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了整個屍魂界, 熾陽下的激鬥卻還在延續。
像是沒有注意到元柳齋故意將自己引向屍魂界的邊緣,面對死神們的輪番攻擊,奧多烏羅依然遊刃有餘。
“你果真是老了呢, 山本老頭。”單手握劍, 奧多烏羅譏誚的將元柳齋的每一次攻擊都輕鬆化解。
“是嗎?”元柳齋淡淡的迴應着, 瞬間細長的眸裡有精光爆現。
不知什麼時候, 銀鈴與元柳齋相對, 移動到了距奧多烏羅只有數米的距離,而浮竹與京樂站在了元柳齋的身後,在地面上徵源、藍染、海燕等人互成犄角, 將奧多烏羅圍在了中間,在離衆人不遠的地方, 還有帶領着四番隊的卯之花。
“萬象一切, 皆爲灰燼——流刃若火!!”灼炎漫天, 四周溫度再度攀升,甚至連天邊的夕陽也像是承受不了這個熱度而變成了妖異的紫色。衆人幾乎有種自己身處於有岩漿正欲噴發的溶洞之中, 隊長、副隊長級別以下的死神更是汗出如漿,浸溼了衣裳,忍不住喉頭滾動重複着吞嚥的動作。
“哦~?”奧多烏羅一點也不意外此刻出現的伏兵,更似早已料到元柳齋在之前的戰鬥中隱藏了實力,略帶神經質的笑容中奧多烏羅挑起了嘴角, “你終於肯拿出實力了嗎?”
“準備好自己的葬禮了嗎?乳臭未乾的小子。”元柳齋眼瞳向上一翻, 身影消失在半空之中, 不待人眨眼, 流刃若火已向奧多烏羅劈去。
“哼, 你這老頭還是先爲自己的後事做打算吧!”反轉手腕擋下元柳齋這石破天驚的一擊,在劍刃與劍刃摩擦出的火花中, 奧多烏羅清秀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狠辣的神色,“你以爲只有你藏了一手嗎?”
一點金色從奧多烏羅的背上慢慢透出,隨後是噴薄而出的金輝。
“那、那是……!?”所有人目睹着那華麗的金色光輝揮灑着、不斷延展。
冷笑一聲,奧多烏羅一劍逼退愕然的元柳齋,背部的金色光翼一抖,無數光屑散落,露出了像是浸泡過無數人鮮血的深紅色巨翼。
“難道……!?”“啊~……就是你想到的那樣……我的力量完全恢復了!”奧多烏羅笑着,淡綠的髮絲在風中輕揚,“包括你們最忌諱的那個能力——將所有對手的靈壓都奪爲己用……呵呵呵……哈哈哈!!這一切都是多虧了你們瀞靈庭裡的‘那個人’吶~”
看到元柳齋的瞳孔驟然收縮的樣子,奧多烏羅捂着臉狂笑不只,“吶~被自己人背叛的感覺怎麼樣~?哈哈哈……是不是感覺血液都被抽離身體了呢?哈哈哈——!!!”
“多說無益——!”火羽飄飛,流刃若火帶着強大的靈壓朝着奧多烏羅的身體直直劈去,看似簡單的招式剛勁樸拙,卻隱含着讓人無法躲開的氣勢與魄力。
“全員展開對奧多烏羅的總攻擊——!”
