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一個,到時候爭風吃醋,有得我煩的,您與爹不就是麼?大哥這樣的悲劇,我可不想在我們的下一代身上重演……”
“你……”大太太被肖嶽凡一席話講得說不話來,重重嘆了一口氣:“我是管不了你了,你愛怎麼就怎麼吧?叫你的娘子看着辦。”
竟然將這事踢到了葉玉笙的身上了。
肖嶽凡便不再多言,轉身便出了門,葉玉笙還呆呆立在那裡,見他出去了,慌忙跟了上去,“那,娘,我我,我們先去了。”
肖嶽凡不理她,在前頭走得急如馭風,葉玉笙追趕不上,在後頭急急喊他:“你慢些走,慢些走,你打算拿文杏怎麼辦嘛。”
肖嶽凡竟是頭也不回的往大門去了。
“你又去哪裡啊?”她抓狂大叫。
“去看翠蓉!”
“真是可惡。”她低聲道,跺跺腳,一轉身,只得回了倚竹軒。
倚竹軒裡安安靜靜,夕陽的餘輝還沒有全散去,將庭院裡的竹葉上渡了一層金光,她行走在這金光裡,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文杏已經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她坐在倚竹軒的長廊裡,兩條腿打橫擱着,大聲喊:“青草,青草。”
青草一路小跑着過來:“三少姨娘。”
“你文杏姐呢?”葉玉笙問。
“不知道去哪兒了,傳飯時也沒見着她。”
她揮揮手,又讓她下去了。
這個文杏也真是的!
她在心裡忿恨,惡人到最後竟又要自己來做。一個姨娘,發配一個通房,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後頭不知又有多少舌根在嚼。
送上門的竟然不吃?沒看出肖嶽凡竟有這樣的定力。還真是小瞧了他!
他想做甩手掌櫃,可沒有那麼容易。她也懶得管了,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呢。
她氣呼呼進了房,掌了燈,在燈下穿針引線,這樣倒還真能讓自己靜下心來。
肖嶽凡回來時,她還在燈下繡得認真,
紅燭已然去大半。他在她身後靜立良久,緩緩嘆一口氣:“也就你,竟還有心情繡花,我肖家的事,真是與你無半分瓜葛。”
葉玉笙手中的針尖一歪,便刺進了指尖,一小嘀血便涌了出來,被那繡布吸了去,留下一個小小的紅點。
他卻只是站在那裡,眼神冰冷,等她的回答。
“我倒真想與我無半分瓜葛。”她不由便有些生氣了,“我是你什麼人?肖三少爺?我一個姨娘,你叫我怎麼辦?你大哥的事原本是與我無干的啊,可是現在,我嫁入了你肖家,又扯出來一個欺君之罪,掉腦袋的啊。我能怎麼辦?你自己的通房,當初給你的時候,你不說不要,現在嫌棄人家,要踢她走?她一個女兒家,你叫她以後如何見人?你是個少爺,你想沒想過別人的情緒?”
肖嶽凡大約不料她會說出這麼多話,一時有些怔愣。但是他原本心情是極不好的,他是少爺,少爺心情不好時,自然是要別人捧着哄着,她怎麼能這樣跟自己說話?
他將她面前的繡架擡腳一踢,惡狠狠地罵:“繡繡繡,成日裡就知道繡。”他滿腔的怒火,彷彿去了一趟於翠蓉那裡沒有得緩釋,反而更甚了,“我去你的!現在嫌我肖府事多了?還想着逃呢吧?休書是寫給你了,你倒是走啊,走就是了,只要你走得掉,你看娘會不會放過你!”
繡架被他一踢,便彈了出去,架上的繡線撒了一地,葉玉笙氣極,衝上去在他胸口狠狠一推:“肖嶽凡!你幹什麼啊?我是想走,怎麼着吧?就你們這個爛家,你以爲我稀罕啊?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要走,總有這麼一天,你儘管等着!你等着!”
肖嶽凡不悄的切一聲,白了他一眼。
“好啊,嫌我對你肖家不夠上心是吧?”葉玉笙叉着腰,“我今天就上心給你看!”她衝將上去,手腳並用,整個人將肖嶽凡一頂,“給我滾出去!”
“滾出去!”
肖嶽凡在她的用力之下,站立不穩,身形一歪,差點摔倒。她依然不停,又將他一推,他竟
然當真被她推到門外去了。
她順勢便關了門,上了門柵,肖嶽凡到了外頭才反應過來,耐何爲時已晚,已經被鎖在了屋外頭,死勁打着門:“開門。”
“開門!”
“快點開門!”
“葉玉笙,給我把門打開!”
“開門!”
“吵死!”葉玉笙順手便砸了個花瓶在門框上。
“潑婦!”
“我就是潑婦!”她氣沖沖,倒是許久沒有這麼爽快過了,早說了以後的日子要恣性隨意,“你能拿我怎麼樣?”
他倒是不能拿他怎麼樣。
肖嶽凡無語極了,站在門外,滿腔惱怒,不由便想起片刻之前自己與於翠蓉的對話來。也不知她是怎麼了,從前從未如今天這般,盡然要協自己,說要嫁給他,這是怎麼了?前有文杏的主動投懷送抱,後有於翠蓉的逼婚,她在他面前,一哭二鬧,將他精心選來送她的姻脂灑了一大半,只差便要鬧上吊了。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只說願意給他時間,等他處理好家中的一切。
他挫敗的順着門框,緩緩滑了下來,坐到了地上。想起家中的這衆多事情來,爹又不在家,二哥日日忙着生意,着家的日子越來越少,二十幾年的大哥一轉眼竟成了自己的大姐,大嫂亦是瘋瘋癲癲,去了一趟浮丘山也不知是不是撞了邪,竟是迷上了吹笛,鬼哭狼吼一般,眼下是又在吹了,嗚嗚嗚,嗚嗚嗚,可着實是惱人。
他煩躁的將門一捶。
只聽吱呀一身,靠着門的力量突然失去了,整個人身子朝後一倒,葉玉笙的裙襬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見她皺着眉,叉着腰,心道這活脫脫就是個潑婦,哪裡是個什麼青樓裡出來的倌人!
“進來!”她喝道。
“你想幹什麼?”
“我要你進來,你聽到沒有。”葉玉笙可不耐煩了。
“你叫我出來的時候,我便出來,我出來了又要我進去,哪有這般容易的事?不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