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聲接着一聲的惆悵嘆息,飄蕩在太子府的後院之中,府裡的下人們紛紛繃緊了皮,恨不得伸手捂住耳朵,來阻擋這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他們只想知道,那位又是咋滴了?從大清早就一直在發出這詭異的嘆息聲,真心很折磨人好麼?
“哎。”上官若愚一臉鬱悶的坐在臥房的椅子上,今兒特奇怪,北苑的那幫女人,居然沒有一個跑來給她請安,更沒有一個來打擾她睡懶覺。
“姑娘,您這又是怎麼了?”丫鬟在屋外躊躇了一陣,這才慢悠悠踏入屋中,低聲問道。
“那些女子今兒怎麼沒來?”話剛說出去,上官若愚就鬱悶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臥槽!這話問得,好像她有多失望那些女人沒來騷擾自己這件事。
丫鬟面露遲疑,弱弱的道:“是太子爺下的令,說是不許任何人打擾姑娘休息,姑娘如果不想免了這請安禮,要不,奴婢去北苑傳令,讓那些女子過來?”
“不,還是算了。”她無奈的搖搖頭,好吧,貌似這兩天,她被那些女人給虐出了毛病,擦,明明巴不得她們遠離自己的視線,可當這些人真的消失,她又有些不適應。
這叫啥?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她真被虐出毛病了?
想到這一點,上官若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臥槽,老孃纔沒毛病。”
她突如其來的大叫,嚇得丫鬟雙腿一哆嗦,臉上愈發迷茫,姑娘她究竟在想什麼呢?爲嘛她一點也跟不上姑娘的節拍?
正午,上官若愚餓得前胸貼肚皮,沒精打采的靠在前廳的圓桌面上,肚子時不時冒出幾聲咕嚕嚕的碎響,和她保持着同樣姿勢的,還有一雙兒女,一家三口,這會兒正幽怨的盯着廳外的下人,無聲的向他們投以渴求、渴望的熱情視線。
“姑娘,請您忍忍,太子爺還沒回府,按照規矩,奴才們不敢開飯。”總管不停擦着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彎着膝蓋,向她請罪。
在北海,有一個不成名的規矩,府中主子爺未在家中,女眷是不能越過主子率先開飯的,這是爲了表示,以夫爲天。
“臥槽,老孃都快被餓死了,他到底還有多久回家?”上官若愚凶神惡煞的問道,尼瑪,她啥時候捱餓挨成這樣?惹急了她,大不了,她自己掏腰包,帶孩子出去吃大餐去!
豪情壯志的想法,只在她的腦海中停留了短短一秒,想到一頓大餐需要支付的銀兩,心裡頭那點豪情,立馬就像是被針給戳破的氣球,懨了下去。
放着有免費的午膳不吃,自己掏錢去吃大餐,她有病吧她?
“這……奴才已派人去宮裡打探消息,姑娘還是再耐心等等吧。”總管請求道,他也急啊,這太子爺不回府,不僅是她吃不了午飯,就連他們這幫奴才,一樣得餓肚子!
“等你妹,再等下去,老孃絕對會餓到頭暈眼花,不行,叫廚房馬上上菜,老孃不等了!”她一拍桌子,惡聲惡氣的說道。
“可……”總管剛想出聲阻止,卻被她投來的一記厲眼,給震在了原地。
“沒有可是,他如果要責怪,老孃給你們頂着,怕啥?”天大地大肚子最大,誰也阻止不了她吃東西。
在上官若愚極其強勢的姿態下,府裡的下人,這才送上了菜餚,香噴噴的精美菜餚,散發着一股誘人的香氣,惹得她食慾大開。
“嗚嗚嗚,好好吃。”上官玲吃得兩個腮幫變成了小饅頭,特愜意的眯起一雙大眼睛。
上官若愚顧不得回答她,吃了一碗米飯,又讓下人盛了一碗,一張嘴就沒得空過,哪裡有功夫,陪她說話?
等到酒足飯飽後,桌上的菜餚幾乎半點沒剩,她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舒服的癱在椅子上,一副剛偷腥成功的貓兒的表情:“好飽。”
“姑娘,北苑那邊,要送午膳去嗎?”總管不忍直視左側餐桌上的狼藉畫面,站在門外,低着頭數着地上的螞蟻。
“她們要吃自己不會提出來嗎?既然沒提,就說明她們不餓,人家不餓,幹嘛給她們送食物過去?”她翻了個白眼,以德報怨這種高尚的品德,她有!可也得看是對什麼人!
面對那幫自從進府就一直在找自己茬的女人,除非她有自虐的癖好,又或者有聖母屬性,不然,她幹嘛去討好她們?
聞言,總管面部的精神微微抽動了幾下,不是說姑娘心地善良嗎?這是善良的人說得出的話?還是說,在爭風吃醋這門學問上,就算再善良的女人,也會黑化?
腦洞一時開得太大,有些停不下來。
風瑾墨一直到夕陽落山時,才帶着一身風塵回到太子府,他甚至沒有踏足過前廳半步,身影如一陣勁風,刮過院落,筆直的衝進書房,雕花的木門哐噹一聲合上,阻絕了來自外邊的所有窺探的視線。
“他咋了?”在院子無聊的給兒子念着雜記的上官若愚,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那抹從她眼前飛速掠過的紅色身影,快得她完全沒反應過來,一眨眼的功夫,這人就不見了。
上官玲趴在她的膝蓋上,這會兒,立即直起了身體,撅着嘴道:“漂亮哥哥爲什麼無視人家啊?”
