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月琴怔了一下,點點頭,從後花園的假山到墨竹園,並不遠的距離。連晟羽一直扶着上官倩兮,龔月琴小心的跟在她們的身後,約走了一會,連晟羽熟絡的在按了一處,一扇門打開。
連晟羽一下將龔月琴推了進去,又似風一般的速度將琉璃公主拉了出來。宇文瑾辰覺得還是將地騰出來給這小兩口好一點。想罷,便跟着連晟羽閃身進了密道。
“琴兒!”龔月琴一下撲在元達林的懷裡,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元達林的男兒淚流了出來,他目不轉睛的看着龔月琴,確認她是好好的,這才放心,“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了……”
此時,突然聽見皇上駕到的聲音響起。
皇帝進來的時候,龔月琴和元達林正緊緊相擁,皇帝見狀,忍不住的咳了一聲。元達林和龔月琴才一下鬆開對方,尷尬不已!
“皇上……”元達林和龔月琴連忙行禮,皇帝看着這兩人,心裡暗笑不已!
臉上微帶笑意,看着這新婚的小倆口,道,“朕打擾你們的洞房花燭了!”
皇帝這麼一說,明顯是調節氣氛,龔月琴是個女孩,面子淺,便羞澀的看着元達林。元達林忙問道,“皇上,那可惡的刺客招認了麼?”
“元公子,刺客很是嘴硬!皇上英明!已經將他打入天牢,到時候嚴刑之下,真相必定大白。”某大臣替皇帝迴應道,的確也是,皇帝總不能說,自己施壓了一番那刺客也隻字不提吧!?
元達林若有所思的看着皇帝,又看了一眼雲貴妃,雲貴妃不着痕跡的搖了搖頭。
“皇上,請把刺客交給臣子吧!”元達林堅定的看着皇帝,他,是新科狀元,還沒有分派官職,所以沒有任何實權。可是大婚當天,這事一出又一出的,還不是覺得自己好欺負!?哼,那就走着瞧!?
豈知皇上笑了笑,打趣道:“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剛大婚,正是新婚燕爾之際。這樣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不過,這事朕會交給二殿下清查。你還信不過他!?”
皇帝這話一出,剛走進來的宇文霖浩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從白到青,從青到紫,五彩繽紛。縱是在密道里,上官倩兮還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心裡不由得直呼過癮!
此時,皇帝站了起來,看着元達林,道,“達林的洞房花燭被朕三番兩次打擾了。朕還是識趣一些早點回宮吧!哈哈……”
“恭送皇上
!”
元達林和龔月琴盈盈的跪了一下去,宇文霖浩的眸光,突然看向龔月琴,暗叫,她,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會?難道是,他的人,失手了?不,這怎麼可能?宇文霖浩的餘光,看向元達林,他的表情平靜無比,卻有一種掌握着他全部的感覺。
那一瞬間,宇文霖浩似乎感覺到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掐住他的咽喉,讓他呼吸都不順了。
密道里,上官倩兮與琉璃公主相扶着往外走。
沒多久,衆人便出了密道,來到了後花園中。衆人知道皇上已經準備回宮了,所以他們忙提步往大廳走去。
琉璃公主發現,上官倩兮的臉色不是很好,一問才知道她發着高燒。怕她身體支撐不住了,忙叮囑道:“二皇兄,你先送兮兒回去吧!父皇那邊我去說就好了。”
“那好,皇妹,晟羽,你們也小心一點。”
“你的傷?!送她,不要緊吧!?”連晟羽心裡一緊,卻又不想再泥足深陷。只好轉過臉來不看她。
“不礙事!”宇文瑾辰單手一下抱住上官倩兮,緊緊的抱着,她的身體很輕,卻如火燒一般的熱。
他疾步如飛的抱着她,到了自己的別苑,又喚來了大夫,大夫查看了一眼上官倩兮的臉色。又把了一脈,便道,“操勞過度,受了點風寒,再加上舊傷未愈引起的內熱,微臣開一副藥方,照着吃兩劑就成了。吃兩顆清心丸會沒那麼難受。”
上官倩兮掙扎的說道:“晟羽已經給我吃過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好好歇一下。晚一點我再叫你!”宇文瑾辰溫柔的撫了一下她的額頭,濃濃的薄荷香莫名的讓她心安不已!沒一會,她便安然入睡了。
宇文瑾辰送走了大夫,又喚來了詩意,“你是在那裡找到的新娘子?”
