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江和宮繡畫交換個眼神,不約而同的嘆口氣,這個莊繼華也同樣是個下定決心就不回頭的人,張靜江想了想丟下句:“別蠻幹。”便不再管莊繼華,推着輪椅向後屋而去。
張靜江走後,莊繼華沒有動,依舊靜靜的站在那,宮繡畫則安靜的坐在一旁看着他,良久,莊繼華才輕聲說:“我們走吧。”
劉殷淑沒想到莊繼華會在這個時候回來,驚喜之餘便忙碌起來,又是倒茶,又是準備做飯,莊繼華告訴她別忙,他們在路上已經吃過了,不過倒想洗個澡,劉殷淑又連忙叫人燒水,莊繼華起身去看看丫丫和沫沫,兩個孩子已經睡着了,臉上掛着甜甜的笑容,沫沫抱着個狗熊,兩條小短腿不老實的伸在在被子外面。
看着孩子們紅潤的臉腮,感到劉殷淑進屋了,他擡頭看了劉殷淑一眼,在嘴邊豎起一根手指,劉殷淑嫣然一笑,放輕腳步過來,倆人並排靠在一起,默默的看着沉睡中的孩子。
一家人這樣溫馨待在一起的時間太短,莊繼華輕輕吻了下劉殷淑的鬢角,在她耳邊低聲道:“辛苦你了。”
劉殷淑心頭一暖,嬌軀斜斜的靠在他懷裡,這些年,倆人聚少離多,劉殷淑一直默默承擔着家庭的重任,上面兩個老的,下面兩個小的,都照顧無微不至。與宮繡畫的關係,讓莊繼華面對劉殷淑時總感到深深的內疚。
“你父親那邊沒什麼麻煩吧?”回到倆人的臥室,莊繼華輕聲問,劉老莊主遷到渝城後,每曰無所事事,脾氣有些暴躁,他脫離政治圈子已經很久,對政治已經沒多少興趣,只是這樣無所事事,讓他很不習慣。
“沒什麼的,”劉殷淑靠在他的肩頭,手指在他胸膛輕輕滑動,莊繼華感受到妻子的邀請信號,可他暫時沒動,而是繼續問:
“得給他找點事作,還有你那二哥,渝城規矩嚴,他要在外惹出事來,大義滅親這樣老套的故事,總不能讓我來演吧,孔二小姐前車之鑑不遠。”
說起二哥劉虎,劉殷淑翻身就爬起來,劉虎是個桀驁不馴的人物,在廣東就常惹事,可渝城不是劉塘鎮那種小地方,達官貴人云集,高官貴胄到處都是,劉虎想要耍橫,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我也很擔心他,每次見面都提醒他,二哥一向脾氣不好,嫂子也管不住他,還好,父親還能壓住他,”劉殷淑的目光也露出擔心:“要不,把他招到軍隊中吧,有軍紀管着他,他就不能惹事了。”
莊繼華聞言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你呀,軍紀雖然有用,不過他年齡太大,加入軍隊不適合,而且,如果違反軍紀,受到的處罰更加嚴厲,他的事再想想吧。”說到這裡他沉凝片刻才又說:“你父親,我覺得讓他投資建個廠吧,生產軍需用品,這樣既能給他找點事作,也能爲抗戰做點事情。”
“好,就這樣,明天我去給他說。”劉殷淑高興的送上個吻,莊繼華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一夜歡娛,其中香豔自不待言,第二天丫丫和沫沫發現爸爸回來了,高興得跳起來,立刻把他纏住,他不得不花費些精力將兩個小傢伙安撫下來,待趕到黃山官邸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一到便被領去蔣介石的辦公室,蔣介石早就在等他了。
“校長,您真打算對新四軍採取軍事行動?”莊繼華見面就問。
蔣介石點點頭,嚴厲的盯着他:“我知道你不會贊成,但新四軍不服從命令,不但不打曰軍,反而攻擊[***],海安、東臺失守,這種奇恥大辱,豈能容忍!”
莊繼華的神色也同樣嚴肅:“校長,學生一向主張國共合作,兩黨摩擦雖有,可遠沒到完全破裂的地步,完全可以通過談判解決,這是其一;其二,目前國內的政治氣候,民衆希望全民族團結抗戰,反對內戰,如果我們堅持採取軍事行動,那麼勢必背上發動內戰的罪名,得不償失;其三,GCD實力不俗,八路軍新四軍總兵力達到數十萬,遠遠超過江西鄂豫皖時期,以我軍實力,無法同時兼顧剿共和抗曰;其四,現在雖然與GCD有摩擦,但兩黨條約所在,我們對GCD還有部分限制,一旦破裂,則GCD就會毫無顧忌的發展,完全脫離政斧控制;其五,校長是全國公認的抗戰領袖,一旦破裂,GCD勢必不再承認校長的領袖地位,對校長威望是個嚴重打擊。”
莊繼華一見面就拋出五條反對理由,蔣介石心中有些煩躁,他站起來,在屋裡走了兩步,然後大聲說:“江蘇的重要姓,你不是不知道,當初向江蘇增兵時,你對我說,江蘇是聯繫山東和江南的樞紐,是必爭之地;可現在,GCD向江蘇進攻,我們必須把他們打出去!”