“心情不好吧。”上官白微微有些不高興,哼,那人回來後,就把孃親和妹妹的注意力給奪走了。
“要不,我去看看?”她猶豫着,住在人家家裡,他心情不好,貌似她是該去問問,不然,多不禮貌。
“嗯嗯,人家也要一起去。”上官玲舉手表示贊同。
“你給我留在這兒。”上官若愚戳了戳她的腦門,“少給我犯花癡。”
“人家哪有?”她那根本不叫犯花癡,是出於關心好麼?
“你沒有嗎?”當她的眼睛是擺設呢?將女兒從膝蓋上推開,她這才擡腳朝書房走去,還沒靠近房門,左側,一抹危險的氣息忽然出現,她立即駐足,眸光冷冽,盯着從一棵大樹上跳躍下來的黑衣男子。
東方面無表情的瞪着她,一席質樸的黑袍,氣息沉穩,他一言不發的站在院子中,無聲的散發着一股拒絕她靠近書房的氣勢。
“……”好吧,看樣子有人不歡迎自己去打擾他,上官若愚聳了聳肩膀,果斷選擇轉身離開。
她不認識這人,但想也知道,身爲太子的風瑾墨身邊怎麼可能沒有一兩個隱衛在暗中保護?既然人家都釋放了不善的意見,她當然也得上道。
東方原本準備了滿肚子的話,想要把她勸走,可這話壓根就沒機會說出去,他一臉呆滯的看着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的女人,有些回不過神,這就是主子另眼相待的女子?
在主子心情不悅時,她難道不該想方設法的哄主子開心嗎?爲什麼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啊!
“這女人!”他暗暗咬牙,對上官若愚的印象,成直線降低。
她哪裡配得上主子的青睞?
“我就說了,讓你別現身。”北斗從暗中走出,優雅的搖晃着手中的摺扇,笑吟吟的說道,“若是讓主子知道,你攔下了這位,小心主子扒了你的皮。”
“哼,她根本不是真心的爲主子擔憂。”東方黑着一張臉,如果是發自內心的在關心主子,就算被自己阻攔,她難道不會說服自己,爭取進入書房嗎?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爲這女人沒把主子放在心上?
這麼沒良心的女人,究竟哪兒值得被主子在乎?
“是不是真心,主子自有頂多,何時輪到你我來評斷?”北斗對他憤憤不平的樣子很是無奈,餘光輕輕瞥過身後房門緊鎖的書房,心裡泛起一絲擔憂。
主子他今日進宮,與皇上究竟談了些什麼?爲何回來後,舉動會如此異常?
從風瑾墨回府,直到深夜,蔚藍的天空,被墨黑之色侵染,今夜無月,夜幕被黑壓壓的烏雲籠罩着。
上官若愚睡得很香,左邊抱着女兒,右邊抱着兒子,以一種左擁右抱的姿勢,躺在牀榻上,會周公。
忽然,緊閉的窗戶被一股狂風颳開。
尚且還在夢中的女人,警覺的翻身坐起,昏暗的房間裡,不見點光,“兄臺是劫財還是劫色?劫財,請出門左拐,劫色,勞煩去書房。”
“姑娘。”北斗臉上狐狸般狡詐的笑略微有些僵硬,他該高興,在這位的眼中,主子的容貌得到正面的承認嗎?
“你哪位?”上官若愚戒備的問道,瞅了瞅他的衣着,嘴角微微一抽,大半夜穿着一身白衣,這人確定腦子沒問題嗎?就不怕被人當作是孤魂野鬼?
“卑職是太子爺的屬下,姑娘,能否請您隨卑職走一遭?”他恭敬的拱手,彎下腰肢,請求道。
“去哪兒?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我不去。”她立即拒絕,擦,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姑娘,你放心,卑職不會對您不利。”北斗苦笑道,他難道長得很像是壞人嗎?
“通常壞人騙人時,都這麼說。”她翻了個白眼,還是不信。
北斗有些急了,一咬牙,在心頭默唸一聲抱歉後,腳下一個錯位,身影竟詭異的移動到牀沿,迅速點住她周身穴道。
上官若愚愕然瞪大了雙眼,臥槽!丫的,欺負她沒內力是吧?
“請姑娘見諒。”北斗心虛的躲閃着她滿是憤怒的目光,彎腰將人扛起,腳尖在地面輕輕一蹬,縱身躍出窗戶,如同一道閃電般,飛快的消失在這夜幕之中。
凌厲的晚風颳在面上,又被人以這種姿勢扛在身上,上官若愚噁心得快要吐了。
她幾乎看不清下邊的景緻,腦袋在顛簸中,變得暈乎乎的,小臉一片慘白。
京城外,十里處,一座深山之巔,這裡是北海國曆朝歷代的皇陵,守衛皇陵的侍衛,站在山頭,見北斗現身,恭敬的半跪在地上,向他行禮。
北斗剛落地,便將肩膀上的女子放下,解開她的穴道,想要道歉。
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只聽她血盆大口哇的張開,剎那間,胃裡翻騰的東西,化作瀑布,以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架勢,噴濺在了他的衣袍上。
看書網小說首發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