詩意看了一眼宇文瑾辰,“龔府。”
“什麼?”宇文瑾辰很意外,龔府?那麼,這是否就說明了在龔府裡,有一股隱形的勢力麼?“龔府那裡?”
“龔大人的地牢。”詩意平靜的道,龔大人其實是雲貴妃的堂兄,那麼如果這位堂兄跟着宇文霖浩攪合在一起,那就是意味着,對方給的*足夠大,大到這位堂舅都會願意放棄唾手可得的榮華,去投靠別人!
宇文瑾辰握着上官倩兮的手,靜默了一會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親手處理的。”
詩意見狀,就離開了,香蘭和詩意也沒有在房裡,宇文瑾辰看着燒得迷迷糊糊的上官倩兮,憐惜的將一邊水盆裡的棉布浸溼,然後蓋在她的額頭上。如此反反覆覆,直到了早朝時分,她的燒才漸漸的退卻了。
宇文瑾辰見她的燒退了,心才略放了下來,走到門口,喚了詩意進來,“照顧好她。”
詩意屈膝,行了禮,香蘭亦同樣走了進來,她好奇地看着宇文瑾辰,吱吱的問道,“殿下,我家小姐幾時能回府?”必竟一個小姐在外宿了一個晚上,可不是小事
。她怕自己大小姐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宇文瑾辰扭頭,沉默,又道,“本殿下的女人,本殿下幾時放人,她就幾時能回!!”
香蘭被宇文瑾辰強大的氣場,壓的一句話也沒有,她只是隨着詩意走入內屋,心依舊很不安,有一種呼吸都不能正常呼吸的感覺。
上官倩兮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其實早就醒來了,只是,她剛剛做了一個夢!一個很久很遠,卻很真真切切發生的夢!
她夢見了他,前世的他,對自己依然是很好,可她卻在這時,夢見前世自己端向一杯毒酒遞於他,他含笑淺飲時說,“愛你,就算是穿腸毒藥,自己亦是會很歡喜。”那酒,他早知道是毒藥,卻因爲是自己給的,他喝的心甘情願,沒有半點的遲疑。
她剛做的那個夢,她拼命的阻止,卻依舊沒有任何的作用,他,還是喝了那杯毒酒。最後,身中劇毒倒在自己的懷裡,她想哭,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所以,當她明明醒了過來,卻依舊不願意睜開眼睛,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
“主子,殿下好威風!”香蘭輕聲道,她的腦海裡,自然是宇文瑾辰在空中出現時,他表現出來的那種氣場,讓香蘭爲之欣狂。小姐愛上的男人自然不是蓋的,定然是人中龍鳳!
上官倩兮擡眸看了一眼香蘭,威風?是呀,前世的他在自己的面前,是一個謙謙君子,什麼刀呀槍呀的,都不會在自己的面前出現,每一次亦會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給予幫助,無私的幫助,只是當時的自己,眼裡除了一個宇文霖浩什麼人也入不了她的法眼。
乃至最後,當宇文霖浩提出要除掉宇文瑾辰時,她猶豫之後,又主動請纓接下那差事,當時的自己,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呢?如果自己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那爲何自己要應下那件事。只爲了能讓他死得痛快些!?“二殿下的傷,讓太醫瞧過了麼?”
香蘭一愣,傷?二殿下受傷了麼?她,好像沒有看見耶!“奴婢……奴婢不知!殿下一直是抱着小姐到這的,一路上都沒發現他受了傷啊!?”
