給我腦子犯渾, 我帶你歷練這麼久, 不是看你變成蠢貨的,還有, 中尉的本家妹妹,知書達理,也不是要嫁個蠢貨的。”

話說的十分不客氣, 聽得崔儼一陣尷尬,如坐鍼氈,而晏九雲,那一顆心,早被媛華填得滿滿的, 晏清源的話, 聽一半, 漏一半,嘴中應付的什麼自己都不清楚。

“晏九雲,”晏清源忽連名帶姓點他, 晏九雲腦中“哄”一下,兒時的記憶被勾連出來, 是小叔叔呀, 熟悉的眼神望過來,晏九雲一呆,周身上下如火烤一般, 晏清源沉沉嘆出口氣:

“不要讓我失望。”

一時間,聽得小晏既羞愧又難受,那兩道劍眉,粗粗一擰,什麼也說不出來,衝崔儼行了個禮,起身拔腳去了。

當晚,晏九雲喝的酩酊大醉,往婚牀上一躺,渾不知南北,崔氏移開扇子,入目的,是個面龐白俊的少年郎,因飲酒的緣故,頰上好似貼了兩糰子大紅花鈿。

崔氏忍不住又拿扇子掩口輕笑,看了晏九雲半日,瞧見他一雙新履還沒脫,便俯身欲替他除去,不想晏九雲即便在夢中,也是十分警覺,一腿蹬過去,崔氏捂着肚子“哎呦”聲,跌到地上去了。

這一叫,晏九雲被驚醒了,慌忙起身往四下看去,只朦朦朧朧看個人影在地上蠕動,他嘴巴張了張,不知該怎麼稱呼,崔氏已經撐着立起,衝他笑不露齒的:

“將軍,喝碗醒酒湯吧?”

說着走上前來,真的端了碗醒酒湯,她身上芬芳醉人,眼波流轉時也是情致纏綿的模樣,甫一伸出玉臂,晏九雲仿若被燙到,忽的從牀上跳了下來,不知該如何拒絕,窘迫異常,口中道一句“我出去吹吹吹風就好了”便慌不擇路地朝外衝去,一不留神撞的門框咣噹作響,疼的他呲溜一聲,更是難堪,訕訕笑兩聲,徹底奪門而去了。

被這暖風一烘,晏九雲覺得自己更不清醒了,腳下不聽使喚,可還是鬼使神差地來了碧落軒,看到那點子昏黃,這才清醒。

走進屋子裡,看見媛華斜倚在一張軟塌上,湊近燈,手裡拿着一卷書,薰爐裡嫋嫋吐着香,她目光定在一頁上,動也不動,頰畔一片潮紅,明顯是哭過了。

其實,晏九雲甚少見她哭,她總是心腸很硬似的,除卻在壽春,回到鄴城,幾未見過。晏九雲悄聲過來,在她旁側一坐,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頭髮,一時情怯,又放棄了。

隔了一會兒,媛華彷彿才意識到身邊多了個人,眼波一動,看見晏九雲,卻是淡淡一笑:

“你快走,這會不該在這兒。”

看她如今事事總爲自己考慮,晏九雲更是難受,再去看她腹部,一想到那個還未成形的,屬於他兩個的孩兒就此沒了,猶如萬箭攢心,從未這般痛過。

怔怔瞧着她一脈平靜的面龐,晏九雲在這一瞬,有無數個問題想要問她:

爲何她會和小叔叔在一起?真的是小叔叔欲要欺辱她?她爲何不顧後果的從階上跳下來?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一句:

“你吃點東西沒?”

媛華那兩道娟娟細眉,不經意一動:

“你不是想問我這個罷?小晏,我找他,是爲了菀妹妹,不爲其他,”她自嘲一笑,“我知道你不會信,他確實對我動手動腳,說懷妊體熱,別是一番滋味,這樣的話,你的小叔叔能不能說的出,你真的不知道嗎?他在壽春如何對歸菀的你也忘記了?再者,他不是沒有想過強我,我也早就告訴過你。”

媛華語調平淡,一連串質問把晏九雲打的懵然,真假難辨的,壽春的種種閃回於眼前,晃了晃腦袋,那些舊事,還是彷彿就在昨日一般,橫亙在眼前,只要記憶一招手,就揮之即來。

“可,可小叔叔他,他不會,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他怎麼會……”晏九雲語無倫次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辯解些什麼,一雙清澈熱切的眼睛裡,閃過無數紛雜的情緒,似信似疑,簡直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他的目光重新定在媛華那張乍見時便覺如芙蓉花一樣的臉龐上,而媛華,已經把頭一低,手指遊弋在腹間,呢喃不已:

“我那日喊住你,是想讓你摸一摸咱們的孩兒,後來,又想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可沒想到……”

聽得晏九雲如遭雷擊,驀地想起她當時那無聲一笑,原是爲這個,半晌沒回過神,手不覺往案上一撐,碰倒了燭臺,熱滾滾的燭淚潑皮似的一撩,他竟半點反應沒有,只是發呆不動。

媛華見狀,把燭臺扶好,攥了攥衣角,忽把臉伏在他也日漸寬厚的胸膛之上,又在腰上一纏,喁喁抽泣起來,本是十分作假,可一輾輾轉轉,思及自去歲壽春攻城乃至被強行帶回鄴城,最後,造孽一般,捨去這骨中血,肉中肉,若是真如佛家所言,世間有輪迴,她纔是最該永墜泥犁的那一個了。

眼看她越哭越傷心,晏九雲再也坐不住,將她死死摟在懷中,一字一句告訴她:“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受這屈辱的,也不會讓我們孩兒白白死去的!”

媛華心中一凜,猛地擡首,從他懷中起身,伸手捂住那張嘴,幾是驚恐地看着他:“你要和大將軍作對嗎?不,不可以,什麼都不要去問他,孩子我們還可以再有,可是整個晏府,還得指望他,小晏,你聽我一句勸,你不是他對手,以卵擊石的事情不要去做!”

晏九雲心中激盪,看着媛華那雙焦灼的雙目,脫口而出:“他一直都想殺你不是嗎?你不也說過他只是利用我嗎?我娶崔氏,爲的誰?爲的便是他!他根本不管我喜不喜歡!”

越說越急促,晏九雲通身熱火躁動的,那模樣,彷彿下一刻,就能揭竿而起,媛華兩隻眼睛,一刻也不放鬆留心他神情變化,滴出兩顆淚來,搖了搖頭:

“我不能看你去冒險,小晏……”

“男子漢大丈夫,如果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算什麼男人!”晏九雲的鮮卑習氣忽的爆發出來,那模樣,儼然一頭要出籠的小狼,目中閃過的一絲狠絕,連媛華,都覺得陌生了。

她用力咬了下嘴脣,疼痛感逼的她又清醒一層,目光沉澱下來,把晏九雲手輕輕一拉,握住了:

“小晏,我不贊成你去跟他作對,可你是你,不能一輩子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你也可以成長爲雄鷹,像一個真正的勇士,獨當一面,如果你真的想得自由,就要好好想一想,晏清源對你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

媛華用着鮮卑人的口吻,一句句說給他聽,溫柔耐心極了,兩人越靠越近,直到窗子上映出個相依相偎的剪影。而新房裡的金縷羅扇下,崔氏挑了挑紅燭,若有所思地以手支頤,不知在思索些什麼了。

約莫過了亥時,窗子外頭有雨打芭蕉的聲音,起先是幾點子,後來淅淅瀝瀝,再也止不住。

歸菀回到梅塢後,神情恍恍,秋芙兩個見她懨懨的,也不多打擾,等歸菀昏沉小憩醒來,猛地記起這是找藍將軍一問刺客下落好時機之際,往外一瞧,暮色都下來了,緊跟着,莫名下起春雨,就此作罷。

壽春也是種了芭蕉的,這場雨一落,明早地上準掉了成堆的梧桐花,歸菀坐在窗子底下,思緒漫散,窗牖洞開,雨水卷着泥土氣息,半乾不溼的撲入鼻間,風雨入室,一心冰涼。

眼前一個身影一閃,又退回來,晏清源就出現在了歸菀視線裡,她驀地一驚,對上他那雙似可洞察人心的眼睛,心中撲通一跳,可那眼睛裡又分明含笑帶意,歸菀不自覺捂了捂胸口,把臉一垂,摸索着從小榻上下來了。

見歸菀一副沐浴過的模樣,只穿着件小衣,透紗的亮,粉致致的肌膚似隱若現,墨一樣的長髮淌在肩頭,低首跟他見禮時,只留半點淺月一樣的素白下巴。

擡眼看他的剎那,好似柳梢中乍泄的一縷春光,晏清源便接住這春光,走過來問她:

“我以爲你睡下了,看燈還亮着,就過來看看你。”

歸菀攏了攏衣裳,似要遮住什麼,那張臉,不知幾時又紅上了。晏清源欣賞片刻,才一面自斟了杯茶水,一面道:

“你姊姊今日,事發突然,她有沒有和你說是怎麼了?”

