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跡,氣若游絲的模樣怎麼看都讓人心寒,臉色慘敗的模樣,彷彿暈頭轉向的無法睜開眼睛,只是看過去,眉眼之中帶着幾分殺氣,還能見到哪一種慵懶倦怠的影子,只是一眼看過去讓人心驚膽寒得很,微涼的脣邊有着一個淡漠的血痕,脣邊慘白,臉上還有荊棘劃過的傷口。
前胸被鮮血浸溼,洛錦年看的驚悚得很,只是一踏頭,卻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左肩膀上,有着一柄斷劍被狠狠地插進去,但是顯然已經被他分離的拔出來了,暗紅色的血跡瀰漫在四周,身上華美的衣袍自然也看不清你給出樣子,洛錦年看的心臟猛然一陣收縮,彷彿一瞬間天旋地轉!
心臟裡都是奔涌而來的窒息,她壓抑着胸腔裡奔涌的掙扎和疑慮,艱難的低下身子,纖長的手指探向了地上那個雄壯的身子,洛錦年感覺得到自己的手在抖,也感覺得到自己的心在抖。
微涼,似乎還帶着地面的冷意,她探過去,手指停留的一瞬間,心臟像是狠狠地露了一拍,最終又猛然停頓,似乎是感覺得到他跳動的脈搏,有着一瞬間的安心和寧靜,醞釀在新葬禮,她漸漸收了手,彷彿有着一點點力量在迴歸腦海,心跳逐漸平穩下來,可是四肢卻徒然無力,癱軟在地上怎樣都提不起來一絲一毫的力氣,彷彿就這樣即將崩潰了一般。
可是偏偏,心臟裡傳遞來的信息,是欣喜的,欣喜的讓她甚至都有些無法忽略。
他還沒有,沒有——
腦海裡面最不敢想象的事情彷彿一瞬間逃離了自己的念頭,洛錦年的所有意識迴歸了腦海,卻有一種極端的惡劣的念頭從心臟的另外一邊竄出來,像是要剝奪掉自己的靈魂和生機。
沈安,你真的是個惡魔。
明明給了我那麼多那麼多的痛苦,將我的生活攪亂的天翻地覆,可是偏偏,卻讓自己沒有離開的勇氣,彷彿剛纔腦海裡那一番驚天動地還在腦海裡盤旋,洛錦年怎樣都忘不掉剛纔心臟裡澎湃的痛苦,就算是腦海裡不停有着一個念頭催促她去握住刀劍去戳破他的心臟,可是手指顫抖的落到他的身上,卻滿是他拼了命帶着自己飛離的場景。
爲什麼,沈安,爲什麼!
爲什麼她做不到!
如果,沈安,如果你死了,她的心會不會好受一些?已經瘸腿的青梅是不是還能站起來跳舞,對於那些姐妹們的虧距是不是少一些,她們忍受蝕骨之毒的時候,會不會也不會那樣痛苦?
姐姐,爲什麼!爲什麼這些問題,最終要留給我抉擇!
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握着手中的匕首,洛錦年的手掌艱難的移動到他的胸膛之前,小手輕輕的覆蓋,能夠感覺到他的細微的顫動,洛錦年臉色蒼白了一些,有些盈盈的眼眸裡有着些許微微發亮的光芒,卻是一個不小心,手掌有些重的擦過了那傷口,眼睜睜的見着眼前已經昏睡的人閃過一絲朦朧的模樣,顯然是痛到了極致。
洛錦年的臉龐閃過一種慌亂,對上他已經有着些許疼痛閃過的臉頰,洛錦年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茫然無措的瞪着大眼睛,眼睜睜的見着沈安的表情越來越明顯,深邃的眼眸猛然睜開,有着一種危險的光將她籠罩,只是下啊疫苗,卻有着一種暖暖的柔意,將她包裹住,像是要將全天下的溫暖都將她淹沒。
“你怎麼樣?”聲音很沙啞,甚至還有幾分虛弱的味道,洛錦年聽的骨頭有些發酥,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那個似乎可以頂天立地神擋殺神的男人面露虛弱的模樣,靠在那裡好像隨時都可能就這樣死去。
她看得心驚膽寒,卻又不敢說話,滿腦子都是他當時爲了護住她而表現出來的模樣,她張張嘴,可是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是滿肚子的幽怨似乎一瞬間都冒了出來,有着尷尬和愧疚交織摻雜,她連依據完整的話都有些說不出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我沒事,我沒有,沒有多重得傷。”低了頭,斂了眼眸,洛錦年第一次覺得,原來真的可以有一個人,用一句話具把你所有的勇氣所有的運氣都給消耗光,甚至連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她突然覺得,現在是黑天也挺好,她不用正視他的目光,不用去面對那已經鮮血淋漓不敢入目的身體。
“再等等。”足夠淡漠的聲音,就算是氣若游絲卻依舊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帶給洛錦年一種說不出來的安穩,他的目光有幾分深邃,動了動,足夠穿透黑夜見到她臉上愧疚的模樣,他想要擡手將她攔在懷裡輕聲的安慰,可是卻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他的身上太多的傷口,抗不住了。