“愚蠢。”面對元柳齋的攻擊奧多烏羅竟是不閃不避,白色的斬魄刀微微一擡,帶着金色細末的暗紅色煙霧旋即沿着流刃若火的刀尖纏繞住元柳齋全身。
“……!!”全身泛起疲乏,連握住斬魄刀的手指都開始漸漸麻痹。煙霧所及之處,每個人都有種力量被抽空的感覺。
爲了使真央靈術院的學生們平安脫困,鬆梨與藤丸花費了不少時間,以至於兩人比預定的時間要晚了不少纔到達元柳齋所指定的區域位置。
剛移動至徵源後方不遠的地方,鬆梨正要開口便察覺到了四周的異狀,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破面——!”天空中的銀鈴低喝一聲,斬魄刀在空中劃出了優美的銀弧,清冽而神聖的靈壓割開了那到處蔓延的暗紅色煙霧。
“沒用的!”奧多烏羅右手上的斬魄刀霎那間以詭異的弧度擋下了銀鈴的攻擊,而奧多烏羅背後那血結晶般的翅膀依然像是在散播鱗粉一般散播着那會使靈壓大量流失的煙霧。
冷笑着一揮左手,奧多烏羅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掌心裡數枚虛彈同時發出。
衝向奧多烏羅的姿勢不變,銀鈴再度怒斬,幾個虛彈被銀鈴的斬魄刀一分爲二,然而在瀰漫的暗紅色煙霧中,一個小小的光點被銀鈴看漏了。
鮮紅染上了銀白風華紗,銀鈴難以置信的咳出一口鮮血,最後、也是威力最小的一枚虛彈洞穿了銀鈴的胸口。
“朽木隊長!”藍染立刻上前將落下的銀鈴接住,並開始往卯之花所在的方向移動。
“紫電!!”徵源從銀鈴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奧多烏羅,心中考慮的卻只有姐姐、朱司波伊花的事。
(只要在這裡打敗奧多烏羅的話,姐姐大人就不用再碰赤水鏡了——!!)切裂那暗紅色的煙霧,徵源手中的紫電上無數電絲狂暴的奔騰着,像是恨不得將奧多烏羅撕成碎片。
察覺到徵源的戰意,海燕、浮竹與京樂亦同時發難,捩花、雙魚理與花天狂骨一起出鞘,霎時間天地變色。
“……不行!!”來不及阻止,映入卯之花瞳孔的是奧多烏羅突然在衆人的圍攻中化作一團暗紅色煙霧消失,無法停下的衆人衝入那比周圍看上去更濃更重的煙霧之中,接着被那霧氣給纏住肢體,動彈不得。
“真是難看啊,雜魚們。”奧多烏羅再度出現在煙霧上空,嘲諷的挑着嘴角,白色的斬魄刀漸漸擡起。
“住手!!”少女切冰斷雪的聲音從地面上傳來,蒼火墜、赤火炮同時夾擊身在空中的奧多烏羅,接着一頭亞麻色頭髮、天空色眸子的少女擡着比自己身形更大上數倍的斬魄刀將奧多烏羅逼退。
“哼!”滿不在意的冷哼一聲,奧多烏羅單手抓住鬆梨劈來的刀刃,稍一用力就將鬆梨踢得倒飛出去。
“倒山晶!”地面上的藤丸一手結印,倒山晶接住鬆梨身體的同時,雷吼炮轟然已至奧多烏羅身前不過三寸之處。奧多烏羅微微側身躲過了藤丸雷吼炮的攻擊,鬆梨已藉着哥哥不斷放出的小型倒山晶再度攻了上來。
就在雙胞胎兄妹的攻擊分散了奧多烏羅注意力的時候,以元柳齋爲首的隊長與副隊長們已然從奧多烏羅布下的暗紅色煙霧裡脫離出來,雖然靈壓被削弱了不少,但依然有鬼神不測之威。
側身讓過鬆梨的攻擊,奧多烏羅不耐煩的乍了一下舌,隊長、副隊長們的攻勢再度鋪天蓋地而來。就在奧多烏羅想要使用響轉避開衆隊長的聯手攻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順利的動作。
熱汗從藤丸的太陽穴上滑落下來,小型倒山晶不知什麼時候已緊湊的排成了整列,而從那上面伸出由靈子構成的透明細線,像蜘蛛網一般覆蓋了四周。
惡狠狠的看向佈下這個陷阱的藤丸,憤怒的奧多烏羅舉起斬魄刀就劈向藤丸所放出的小型倒山晶與陷阱版吊星,“耍些小手段——!!”
“就是現在!!”
