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吧,到底是猴子請來的何方神聖?雖然說我對你會人類的語言已經不抱有任何期望,但是出於對同類的尊重,我還是要跟你說兩句的,一般美猴王這個角色都是由猴子本人來擔任的,你身爲一個高等動物,就不要自甘墮落了好嗎?”
剪瞳心無旁騖的說教,想着反正自己是對牛彈琴,就算說的振聾發聵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一旁的小白見那羣猴子沒有攻擊的意思,索性接着躺下來,只要剪瞳的絮絮叨叨還沒結束,它就不打算從這種嘮叨的催眠曲中醒來。
小男孩兒越走越近,在剪瞳面前停下,無辜的眼神望着她,大如銅鈴的眼睛眸光亮亮,他微厚的嘴脣帶着一點草渣,想來是剛嚼過那些東西的緣故,認真的眼神在剪瞳渾身上下旋轉,裸露的上半身什麼都沒穿,卻像是一點都感受不到這初冬的寒冷。半晌,他終於收回自己探尋的目光,偏着小腦袋,對剪瞳很認真的說道:“我不是猴子請來的救兵,更不是猴子請來的逗比,我就是猴子呀!”
等一下,這是個什麼情況?他說自己就是猴子?剪瞳心想着自己剛纔也沒喝酒,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斷片兒了呢?這明睜眼露的事情擺着,也能被人如此一本正經的否認?
摸了摸小白柔順的腦袋,還順道點了點它的背部,剪瞳無視小男孩兒萌噠噠的小表情,只一心收拾着自己心中的失落,“當他們第一次跟我說人類是從猴子進化過來的時候,其實我是拒絕的。”
小白抖了抖自己碩大的腦袋,終於決定起身找一棵樹先撓上一會兒,它擁有百獸之王的美譽,它擁有嚇退百萬雄師的能力,它一吼地動山搖,它一動百獸消散,可是就這樣一個無所不能的獸終於遭遇了它一生都無法克服的瓶頸,那個風靡大江南北,引無數彈幕競折腰的“duang”是它身爲一隻老虎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來音。
初時,小白還試着挑戰一下,變着方的改變自己已成定局的聲線,後來,它索性自暴自棄的撓樹,反正這個坎它也是過不去了。
“可當我第一次見到這位……‘猴子’的時候,我真是對人類偉大的發現歡呼雀躍啊!可是,我有點事情不明白,小屁孩兒,你說說看,你既然是一隻猴子,怎麼還會懂得人類的語言呢?這樣誆騙姐姐,不是一件好事情哦!”
小男孩兒也不怕生,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剪瞳,沒有一點扭捏,倒像是
自然天性中的熱忱一般,他赤着腳站在地上,卻像是感受不到這山中的溼冷一樣,沒有刻意糾正剪瞳的自稱,反而是順勢接納了這個稱呼,“姐姐難道不知道學會一門外語是多麼重要嗎?”
剪瞳大吃一驚,心想着這句話好像在某個笑話書中見過啊,現在從一個生活在深山老林中的娃娃口中說出來,怎麼就那麼詭異呢?“這事兒不是耗子的故事嗎?不是耗子爲了嚇唬貓學了狗的叫聲嗎?原來娛樂圈是個圈,食物鏈也是個圈啊,耗子是一種子,猴子也是一種子啊,特麼的這個故事傳的這麼家喻戶曉,連獸類都獸盡皆知,就沒人事先抽空通知我一聲嗎?”
小男孩迷茫的凝視着剪瞳,他的頭髮有些散亂,疏於打理,一看就是散養慣了的,身邊連個照顧的人也沒有,索性就由着他變成這樣的邋遢樣子,他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傷痕,卻沒有一點惡臭的味道,在山野之中獨自生活的小孩子能夠注意到基本的衛生已經很是難得,剪瞳對小男孩兒的樣子還算是滿意的。
只是這個孩子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跟一羣猴子混在一起,最奇怪的是還懂得人類的語言,這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通的。“姐姐問你話,你且跟我說一聲,你是自己跟猴子們生活在這兒的嗎?那你的這門‘外語’又是什麼人教你的?”