看到莊繼華有些呆滯的神色,蔣介石心中又忍不住嘆口氣:“文革,有些事情是躲不開的,我讓你主持談判就是給他們個機會,新四軍必須北上,調到二戰區,這也是你的主張。”
“可他們不會接受的。”莊繼華有些絕望,自從接到命令,他就在思索怎樣勸說蔣介石放棄軍事行動計劃,剛纔的五條理由就是他深思的結果,可沒想到,根本沒有打動蔣介石,可以說沒有絲毫反應,這讓他有些絕望。
“校長,打算怎麼以什麼理由動手?”莊繼華又問。
“不服從調遣,即爲叛軍,政斧消滅叛軍是理所當然。”蔣介石淡淡的將既定策略說出來:“然後對蘇北陳粟部隊和皖南軍部展開攻擊,一舉消滅。”
莊繼華心中電轉,隨即問道:“新四軍是GCD的部隊,如果他們不同意呢?各地新四軍武裝繼續保持這個番號呢?”
“那就接着打。”蔣介石冷厲而平靜的說:“文革,我們對GCD太軟弱了,現在他們得寸進尺,在華北、蘇北、山東,肆無忌憚的攻擊[***],我們必須作出反擊。”
“軍事與政治是相輔相成的,政治高於軍事,”莊繼華:“黃主席剛與陳Y達成協議,轉眼就撕毀協定,政斧威信何在?”
“對這個,不用擔心,任何協定都必須得到中央同意,我已經電告黃紹紘,中央不同意他們的協定,失地必須全部收回,”蔣介石有些激動,臉腮微微發紅,他大聲說:“GCD說什麼到敵後抗戰,可看看,他們到蘇北後,首先佔領郭村,可郭村是我蘇魯皖邊轄地,如果說郭村是失守給了曰軍,可黃橋呢?黃橋是從我江蘇保安四旅手中奪走,保安四旅和江蘇稅警總團受到極大損失,可我們反擊呢,卻被污爲挑起內戰,他們打我們可以,我們就不能打他們,豈有此理!”
“你說我是全國領袖,我看不是,”蔣介石喘口氣,停頓下又接着數落:“至少GCD就不會聽我的,在山西他們策動新軍背叛,佔去整個晉西北;三年前八路軍只有三萬多人,現在多少?他們報上來的有三十萬,這還沒算地方武裝,誰允許他們擴編了?戰前規定在第二佔去作戰,可現在呢,整個華北,包括山東都有他們在活動,誰同意他們去了!”
“這些問題都可以通過談判解決,”莊繼華依舊很耐心,心裡卻大爲搖頭,五屆四中全會除了反汪外,還有個副產品,在這個會上通過了《限制異黨活動決議案》,目標直指GCD,但莊繼華還是認爲,這是合作不徹底的原因。
他沉凝片刻,感到無法立刻說服蔣介石放棄軍事行動,便以退爲進:“我可以當這個談判代表,我有一個要求,希望校長能答應,否則,我寧可不接受這個任命。”
“好,你說說看。”蔣介石平靜下心情,有些複雜的看着莊繼華,不知道他會提什麼要求。
“校長,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不隱瞞自己的觀點,我主張國共合作,我認爲,GCD是政治問題,不是軍事問題。”莊繼華說完後,直盯着蔣介石:“既然任命我爲談判代表,那麼在我主持談判期間,不能採取軍事行動,除非我向校長報告,談判失敗。”
蔣介石心中大爲安定,甚至有種說不清的輕鬆:“好,就按你說的辦。”
“請校長告知談判方略,以及我方條件。”莊繼華說。
“我們的條件很簡單,就只有一個,讓新四軍全部開到華北,到二戰區,接受二戰區長官部指揮。”蔣介石的態度很堅決,他擔心自己稍稍表示退讓,以莊繼華的政治態度,就會在談判桌上向[***]作出更大的讓步。
莊繼華心中直搖頭,這算什麼條件,什麼方略,真當老子天下第一,誰也不敢冒犯。他想了想,便以商量的口吻說:“這個條件,恐怕他們不會答應,八路軍在華北已經在察哈爾,冀中,冀南,冀魯邊等地建立起根據地,還有膠東,沂蒙山邊區,都有他們的小塊根據地,放棄江南,華中,已經很難了,再放棄這些地方,他們是絕不會同意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