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小丫頭很少這麼乖巧,就算是他用盡了手段也只是讓她貌合神離的留在他的身邊,只是現在,那個一直都滿身是刺兒的小丫頭就那樣乖巧的窩在他的懷裡,一低頭就可以見到她滿面紅潤的低着頭,目光飄忽不敢和他對視,偶爾閃過幾分隱約的害羞的模樣,因爲害怕跌落下馬車,有些小小的抓着他的領口不肯鬆開。
沈安的目光定在她的身上,徒然扯了一抹笑,很低,眼眸深深的落在她的臉上,有着深深淺淺的情緒在醞釀,今天,應該就可以見到她了吧?或者,還有她。
眼眸裡回想起很多年前,桃花樹下陽光燦爛看,她抱着他像是抱着一個珍寶一樣,生鮮低沉可是卻溫柔的讓人心動,就算是現在聽起來,也有說不出來的溫柔在盪漾。
“安兒,你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好人,不求一生榮華富貴,但求一生平安。”
“安兒,若是以後有機會做一個皇帝的話,那就放棄這個機會吧,一生戎馬浪跡天涯,總好比在這樣的牢籠裡面度過一生。”
“安兒,吃一口桂花糕吧,這是我們那裡特有的品種,日後若是有時間,娘會帶你回一趟娘所在的地方,那裡雖然不是過於安寧,但是好歹是一個世外桃源。”
“安兒,你要努力的活下去,活下去——”
“安兒——”
慵懶邪魅的男人眼角帶着幾分倦怠,攏這額頭靠在她的臉頰上,享受着片刻的寧靜和安寧,因爲在皇宮之內,有一場腥風暴雨在等待。
馬車滑落到宮門前的時候,洛錦年的心臟“砰砰”直跳。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個所謂的宮廷,在印象裡面,這些奢華糜爛的生活距離她好遠好遠,遠的好像她根本就觸碰不到,可是偏偏,他們現在就這麼真實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琉璃色的眼眸輕巧的滑動,最終定格在窗外,檀香木窗外,有着熙熙攘攘穿過的人羣,甚至還能聽到小販不停地吆喝着什麼,洛錦年的心臟像是被誰抓着一樣,不停的劇烈的收縮。
小小的腦海裡瀰漫着“逃跑”這兩個字,很囂張很囂張的咆哮着,佔據她的整個大腦,可是偏偏眼前的男人靠着她的脖子,熾熱的氣息均勻的噴灑下來,眼眸帶着些許光良,洛錦年有些心慌意亂的擡起眼眸,沒想到卻恰好見到他眼眸裡閃過的溫柔。
一閃而過。
溫柔?
僅僅一秒鐘,洛錦年自己否定了自己腦海裡盤旋着的這個念頭,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懂什麼叫做溫柔的話,那就不會真的去用她的生死姐妹去威逼利誘,如果這個男人真的知道什麼叫做溫柔,那就不會採用這樣卑劣的手段讓自己低頭!
等下了馬車的時候,沈安直接在洛錦年的驚呼之中,把洛錦年抱在自己的懷裡,打橫抱下來,洛錦年的臉頰有些微紅,第着腦袋不敢去看,恰好感覺到他的心臟輕輕的跳動,明明只是有些輕的跳,卻好象是在洛錦年的耳朵裡澎湃了千百回,深吸一口氣,洛錦年的耳尖有些發紅。
一直等到下了馬車,洛錦年纔有些神色慌張的從他的懷抱裡面鑽出來,目光有些不安的縈繞了一圈,最終落到了深淺的男人的身上,四周都是陌生的人來人往,偶爾有人講經驗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明明只是一抹較弱的白蓮花可是偏偏讓人看的心動不已,徒然小手一緊,感覺到一陣壓力,洛錦年被人帶着向前走。
擡眸,卻恰好撞進了他的眼,深邃的眼眸只一眼就讓洛錦年沒了聲音,踩着有些痠軟的腳步跟在身後,目光繞着人羣,偶爾一些人三三兩兩的上來搭訕,還有人低聲笑着說着什麼,言語之間不乏討好和阿諛奉承,洛錦年聽的新生煩躁,要偏開頭,可是卻被他拽的死死的,怎樣也掙脫不開那隻小手。
夜色朦朧,萬家燈火。
大殿之內,金碧輝煌的很,優雅逼人的男人,眉目之間帶着說不出來的情緒婉轉,踩着懶散的步伐向前走,可是偏偏每一個眼神都勾的大殿之內的女人移不開眼眸,嘴角一抹邪魅的笑,目光劃過大殿之內有些陌生但是依舊熟悉的臉,偶爾還能見到幾個老臣面帶痛心的模樣,俊朗逼人的男人桀驁的站在門口,高大的影子有一瞬間居然帶着君臨天下的氣勢,讓人忍不住跪拜臣服。
過了大概有幾秒鐘,纔有人驚呼出來——“安王爺!”