“我要跟着你。”
“啥?嚇!”好端端的小孩子說什麼要跟着她的話,這種小跟班她留着也沒什麼用啊,剪瞳摸了小孩子一把,皮膚倒是不錯的,雖說有些傷痕,還是水滑水滑的,到底還是年輕,可塑性比較強,又摸了摸他的骨骼,這時候如果還是練武,也是個不錯的苗子,可剪瞳自己都顧不上,更不要說別人了,她自認爲對人類最大的貢獻就是沒有誤人子弟,並且決心要把這種傳統美德給發揚下去,這輩子絕對不收徒弟。“你跟着我對我來說也沒用啊,你又不能吃,你又不好玩,長得也不帥,小文還吃醋,何必呢?”
“我很能吃的。”
剪瞳的臉色黑線密佈,她說的能吃跟這個能吃不一樣好吧?小孩兒,你越是能吃,我越是不敢要你啊!跟吃貨搶東西你活夠了啊!“那你可以在這裡慢慢吃啊,跟着我會缺衣少食的。”
“我要跟着你。”小男孩兒異常堅定,非跟着剪瞳不可,剪瞳每走一步,他就趕緊跟上兩步,生怕自己錯過了剪瞳。
眼見着甩不掉,剪瞳索性抱起還在撓樹的小白,藉由它的爪子勉強辨別着方向,好不容易來到了祭壇的入口處。巨大的石壁上還殘存着苔蘚,溼氣蔓延的山谷中即使到了初冬也還有不少的動植物,剪瞳本來想着難得來一回,可以順便挖點草藥什麼回去,沒想到被這麼個小娃子盯上了,還得一路逃竄。
撫摸着薄薄的苔蘚,剪瞳有些想不明白爲
何這塊石壁會這麼潮溼,仰頭望去,一線天光,沉重的雲層雖說是潔白的卻也是厚重的,剪瞳眯着眼睛打量着祭壇周圍的東西,她覺得這裡一定是有什麼開啓入口的方式,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出來。小白等了一會兒見剪瞳還是沒有反應,終於無法忍受她的愚笨,像一隻大狗一樣抱着剪瞳的身子,然後在她的大拇指上咬了一個小小的傷口。
對於這種體型龐大的動物來說,讓它們一招鎖喉,實在是太容易,不過想要製造出小小的傷口就絕對是件勞神勞心的事情,這小主子不成器,它這一隻風燭殘年的老老虎也只能補上她智商的這一塊的短板了。
剪瞳用隨身的短匕首把同等身高的苔蘚颳得差不多也沒有發現有什麼機關在裡面,倒是早前被小白咬出來的傷口已經開始了自動癒合的過程,眼前着機關沒有出現在眼前,剪瞳只好擴大自己刮的範圍,終於在比自己身高加手臂長一共高出來兩個頭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小八卦圖。
這坑爹的建築啊!剪瞳忍不住把造這個祭壇的人給罵了一頓,就算自己是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女性繼承人,也不需要這麼欺負人吧。剪瞳沒有着急打開機關,反而退後幾步,決定跟那個無辜的八卦圖先說上兩句,“我知道我自己矮,先天不足是一種硬傷,對不對?你總不能指望我一個女子長得身材頎長的吧?你說你自己被安得那麼老高,有沒有一點公德心啊,你讓我這樣人怎麼想?這也就是我會武功,我要是不會是不是在這兒就被你玩死了?八卦八卦,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正事兒上嗎?成天想着八卦別人,自己的本職工作都做不好!”
小白耷拉着眼皮等着剪瞳把自己的怒氣宣泄完,你說這八卦圖招誰惹誰了,也會被她數落一頓。
剪瞳本來還想着跟這個小機關表達一下自己的人生觀,忽然聽到有個朦朦朧朧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姐姐,姐姐你在哪裡,我要跟着你。”
非一般的扒開小白方纔製造的傷口,平地中竄起,在半空中把血滴入八卦圖中,在祭壇門剛開的時候,抱着小白像是一陣清風般飄進了祭壇中。聽到石壁沉重的撞擊聲,她如釋重負的躺在地上,決定先休息一會兒閉目養神,畢竟對於路癡的人來說,這一路抱着小白也飛了不少的冤枉路,一想到自己一會兒還不知道要遭受什麼考驗,更是覺得又進了狼窩裡面。
說好的閉目養神很快就在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中變成了深度睡眠,小白詫異的在剪瞳臉周圍畫着圈,心想着小主人的心也大了點吧?這樣都能睡着,真是個極品。橫豎她已經睡了,自己一隻虎呆着也是沒勁,不如做個伴好了。
祭壇外的小男孩兒總算是找到了這裡,他在外面喊了好幾聲,無奈強大的石壁隔音狀況實在太好,裡面的剪瞳一直無法聽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