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瞳倒是並不着急去兵器店,先找了個地方胡吃海塞一頓,犒勞一下自己的胃,兩個月的長途跋涉,剪瞳做夢都沒想到已經通關的自己出來還要耗上許久,雖說在客棧中也弄些個糕點吃着,不過怎麼比得上酒樓中的山珍海味呢?剪瞳毫不客氣的點了十二道菜之後,纔想起來問另外兩人想吃什麼,朱揚與路遙心想着這麼多應該夠吃了,也就說不要旁的東西了,可出乎意料的是剪瞳的十二道菜真的是隻爲自己點的,兩人一頓飯幾乎什麼都沒吃到。
尷尬的揉着自己的肚子,路遙與朱揚落寞的走在剪瞳的身後,王妃如此能吃,爲何身材還能這般窈窕,等一下,王妃好像長相有點變了,不過兩個月的時間,比從前成熟了不少的樣子,對視一眼,達成默契,自動忽略了這個話題。好在吃飽了的剪瞳還是會想着買些零食什麼的,跟在身後的他們也可以趁機彌補一下自己的胃裡的空缺。
好不容易吃夠了,剪瞳纔想起正事兒來,被路遙一路引着去到了兵器店,屋內的架子倒是不少,貨品也是良莠不齊,許是想着滿足各種人的需求吧,剪瞳漫不經心的打量着整個大堂,直到被角落中的一把寒氣逼人的匕首奪去了目光。樸實無華的鞘也擋不住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寒氣,她隱隱覺得這把匕首在召喚着自己。
“掌櫃的,這把匕首是店中的夥計打造的嗎?”
“喲”,掌櫃的一早就主意到剪瞳,能夠穿得起衣服的小姐已經是個有錢人家,難得還這麼識貨,“小姐真是個識貨的人,這把匕首的原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世上也找不出幾塊的,就算是找出來了,怕是也沒有人敢去打造它,這把匕首現在只賣百金之價,小姐若是有緣人,就買了去吧。”
“百金,掌櫃的是做劫匪出身的嗎?”路遙狠狠瞪了掌櫃一眼,後者沒有什麼波動,像是完全沒看見一樣的冷靜,只等着剪瞳說話。
“百金不算貴,寒冥鐵的確是難得,不過掌櫃的似是忘了我的問題,這把匕首可是店中的夥計打造的?”
“哦!”對於掌櫃拙劣的演技剪瞳根本不屑一顧,商人嘛,說到底還是做生意的,自己說是要見人永遠沒有說買東西受歡迎,這時候還要自己提醒,怕是那夥計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卻也不算是夥計,是東家的孩子,從小就喜歡這個,東家也由着他。”
他?她?這個一個含混的稱呼實在讓剪瞳起疑,按說這樣的活兒應該是一個男子做的,不過剪瞳盯着匕首鞘上的花紋,總感覺是出自一個女子的手中,不管是誰,反正她已經產生興趣了。“掌櫃的,這把匕首我要了,只是我也要見打造這把匕首的人。”
掌櫃的面露猶豫,縱然很想掙這筆錢,尤其是在剪瞳根本不還價的情況下,可一想到要出賣東家的孩子,想想還是算了,這小姐似是專門衝着人來的,沒必要爲了金子做出給東家招來危險的事情。“小姐要買匕首可以,但人怕是不能見的。”
“打造寒冥鐵跟一般的兵器不同,怕是此刻打造的人已經寒氣入體了,若是個男子只是受些苦罷了,若是女子,怕是後患無窮,我是個大夫,自認醫術不錯,可以爲此人去處體內的寒氣,掌櫃的若是得空索性去問問你家東家,我今日還在玉步客棧中,若是到了明日我走了,此人的身子可就沒人可以治了。雖然掌櫃的不曾應允我的要求,不過這把匕首我還是買了。”
從懷中拿出來一張金票,剪瞳藉着其他的兵器割了手指,隔空把自己的血滴在匕首之上,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包起來放入懷中,“你告訴那人,寒冥鐵雖好,可惜太過傷身,今日被我拿走這東西也好,省的日後她牽腸掛肚的。”
剪瞳說完便從兵器店離開,從方纔掌櫃的神情來看,自己說到“若是女子”的時候,明顯對方緊張了不少,有趣啊,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女子打造了這把兵刃。
“王妃,您的手……”
“只不過劃了一刀而已,沒什麼的。這鞘子不好,控制不住寒冥鐵的寒氣,我今日用了血,就是想阻止寒氣傷身,可我又不能用它割傷自己,要不然寒氣入體,倒不至於無藥可救,就是用起來麻煩。”
“小姐不去見見那人嗎?”
“她會來的,我們守株待兔就好。”
“王妃能夠治她的病,誰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呢?”