僅僅是一聲驚呼,但是卻引爆了所有的火藥桶,大臣們有些踉踉蹌蹌的從座位上爬起來,一羣人快步走上來,又跪倒在地上:“見過安王爺——”
“見過安王爺——”
眼前的男人眼皮輕擡,神態是說不出來的懶散,只是舉手投足之中,帶着說不出來的氣場在盪漾,深褐色的眼眸流動,有這點點滴滴的情緒在翻滾,就算是在沈安身邊的洛錦年一瞬間都有些心驚,當真是俊美絕倫的很。
“大家多日未見,何必多禮?”
一聲平淡的回話,在整個大殿瀰漫開來,俊朗逼人的男人不管是說什麼做什麼,自帶着一股氣勢。
衆位大臣紛紛謝恩站起來,對着家裡的女孩兒們使了一個眼色,雖說現在安王爺因爲后妃的問題並不怎麼和皇上合拍,可是不管怎麼說安王爺也是以惡搞王爺,若是能搭上邊兒恐怕也是天大的福分,使個眼色想要示意什麼,可是還沒等那些大臣們說些什麼話,大殿之中的女人們卻都是面帶諷刺和不甘。
大臣們稍稍有些疑惑,偏頭,卻發現在那男人身後,一抹淡綠色的影子。
很小,如同是一朵開放在懸崖峭壁上的*,一陣清風吹來,綠色裙襬輕輕盪漾,無辜的眼眸閃耀着積分莫名的光芒,有些茫然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目光撲朔的劃過,雖說眼眸之中閃耀着幾分緊張的神色,可是偏偏站在那裡神色淡漠禮節一絲不差,恍惚之中看得大殿裡面的才子們心潮澎湃。
洛錦年眸光婉轉,在四周盪漾開一抹弧度,突然覺得自己身邊光線一暗,一片頭,身側突然多出來一個人。
不同於沈安的邪魅慵懶,眼前的男人處處都散發着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身上套着一襲白衫,手中持着一把摺扇,溫文爾雅氣宇軒昂,似乎湊上去嗅一口都能聞道陽光的味道,洛錦年的心裡一動眼眸不由自主的被他嘴角掛着的一抹溫和的笑容吸引,柔軟的眼角似乎都帶着效益,一雙飛入雲鬢的眉,洛錦年看的有幾分恍惚,很久之前聽姐姐說過,濃眉的男人重情,一旦愛上一生只傾心於一人,想着,洛錦年的心裡突然一痛,姐姐?姐姐,你在哪——
那眼角帶笑的男人溫和的目光劃過沈安的肩膀,徒然勾了一抹笑,恍惚像是暖若三月的春風,吹的整個大殿之中的女人們一陣心神盪漾,搖着手裡的這扇,那男人卻沒有把目光繼續在沈安的身上停留,而是把饒有興致的目光落到洛錦年的身上:“不知這位小姐是哪家的閨秀?面生得很呢。”
只是一句話,瞬間讓洛錦年紅了臉龐。
在這樣的公共場合就去詢問女孩兒家的出處,其實還是有些輕佻,洛錦年的目光有些無措的劃過他的眼眸,裡面帶着盈盈的笑意,只是隱約能夠見到些許戲虐的模樣,洛錦年騙過頭,心裡卻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怨恨:這個混蛋,就算是身邊的朋友也是這麼沒有禮貌對麼!
沈安的目光帶着幾分薄涼,落到眼前的男人的身上的時候,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淡漠,只是洛錦年卻從那爽淡漠的眼眸之中,看出了幾分真摯的情緒在翻動,洛錦年有些悶悶的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看不出什麼特殊的地方來,長的是好看,可是長的好看也不能當飯吃對不對!
想着,洛錦年就不由自主的去看身邊的沈安,這諾大的宮殿裡,她感覺很是陌生,如果,沈安徒然有了什麼事兒的話,那麼,說不定她可以逃出去,不管用什麼方法,付出什麼代價。
小小的腦袋盤旋着些許稀奇古怪的想法和一些莫名的擔憂,洛錦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還來不及說出話來,就聽到眼前的溫文爾雅的男人笑着說了一句:“一會兒年王也要過來,聽說,他這段時間收了一個義女,也不知道是怎麼收的,聽說,好象是因爲這個義女救了他一命。”
慕容軒昂笑着,手中晃着摺扇,隨着沈安向前走,洛錦年踩着小腳漫不經心地跟着,眼眸不停地在身邊流轉,怎樣都不肯回過頭去看沈安一眼,可是,下一秒,慕容軒昂說的話,卻讓洛錦年全身都僵硬起來。
“聽說這個義女叫做洛流蘇,出身不怎麼幹淨,但是手腕很厲害,在年王府混的風生水起。”只是一聲淡淡的聲音,卻足以讓洛錦年心有一顫,洛流蘇?姐姐?
眼見着洛錦年身形僵硬,慕容軒昂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洛錦年,可是卻正好對上了沈安一抹邪魅的嘴角,之間沈安猛地一用力,洛錦年已經有些漿糊的大腦瞬間失去了判斷,腳下一軟,洛錦年直直的撲向了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