當奧多烏羅架住流刃若火,避過雙魚理與花天狂骨,以虛彈逼退徵源與海燕的時候,一直沒有出現的夜一帶着碎蜂疾風般襲向奧多烏羅,同時本該被押往懺罪宮的浦原出現在地面上並將紅姬卍解。
“夜一小姐!浦原隊長!”雙胞胎兄妹異口同聲。
苦笑着迴應雙胞胎兄妹的招呼,浦原眼裡似有一抹苦澀。
淡紅的衣,鮮紅的發,嬌柔如緋色花朵般的女性雙手拿着一面深藍色的鏡子跟在浦原的身後。站在與自己格格不入的戰場之上,伊花平靜的笑着,然而握着熾水鏡金色握邊的指節漸漸泛白。
“伊、伊花大人……?!”“姐姐大人——!!”和雙胞胎兄妹的錯愕不同,徵源眉頭一皺,旋即怒瞪浦原,“浦原,你——!!”
“浦原喜助——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元柳齋雖是在問浦原,可細長而鋒利的眸子還是盯着奧多烏羅。
“是我請求喜助先生帶我來這裡的。”伊花對徵源微微一笑,“徵源,請不要責怪喜助先生。”
“……”一邊,對於元柳齋的問話,浦原只是淡淡的搖頭。
雙手輕擡,掛着三束紅穗的熾水鏡便輕盈的浮在伊花的身前,深藍髮紫的鏡面倒映不出任何事物。
“熾水鏡……!”看到熾水鏡的奧多烏羅變了臉色,那封印了他數百年、讓他恨之入骨的瀞靈廷至寶竟然在他重新拿回力量的今天再度出現在他的眼前。
“……是嗎?是這樣啊——原來你們是朱司波家的人啊——”奧多烏羅笑了幾聲,隨後一種冰涼刺骨的殺意從他的身上迸發而出!
“這一次,我一定不回再漏掉任何一個,你們朱司波家的人——我要殺了你們!將你們剁成肉醬!!”
與天空中面目猙獰的向自己疾衝而來的奧多烏羅相對,伊花緩緩地閉眼,雙手緊握在胸前,淡淡的火紅靈壓驅動着熾水鏡一點點轉動,而熾水鏡映照不出任何事物的鏡面開始升騰起黑色的光芒。
“女人——!!!”雪白的斬魄刀破空而來,奧多烏羅的雙眼已染上血色。
“我不會讓你傷害伊花大人的!!”用上瞬步的最快速度,鬆梨從奧多烏羅身後趕上,虎濤丸橫戈在奧多烏羅眼前。
“雜碎都給我滾開!!”看着熾水鏡凝聚起的黑芒越來越強,奧多烏羅再不保存實力,一劍揮開擋路的鬆梨。
“……!!”不料奧多烏羅一擊能有如此威力,倒飛鬆梨出去的鬆梨使出全力才勉強在離伊花只有數米遠的空中站穩了腳步。
“鬆梨!”“宮能”海燕、藤丸還有徵源搶上前去,捩花、龍條丸與紫電在第一時間組成了第二防線。緊接着元柳齋、夜一、碎蜂、浦原、浮竹、京樂等人組成的聯合包圍網快速收緊;無論奧多烏羅再有多大的本領,此刻也無法完全發揮。
熾水鏡孕育出的黑芒更爲強烈了,每一絲黑芒都如有自己的意識般在鏡面之下游動着,很快,就在伊花皺眉露出痛苦的神色時,那絲絲縷縷的黑芒遊移出鏡面,開始向奧多烏羅電射而去。
“伊花大人!”離伊花最近,鬆梨第一個從空中奔至伊花的身邊。
擡眼對鬆梨笑了笑,伊花沒有說話;熾水鏡上的黑芒像感染到伊花,以至於伊花那蒼白而美麗的臉龐上隱隱有黑氣在不斷流動。
第二防線被奧多烏羅突破,徵源與藤丸同時咳血,海燕亦倒飛出一段距離,擦在地上的死霸裝頓時殘破不堪。
“鬆梨……離我遠一點。”“伊花大人!?”“……熾水鏡會傷到你的——”平時用來撫摸鬆梨頭頂的手此刻拿着的是奪人性命的武器;此後,再也不會有機會抱抱可愛的弟弟與妹妹們了。伊花心中一痛,但所有的淚意被伊花用毅力所壓下;這是熾水鏡持有者的命運,也是絕對無法逃避的責任。
