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霍青松來提親未果,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在這時間裡,霍青松因爲朝中之事,與宋遠來呂家的次數也少了很多。而在他每次來時,多數都是呆在東跨院與呂洪談論着什麼。即使吃飯之時看到了呂香兒,霍青松也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那樣寡言少語。
得到這種結果,本就是呂香兒想要的。可開始時,她心裡還是有些失落,不舒服。可想到是她自己拒絕了霍青松,也不能怪人家冷落她,霍青松怎麼說也是一個冷麪將軍。如果他被人拒絕後還死纏着不放,呂香兒更會懷疑他還是不是霍青松了。
還好,呂香兒很快便沒有時間去想她與霍青松之間的事了。因爲,袁木生帶着他的家人,還有那個叫鐵哥兒的夥計來到了京師。呂香兒便開始認真地與他們忙着鋪子裡的事。
原來的那間鋪子是一個米鋪,後面的院子只是用來儲存糧食的。如今要改成酒坊,可算是要重建一個‘前店後坊’的鋪子了。每日裡,呂香兒都要在鋪子裡,指揮着工匠按照她設想建造後院。待袁木生跟着國公府的曾二管事,找好了葡萄與糧食的來源,呂香兒還要着手準備釀造葡萄酒。
在葡萄熟透之時,釀造出來的葡萄酒自然是最好的。眼看着京師裡的人越來越多,還都是大周朝出色的年青俊傑,呂香兒可是想着推廣自己的酒坊,順帶着大賺一筆呢。
呂香兒想趁着大周朝三年一次的科舉,大賺而特賺。呂洪卻是想着在會試之中,‘一雪’江陵府最後一名的‘前恥’。整日裡,呂洪不是在自己的院子裡看書,便是去將軍府向霍青松討教。因爲將軍府有一個私人的演武場,霍青松很是大方地將那裡借給了呂洪。而且,將軍府裡面的各式兵器與兵書,惹的呂洪兩天不去將軍府,便全身不自在。
雖然有的時候呂洪會被霍青松在切磋時,打的全身青一塊紫一塊,可他每次回到家裡都臉上帶笑。看到呂洪身上的傷,呂二孃自是有些心疼,可朝霞卻是看出呂洪的武藝有所提高。朝霞很相信,在霍青松的指導下,呂洪一定會在會試之中一鳴驚人的。
有了朝霞的保證與勸慰,呂二孃也放心了些。這段時間裡,呂香兒忙着她的鋪子,呂洪忙着他的會試,也就只有朝霞陪在呂二孃的身邊了。感覺到朝霞對自己的情意,呂二孃在照顧好呂洪與呂香兒的身體之餘,便又琢磨起朝霞的婚事來了。
朝霞在外表看出來,比呂香兒大不了多少,實際上卻已經快十八歲了。呂二孃在她這個年紀,呂洪都已經三歲了。想到朝霞怎麼說也是自己的義女,她的婚姻大事,呂二孃怎麼着也得用心些。雖然朝霞的性子比起她剛來呂家時,有了很大的轉變。可對着外人,朝霞卻還是那麼清冷的性子,呂二孃也不知道爲她找個什麼樣的人家。
看着手裡的帖子,呂二孃輕輕一嘆:“鄭姐姐說的對,還是去吧。說不定,也能爲朝霞尋一門好親事。還有香兒,也得爲她看看。”
呂二孃剛剛說完這句話,就聽見外面的聲音,便知道是朝霞與棗兒從外面回來了。明天便是呂洪會試文考的日子,呂二孃想做些好吃的,讓呂洪補補。還有呂香兒,這段時間她也有些瘦了。不過,在呂二孃剛想出門之時,將軍府霍青松的奶孃來了。朝霞便代替呂二孃,與棗兒去菜市買菜了。
可當呂二孃從房裡出來,卻看到朝霞一臉的怒氣,走在後面的棗兒拎着菜一臉的小心。呂二孃立時奇道:“朝霞,這是怎麼了。天氣還沒有太冷,你這臉上便下了霜了?”
