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的手看起來很小,但是卻能將她整隻手掌都給包裹上,她甚至都能感覺到哪一種硬硬的感覺,像是一層老繭一樣包裹着,硌的有些生疼。
等兩個人跑到王府大殿之前,月牙兒還轉過頭來,將洛錦年上上下下好好的整理了一番,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洛錦年都覺得,月牙兒可能想把自己扔進浴桶裡泡上一泡然後快速風乾然後再馬上拉出拉換一套衣服然後再進去。
“裡面都有誰?”盈盈的眼眸裡盛着幾分情緒,洛錦年彷彿是有一種預感在咆哮起來,莫名的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像是要抓住洛錦年生命的脈絡,讓她無法反抗。
“年王在裡面,不知道爲什麼,年王以前和安王都是不怎麼往來的,就是眼前各自府邸裡的丫鬟們見到了都會互相嘲諷一番的,唔,還有個年王帶來的女人,應該,就是小主說的那個姐姐吧。”
月牙兒給洛錦年整理衣服的手指一頓,但是還是有一些淡然的擡起了頭,輕輕的拍了怕洛錦年的肩膀,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欣喜笑着:
“不管是爲了什麼來的,小主你進去的時候,一定要符合禮節,若是年王或者說,或者是你那個姐姐刁難你,你就不要說話,讓王爺解決,王爺看起來滿冷酷的,實際上護短得很呢,若是王府裡的人捱了別人的欺負,王爺可不會那麼看着。”
月牙兒滿臉的笑容,說到這裡的時候,還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更何況,是自己的女人呢?”
等洛錦年進了這個大殿,才明白爲什麼四周的丫鬟們都養成了一張低沉陰霾的臉,眼前的這幾個人簡直就是要上刑場一樣糾結,沈安坐在昏暗寬闊的大殿之上,大殿有些冰冷,四個巨大的火爐熊熊燃燒着,噼裡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有些暗沉的火光襯得沈安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頰上有幾分莫名的陰沉。
洛錦年進來的時候,特別端莊的行了一個禮節,說不上是何等的標準,但是卻做的落落大方,怎麼看都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
沈安的目光凝在臺下那個精緻的小人兒的身上,莫名的手指一動,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小丫頭一直都像是一個如軟無辜的小野貓兒,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是偏偏現在這個小丫頭跪在那裡,一舉一動之中卻有一種妖嬈嫵媚的感覺從那骨子裡散發出來,跪在那兒硬生生讓所有人都有些移不開眼睛。
“這就是流蘇的妹妹麼?到還真是驚爲天人。”年王的目光凝了凝,卻突然笑了,手中的摺扇輕輕的搖着,饒有興趣的盯着洛錦年看,和沈安有着三分相似的臉頰上,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誘惑,溫和卻又深邃,映着身後的火光,卻有一種莫名的氣度。
洛流蘇坐在年王的身邊,眼眸之中帶着幾分笑意,臉上有着一種被稱之爲是優雅的東西瀰漫開來,怎麼看都是一個端莊優雅的大家閨秀,誰會想到這個坐在王爺身邊,滿臉都是端莊的女人,曾經是在青樓之中左右逢源的老鴇子呢?
“小野貓兒,過來。”沈安的聲線有些低沉捕獲一樣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小人兒,卻突然扯了一抹顛倒衆生的笑,映照着滿面的火光莫名的深邃的很,洛錦年一擡頭,恰好能夠見到他低着頭的時候,那一幅睥睨天下的模樣,莫名的心裡一陣顫抖。
纖長的手指提起裙襬,洛錦年的動作優雅得很,在身側的丫鬟一臉嫉妒和啞然的視線之中,緩慢的從大殿之中,走向沈安。
明明只是幾步路的距離,可是走起來,偏偏卻有一種煎熬的感覺。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真正的“表情不外露”,但是,最起碼,洛錦年覺得自己是真的進步了。
眼前的男人目光淡漠,但是卻有着洛錦年能夠看懂的陰霾和冷漠,甚至還有淡淡的薄涼的味道,洛錦年斂這眼眸,低着頭向前走,最終,雙腳踩在最高點的位置,纖細嬌小的身子微微一動,他起頭來,正好能夠和他對視。
“我的小野貓兒真是越來越美了,怪不得這麼多人打主意。”棱骨分明的手掌猛然抓住洛錦年的腰肢,有些大力的力道讓人甚至都感覺有一點頭皮發麻,洛錦年的臉上閃現了一秒鐘的慌亂,卻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太誇張的疼痛,斂了眼眸,卻對上沈安有些調侃,但是卻帶着墨色的深沉的視線。