無數黑芒悄無聲息的從熾水鏡的鏡面下游出,所到之處奧多烏羅放出的暗紅色煙霧被吞噬殆盡。血結晶一點點的崩裂,奧多烏羅周身纏繞的黑芒啃噬着奧多烏羅那妖異的翅膀。
黑芒與暗紅色煙霧顫抖不休,奧多烏羅的翅膀崩裂的越來越多,而伊花的臉色也越來越接近慘白。
“可惡——可惡——!!怎麼能被你們再一次用熾水鏡……!!”奧多烏羅的靈壓再度提升,突然爆發的靈壓熱風讓所有人的動作都是一滯,奧多烏羅翅膀上的黑芒也似抵抗不住這帶着無比憤怒與殺意的熱風,霎那間被蒸發的乾乾淨淨。
伊花身子一顫,嘴角流下一絲鮮血。
“姐姐大人!!”“伊花大人!!”徵源、鬆梨與藤丸一起驚呼。
“喝啊啊啊啊啊————!!!”奧多烏羅虛彈連射,斬魄刀激狂舞動着將包圍網打破,徑直朝着伊花飛去。
“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你傷害伊花大人!!”鬆梨橫劍在胸,靈壓提升至最高,虎濤丸被鬆梨金紅色的靈壓所纏繞,再一次伸展出淡紅的靈壓之刃。
“姐姐大人——!!”“鬆梨——!!”朱司波家的兩位男性一齊趕到,三把斬魄刀同時灌入了三人最大的靈壓。
紅、藍、紫三色乍現,照亮了伊花與奧多烏羅的臉龐;一人肅穆,一人肅殺。
無法快速將擋在伊花面前的三人擊破,奧多烏羅清秀的臉猙獰的扭曲着,激狂的吼聲響徹雲霄:“就算你們朱司波家的人再度封印我,也必然痛失所愛——!!!”
殺不了熾水鏡的持有者的話,至少可以在她面前殺掉對她來說如此重要的人。就如同幾百年前那樣。奧多烏羅獰笑着,白色的斬魄刀沒有半點慈悲的向站在伊花身前的鬆梨、藤丸還有徵源劈去。
熾水鏡應聲而裂,伊花嬌弱的身軀突兀的出現在三人眼前,一柄純白如雪的斬魄刀穿透了伊花的胸口,鮮血緋紅如花盛開在了伊花淡紅的衣上。
沒有痛苦,沒有掙扎,伊花眼裡有的只是成功改變了命運後的滿足。
“伊、伊花、大……人……?”
鬆梨顫抖着,天空色的眼睛在一眨、兩眨後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伊花的身體掛在奧多烏羅劍上的樣子。
“……伊、伊花大人……伊花大人——————!!!”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伊花的身體從奧多烏羅的劍上滑落下來,擋在伊花胸口裂成兩半的熾水鏡也因失去了持有者而摔向地面。
一絲、兩絲、無數絲正與暗紅色煙霧纏鬥的黑芒匯聚了過來,在熾水鏡就要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黑色的光柱從熾水鏡中沖天而起,染黑了天空!
風雲變色,河水溯流,黑色強光平地而起,沒有人可以看得清位於那黑色光柱中央發生了什麼。
強光安靜的膨脹,瞬間擴散到離戰場數百米遠的地方。
“回、全體迴避——!!”元柳齋的大喝聲中,樹木被連根拔起,巨石被化爲烏有,土地被夷爲平地,所有光線都被吞沒,一切在無聲之中瞬間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