“義母,看起來你的心情不錯,都開始調笑女兒了。”看到呂二孃,朝霞臉的上神色有所緩和。可她的眼裡,還是帶着些厭惡。呂二孃見此,便沒有多問,讓棗兒將買來的菜拿到後院,她也準備去做飯。
朝霞知道呂二孃肯定會問棗兒發生了什麼事,棗兒也不會有什麼隱瞞,因爲她也沒有囑咐棗兒。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朝霞心中怒氣難平,便立刻回到了西跨院自己的房間裡。
之前曾說過,呂香兒、呂洪與朝霞來京師之前,呂二孃已經爲三人準備了房間。可三人房間裡只是有些簡單的物件,其它的是等着三人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佈置的。
朝霞本來是個清冷的人,雖然性子有所改變,可一些已經習慣到骨子裡的東西,卻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例如,她的房間擺設。除了呂二孃初最準備的牀,桌椅還在,而只用了房裡一半的地方。另一半,便是被朝霞弄成了一個小型的室內演武場,一點兒也不像個女兒家的閨房。
在演武場的三面牆上,除了一些朝霞尋來的兵器,什麼也沒有。更另提想在她的房間裡看到花瓶、香爐什麼的小玩意兒。當然,事事無絕對,朝霞的房間裡還是有一樣像徵小娘子的東西,一件繡了一半的帕子,還有針線。
就在棗兒像呂二孃說着朝霞生氣的原因時,朝霞已經在自己的房裡武起了劍。俗話說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可朝霞的劍法卻是走的輕巧一路,招術甚是好看。而在霍青松與呂洪來看,朝霞劍法所蘊含的威力,也不容小視。只聽那破空的聲音,便知道朝霞可是沒少用力。在看朝霞眼中的神色,就知道此時她的面前就有一個假設的敵人,而朝霞便是在刺着那個人。
“棗兒,你說是四皇子殿下?!”呂二孃聽到這個名字,手裡正在菜的動作,頓時一停。
棗兒卻是連連點頭,低聲道:“娘子,前幾天事情太多,奴婢也沒敢說。今日這樣的事情,可不是第一次。我跟在朝霞小娘子的身邊,便看到了三回了……”
在棗兒的敘述中,呂二孃才知道這段時間裡,四皇子趙成民總是會在朝霞外出之時,出現在她的面前。雖然一身便服的趙成民沒有惹得太多人的注意,可他三番五次糾纏着朝霞,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想到趙成民的身份地位,還有朝霞的背景,呂二孃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看起來,三天之後的邀請是一定要去的了。爲了朝霞,也是爲了自己,怎麼也要學着融入那個階層。呂二孃想到自己和離之前的生活,輕輕一嘆。在嫁入國公府之後,她的日子與那個時候相比,恐怕也是天與地的差別。可即將選擇了,就不能逃避,呂二孃聽到呂香兒與呂洪回來的聲音,嘴角微微揚起。
呂香兒與呂洪很巧地同時回來了,站在門口,兄妹兩人看到對方,便是哈哈大笑。雖然現在已經快入冬了,天氣已經涼了,可兄妹兩人還是‘忙’了一身的汗,很想扇扇子。
也出了一身汗的朝霞,看到兄妹兩人,也是一笑。待小武卸了馬車,呂二孃讓他與棗兒將早就燒好的熱水,送到兩個院子去。呂二孃已經算好了時間,待三人洗完澡,也就到了吃飯的時間。
今天的晚飯,呂二孃可是下了大力氣的。不僅有呂香兒與朝霞最愛吃的菜,還有一鍋放了人蔘的雞湯,專門是爲了明日即將去參加會試的呂洪準備的。呂二孃知道呂洪在江陵府的鄉試成績,心裡有些愧疚她那個時候不在呂洪的身邊。如今呂洪參加會試,呂二孃想讓他有個最佳的狀態。
呂香兒看到那鍋雞湯,立時驚道:“阿孃,你這次可是下了不少的本錢啊。哥哥,如果你明天不好好努力,可真是對不起這鍋湯。”
“香兒,別給你哥哥施壓。阿孃做這鍋湯,只是想讓你們三人補補身子。這馬上就要入冬了,省得得了病。”呂二孃白了呂香兒一眼,最先爲她盛了一碗湯。呂香兒嘿嘿一笑,向呂洪做了個鬼臉,才低頭喝起湯來。
與霍青松相處越來越久的呂洪,卻好像越來越沉穩了。回了呂香兒一個笑臉,才向呂二孃說道:“阿孃,本來我對明天的會試,還是有些擔心的。可看到阿孃的這鍋湯,心裡便充滿了信心。相信待我喝湯,明天一定會有足夠的精神參加會試的。”
“哎喲,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洪哥兒與霍將軍相處這麼多日,說話都有穩重了許多。”朝霞接過呂二孃手裡的湯碗,放在了呂洪的面前,卻是對着呂香兒說這句話。
呂洪沒有聽出朝霞的意有所指,而是點頭道:“以前與霍大哥相處的時間短,還未曾察覺。如今,我也算是對他有了些瞭解。霍大哥能文能武,對待府裡的任何一個下人都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
“霍將軍的外表是冷峻了些,不過他的爲人確實不錯。”呂二孃點點頭,很是贊同呂洪的話。
呂香兒擡眼看了看朝霞的笑臉,突然感覺到她這段時間可能太忙了,也太累了。要不然,她怎麼會有一種感覺,好像霍青松將家裡的人都收買了,不停地爲他在說好話。看起來,應該好好歇一歇,呂香兒再次喝了一口湯,卻突然感覺這湯裡似乎多了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