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好,洛錦年控制住自己的念頭,不要去想,不要去看,不要去聽,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低頭,不要說話。
“王弟真是說笑了,怎麼會有人,敢打王弟的主意?”手掌輕巧的動了動,沈年的目光薄涼,一手夾着一個小巧的瓷杯,只是那瓷杯之中翻轉流動的有些可怕,彷彿那裡的水滴如果濺出來一點,都會讓人劃破皮膚一樣的銳利。
“可是本王的小野貓兒生的如此嬌豔,讓人看上一眼,本王都捨不得的很。”足夠寵溺的聲音,男人一如既往的霸道和冷漠,彷彿任由是誰都不肯放在眼裡,目光流動之中有着淡淡的情緒流轉,冷漠如斯。
“王弟倒是有些誇張了,只是去本王那裡暫住兩天而已,怎麼會有什麼問題?”目光微微動了動,沈年的神態閃過幾分說不出來的淡漠和莫名的情緒,可是最終卻又歸於塵土,只是這樣看似平和的話語之中,彷彿帶着十足的冷冽和尖銳,只缺少一些火星,就會爆炸開來。
“暫住兩天而已,可是本王的小野貓兒,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足夠情意綿綿的情話,可是從沈安的嘴裡說出來,卻帶着陰霾冷酷的味道,四周的丫鬟們似乎都能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大殿之中宣泄開來,莫名的刺骨寒。
洛錦年被沈安攬住纖腰,原本只是低垂這頭不去搭理,可是卻徒然覺得腰上一緊,猛然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洛錦年小小的“啊”的驚叫了一聲,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沈安直接抱在了懷裡,嬌小的後背貼上他健碩的胸肌,洛錦年只覺得一陣熾熱,臉上莫名的升起一陣燥熱,怎樣都說不出來話來。
“王弟倒是真喜歡呢,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本王能夠喝到喜酒?”年王的眼睛帶着溫和的笑意,只是說話的時候,眼眸微微向上挑,帶着淡漠的模樣,彷彿一眼就能夠讓人失去了些許鎮定,似乎那眼眸之中,夾雜着淡淡的冷風。
洛錦年聽的渾身一僵,臉上猛然僵硬了一秒鐘,卻不敢擡起頭,只是斂了眼眸,不去說話。
她聽的明白,沈年話語之中的諷刺。
沈安是一個王,說的簡單就是王,說的複雜一些,就是一個高高在上隨手一個動作一句話都能讓那些貧民們死無葬身之地,而自己呢?只是一個青樓出身的鋃鐺女子,沈安若是迎娶了自己,說是自己高攀,還是他屈身?
紅潤的嘴角扯了一抹顛倒衆生的笑,卻又夾雜着淡淡的諷刺,洛錦年並未說話,只是那種輕蔑卻在那張傾國傾城的小臉上表達的淋漓盡致。
“王兄封了女兒,難道,不應該比臣弟先去請一個酒宴?”沈安的眼眸裡帶着點點的深邃,擡起頭來的時候目光淡漠得很,只是偶爾夾雜着幾分莫名的慵懶倦怠的模樣,只是空氣之中醞釀的火星味兒,卻是愈發的濃烈開來。
沈安說的話,比起來沈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關於洛流蘇,一直都是沈年和沈安之中的一個禁忌,爲了一副畫,硬是跑到了王府之中來,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只爲了那一幅畫。
而這個女兒,卻讓人頗有幾分莫名的感覺,這樣一個精緻妖嬈的女人,卻是可以收了做一個女兒,只是這個女兒到底是女兒,還是別的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四周匍匐着的丫鬟們額頭上都有着冷汗一點一點的向下掉,兩個人說不上是怎樣的劍拔弩張,可是明刀暗箭卻又接連不斷,兩個人說的每一句話,彷彿都有着讓人絕望的力道。
洛錦年覺得自己身子有些僵,大庭廣衆之下被他這樣抱在腿上,帶着十足的侵略性的氣息就在她的耳畔喘息着,帶着濃烈的男性的氣息,洛錦年的胸腔裡似乎洶涌着澎湃的火焰,可是卻不能掙脫。
眼見着洛錦年被沈安抱在懷裡,洛流蘇的臉頰蒼白了幾分,纖細的手指動了動,抓住自己手中的手帕,最終,確實能將目光投到身側的年王身上。
在這裡,以前她洛流蘇可以呼風喚雨,但是,現在卻連說上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的看人臉色。
莫名的有些苦笑,想着今天早上那個小丫頭見到她的時候那副薄涼的模樣,莫名的心裡都有些發寒,沒錯吧,做錯了什麼事情,總是要付出來一些東西來作爲補償的,就像是自己讓自己的妹妹去做了一次擋箭牌,就要以犧牲僅有的親情來作爲代價。
年王的目光依舊淡漠,臉上溫和的笑容卻有一些記掛不住,只是目光流轉之間,可以見到些許隱忍。
偶爾將目光落到坐在沈安的腿上的那個小丫頭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