歸菀心中頓生感傷,輕輕搖首:“姊姊說她下階時,未多留心,一腳踩空跌了下來。”

是這樣說的?晏清源頗覺意外,思忖片刻,再打量歸菀,她已經多添了件披風,把自己緊緊一裹,偏偏那玲瓏有致的線條經此動作,一覽無遺。

晏清源輕輕一笑,由上至下,她那具身子,被他目光撫摸一遍,才輕描淡寫地安慰一句:

“天有不測風雲,如今,唯有保重自己,調養纔是正經事。”

歸菀無言以對,不知今日怎就突發變故,姊姊回來時,一片混亂,聽聞她孩兒沒有了,歸菀心底說不出是喜是悲,一想到自己當初因投河失去的,便渾身發怵,她至今也沒大明白,一個女子懷妊,到底算是怎麼一回事。

晏清源看她低頭不語,目光便從她身上移去,落在個未成形的肚兜上,俯身一撈,見是小荷露了一角,一對兒游魚,正在水中你追我趕。

“我看你甚愛繡這魚啊水的,江南可採蓮呀。”晏清源置於鼻間一嗅,香氣醉人,歸菀本正毫無頭緒地胡思亂想着,怔怔怯怯,見他拿了自己貼身的東西,羞的身子一扭,就要去奪。

她這麼一動,披風順勢掉落,晏清源這大半月早忍的困苦,此刻索性連逗弄也省了,把人囫圇一攬,低頭就尋到了脣,撮住粉腮,不由分說,噬吻的又急又狠。

歸菀被他嚇到,有些日子曠着,兩人此刻獨處,彼此的氣息近在咫尺,交纏不清,她被他親的昏頭昏腦,一雙手攀上胸膛,好不易掙脫一瞬,輕喘着看他:

“你的傷……”

“嗯,差不多了,不礙事。”晏清源貪戀她身上味道,在胸口那埋首進去,把個歸菀閃的往後一仰,驚的她低聲尖叫,可腰肢卻穩穩在晏清源掌心裡托住了。

很快,被他吸吮的酥酥麻麻一片,歸菀渾身直顫,腰肢軟了下來,聲音也虛弱不堪:“大將軍的傷沒有好,還是,”一語未完,陡得變成一陣難耐嬌吟,原是晏清源在那尖上含住了,廝磨着打起了圈兒,歸菀不能自持,連忙捂住了嘴,人被晏清源往榻上一帶,無力地仰到枕上,陷進一片靛藍的綢被裡,更襯的一身雪膚如冰山上盛開的蓮花。

晏清源隨之覆壓上來,見歸菀羞怯得緊閉上了雙目,猛地一撩她睫毛,歸菀顫顫睜眼,知道毫無希望,還是哀求了一聲:

“我害怕,我不要這樣……”

晏清源失笑,把肚兜往她眼前一晃,在小耳朵那裡不住親吻:“傻孩子,有魚有水了,自然就要成歡。”

歸菀只覺渾身軟綿透頂,一手忽按向他那受傷處:“大將軍,醫官的話你還是聽一聽罷。”

晏清源慢慢拿掉她這隻手,笑着拂了拂睫上裹纏上的一縷青絲,身子往下一沉,嘴脣卻是貼上了歸菀的那道疤痕上,溫存許久,吻的歸菀身子直髮燙,只能胡亂去推他。

到底是塊傷疤,歸菀平日沐浴時也有心避開不去看,此刻被晏清源這麼摩挲着,喉間哽咽,腦子裡亂哄哄一片,等他的脣再往下去,身子驟得一縮,幾是帶了哭腔:

“不要,我害怕……”

晏清源便撐起身子,看了看她,歸菀兩隻小手還抵在他胸間,力道卻幾乎沒有,只是個抗拒的姿勢而已,他微微蹙起眉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順着眼睫,滑到鼻峰,再次覆上她嬌豔的櫻脣,一手悄然無息地探進了小衣裡,一下下輕揉着,纔在她耳畔低笑:

“別怕呀,這一回,你在上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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