上官倩兮的心一下提了起來,香蘭不知道是因爲香蘭一直沒有注意,沒有關注,纔會不知道。
那她肯定,宇文瑾辰的劍傷,肯定還沒有認真包紮。想罷,她一下從*上走了下來,急急穿上了一雙鞋子,披了一件披風,就不由分說的朝門外走了過去。
一出門,就能看邊不遠處的書房裡,還有昏黃的光亮,她緩緩的走了過去,聽見書房裡有人說話,就想着,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想了半天,上官倩兮最終還是決定推開門,走了進去,宇文瑾辰此進正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在說話,見她走了進來,便主動介紹道,“王坤,這是我的未婚妻,上官倩兮。”
叫王坤的男子,身着一襲麻衣,頭髮肆意的垂着,打量着上官倩兮,“這就是名動京華的娉婷郡主麼?小生三生有幸了。”
上官倩兮看着王坤,這個人是誰?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王坤,似乎在朝堂上,根本就沒有這號人物的存在,那麼,他是?
“兮兒,他是我的至交好友
。不是壞人。”宇文瑾辰似是發現上官倩兮的疑惑,連忙解釋道,上官倩兮表情略怔,纔回應宇文瑾辰,“我只是來看看你的傷,傷無大礙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王先生,你們繼續。”
說罷,她就預備抽身就走,她是臣女,雖是宇文瑾辰的未婚妻,卻也不能在婚前就公然的獨處一室,她可以不在乎名聲地位,她卻不能不爲宇文瑾辰着想。
上官倩兮羞澀的看着宇文瑾辰,雖說她對王坤這號人物有疑惑,卻也沒有說人家是壞人啊?況且,人家王坤還在這裡呢?“王先生……我沒有當你是壞人,只是對你很好奇而已!”
宇文瑾辰笑了笑,一下拉住上官倩兮,讓她坐在身邊的榻上,又上前去攏了攏火爐,才緩緩的道,“王坤是我在外遊歷時的朋友,是個非常博學的人。今日我特意邀請他來,是爲了和我一起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勢。也算是給我參謀參謀!”
“哦?!?”宇文瑾辰的話,讓上官倩兮對王坤不由的有一種親近感,對於讓宇文瑾辰認爲是好人的,甚知交的,必定不是壞人。因爲他不是壞人,人以類聚,物以羣分,她自顧自的認爲,王坤也是和宇文瑾辰一樣,是個好人。
只不過,她很是好奇!因爲她前世只知道宇文瑾辰身邊爲他出謀劃策的人應該只有元達林。
至於這個名不經傳的王某人,她還真是沒聽說過。甚至都不知道有這一號人。看來,今世很多的事情都在慢慢的發生變數啊!如今,宇文瑾辰對於市井良才甚是看重。一定也不在意別人的出身,只重才情品性。這可是好事啊!
“王先生,不知對今晚發生的事情,有什麼樣的獨到見解?”上官倩兮想了想便道,今晚發生的事情,不在她的設計範圍裡,而且讓她覺得有些地方有點不合常理。
王坤手捧琉璃茶杯,淡然超脫,那模樣,宛如世外高人。“古來儲位之爭,都是遍地血腥,今日之事,怕只是一個開端!”
宇文瑾辰微皺眉,“有什麼好爭的呢?我倒喜歡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一畝三分地,一杯茶一卷書,一酒一知已,不好麼?”宇文瑾辰的話說得悠然,倒讓上官倩兮分不清他這話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說的。
王坤搖了搖頭,“殿下,你說的這是最美好的,可你要知道,一個人,若沒有權勢,每日勞作,還得上交各種各樣的稅,若是遇上天災人禍,更是連溫飽都不能解決,又何來你說的那些?你是皇子,自是不知民間的疾苦,前年西北大旱,多少人,活活餓死,父食子,子食幼,這樣的事情,眼睜睜的發生了多少例!?”
不得不說,王坤的一番話,讓上官倩兮和宇文瑾辰都微微觸動。尤其是她們,天之驕子,從出生開始就錦衣玉食,三餐不愁,而的確,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有多少人,過着有今日無明日的悲慘生活?
“前年父皇不是發了賑災的銀子下去了麼?”宇文瑾辰看着王坤,他怎麼也沒有辦法想像,他說的那場景?食人肉啊?!還是至親的?怎麼能下得了口?
王坤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色道,“從上到下,有多少的官員,你截一點,我截一點,到了百姓的手中,所剩無幾了!殿下,王坤想說的,只是,有的人爭皇位,只是爲了自己的私利?而若是有人,爭了皇位,能讓天下的百姓安居樂業?那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