路遙這麼說,剪瞳總算是有了一點反應,回身看了他一眼,又往兵器店那裡瞅了瞅,正好掌櫃的正在探頭往這裡看,她淡淡的笑了笑,“那人找到了寒冥鐵就已經默認接受因爲鍛造而造成的所有後果,我覺得她不一定會爲了治病來找我,我方纔那麼說,不過是想要讓掌櫃的重視而已,他既是看到我做了什麼,自然會原封不動的告訴他的少東家,兵刃這東西跟琴是一樣的,只有真正懂的人才能明白,高山流水知音,她今天一定會來,我們回去等着就好了。”
太陽還在緩緩的下落,玉步客棧始終沒有什麼人出現,到了夜幕降臨之後終於有人緩緩的敲了敲後門,描雲打開之後卻是一個下人模樣的老奴,“我家小姐說了,若是你家小姐有興趣一聚,就隨老奴同來,不過只能有小姐一人。”
“這是什麼規矩,我家主子這樣的身份也是她說怎麼見就可以怎麼見的?主子,這件事您還是慎重一些,上次的事情你總不會忘了吧?”描雲用上次麗水的事情來勸着剪瞳,可惜剪瞳已經打定主意非要見這個人不可。
“你們不用跟着我,早點吃東西,早點睡覺,沒事兒多切磋一下武功,我去會會這位小姐。”
老奴也沒多說什麼,只靜默的走在前面,隔一會兒停下來看看剪瞳的影子,見跟上了又開始前進。到了白天去過的那家兵器店,引剪瞳去了後院,老奴才緩緩的開了口,“小姐說,請您各處看看,她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
這人還挺神秘的。剪瞳莞爾一笑,這樣有性格的人
她的確喜歡征服,如果能夠爲她所用的話,該是如虎添翼了。路癡剪瞳一個人走在人家的後院還是有些畏懼,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說是各處看看,只怕她還沒看到什麼,就先把自己看丟了。
叮叮哐哐的敲打聲從不遠的地方傳來,剪瞳順着聲音出現的地方走去,終於發現了專門打造兵器的地方。過於濃烈的汗水味道讓剪瞳皺了皺眉,高溫的環境讓穿着棉衣的剪瞳覺得有些煩躁,這裡的作坊倒是與別處不同,每個人只打造一把兵器,從鐵練成武器,只由一個人完成,這其實是一種耗時耗力的方法,不過練出來的兵器也最能體現一個人的思想。
他們大多隻穿着一件背心,露出一雙胳膊,黝黑的皮膚隱隱發亮,火光映照的地方全都是汗水在流淌。
剪瞳穿梭在這些人中,莫名的堅信自己想要找到的人就在這裡面,那些人對她視若無睹,好像此刻來的無論是誰,都不會激起他們的興趣一樣,這人的人真像是瘋子一般。
剪瞳在作坊的正中央找到了自己想見的人,她的打扮並沒有什麼不同,也不在乎女子不能外露皮膚的奇談怪論,就算剪瞳靠在她身邊,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此刻的她正在完成一把刀的最後塑形工作。
“你很有意思。”剪瞳率先開口,看着對方精益求精的樣子,頓覺得有種欽佩的感覺。
彎了幾下刀體之後,她拿出來對着火光看了看,順道迴應了剪瞳的話,吹了吹上面的灰燼,“可對你沒意思。”
好冷的答案,就跟說話人的聲音一樣,明明是一個女子卻擁有着沙啞的嗓音,此刻她正在全心全意的觀察着自己的新鍛造出來的刀,連跟剪瞳的對話也顯得那麼多餘。
“沒關係,我對你有意思就行了。”
收起了那把刀,摘下了自己的手套,少女被薰得黢黑的臉轉過來掃了剪瞳一眼,不屑的笑笑:“你還真以爲我怕死?”
剪瞳也不講求乾淨,隨便找了個地方就坐下,“怕死的人不會接觸寒冥鐵,我從不認爲你見我就是爲了治病,你只是想要看看那個能夠一眼認出寒冥鐵還知道如何穩住寒氣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罷了。”
“你倒是聰明,人我見過了,我相信你會照顧好那把匕首的,你可以走了。”
剪瞳沒有起身的意思,反而換上調戲的笑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少女瞧,“請神容易送神難,你說走我就走豈不是很沒面子?”
“那依照姑娘的意思,是要打上一場才肯走了?”勾起的脣角寫着諷刺,少女沒有離開自己的位置,睥睨着剪瞳所在的位置,登徒子見了不少,不過女的還是頭一個。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讓你送我回去而已。”
“姑娘的身手應該用不上別的送。”
“可我天生不認路。”
“那我讓下人送你回去。”
“下人長得太醜,我看就你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