“再等一段時間,侍衛就會找到這裡來了,已經放了信號彈,他們的效率,沒有這麼差。”沈安的眉頭輕輕的皺了皺,卻又氣傲無聲息的舒緩開來,按照時間來算,他們早就應該找過來了,只是顯然是受到了什麼阻撓,一直都麼有尋找到他們,只是,還來得及,他有的是時間去等。
敢踩在他的頭上向上走的人,就算是摔不下去,他也要扭掉一隻腳。
眼見着眼前的男人臉色蒼白,卻依舊能看出硬撐着的模樣,洛錦年的小手動了動,卻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盈盈的眼眸裡有着些許微微發出光亮的光芒,還帶着幾分誘惑的樣子,整個人從地上快速的爬起來,笑着輕聲的說着:“沈安,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還未等沈安反應過來,那個嬌小的身子猛然跑到一邊的灌木叢之中,彎着腰,纖細的小手不顧荊棘那樣尖銳的倒刺兒,小心的尋找着一點點東西,沈安只能見到她的背影,瑩白的手臂露出來,上面有這一點鮮紅的刮痕,還帶着些許青紫,他看的心痛,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一直到等了好一會兒,洛錦年才從灌木叢之中竄出來,白嫩的手掌裡捧着一點東西,看上去紅通通的,離的太遠,沈安也無法調整自己的視線,只能耐心地等着那個西奧丫頭蹦蹦跳跳的跑到自己的身邊來。
“沈安,沈安沈安,你看,我給你找的這些,它們很好吃的哦!”
洛錦年的手心裡捧着一大把小棗,看起來不算太大,但是上面有這一種莫名的圓潤的感覺,還站着一點塵土,洛錦年用自己的衣袖一點一點擦乾淨,纖長的小手將手中的東西遞到沈安的脣邊,瑩白的臉頰上盪漾着一抹足夠妖嬈的微笑:“沈安,你嚐嚐這個,味道很好的,剛剛摘下來呢!”
“我動不了。”沈安靠着自己身後的一個樹根,似乎好不容易纔艱難的說出來這麼一句話,深邃的目光之中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暗沉,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頰上盪漾着一抹笑意盎然,似乎是顛倒衆生,只是那一副模樣,怎麼看都是一個正在調戲人的臭流氓。
洛錦年的臉色紅了一點,纖細的手指捏着那個紅色的小棗,只覺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猶豫了幾秒,一咬牙,有着幾分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張嘴,我餵你。”
纖細的手指動了動,就在脣邊放着,紅色的小棗似乎正等着他張口,沈安有些薄涼的目光看着她,輕輕的擡了擡自己的下巴,洛錦年有些尷尬的目光看過去,正巧能夠在下巴和脖子交接的地方,看到一條傷口。
說不上是怎麼深,只是現在洛錦年簡直把沈安當成是一個隨時都可能駕鶴西去的傢伙,眼見着他這樣擡起下巴的模樣,洛錦年的心臟具抽抽的疼,甚至都能感覺到那種傷口撕裂皮肉的感覺,洛錦年瞬間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手忙腳亂的握着自己手裡的這個小棗,盈盈的目光看過去,正好能夠對上沈安略帶着幾分淡漠的眼眸,心下一疼,手指攥着那個小棗,洛錦年有些小心翼翼猶猶豫豫的試探着問着:“那個,沈安,我餵你,好不好?”
“我嚼不了東西。”眼前的女孩兒似乎突然之間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和尖銳的利刺,他躺在那裡享受着這種很少見的柔情蜜意,突然就覺得,如果真的就是一直這樣的話,他寧可一輩子都是滿身傷痕根本爬不起來,還有什麼比得上她站在這裡柔柔弱弱的問他?
“我餵你。”洛錦年的臉更紅,像是艱難的做了什麼決定,纖細的手指裡夾着那個小棗,在沈安期待的目光之中猛然吞到自己的嘴裡,小口小口的嚼了兩下,瑩白的手臂輕輕的扶住一邊的樹幹,洛錦年漸漸的低下頭去,紅潤的嘴脣靠着沈安的脣角,以一種異常輕巧異常溫柔的姿態,將自己口中咀嚼的滿口芳香和小小的紅棗過渡。
沈安配合的張着嘴,脣齒交融之間,他徒然覺得,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在他受傷的時候,邊上有着一個這麼彆扭的小丫頭,據算是擔心也不願意明說,可是卻可以咬着一個小棗,然後一小口咬着,口對口的餵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