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矇矇亮。呂家的幾口人,便都起來了。幾人簡單地吃了點稀飯,便分別做上了兩輛馬車,緩緩離開了呂家的院子。
上車之前,呂二孃看到呂洪與朝霞將那個蒸餾器也放在了馬車上很是奇怪。可轉念一想,家裡都沒有人了,萬一進來小偷將蒸餾器弄壞了也不好。所以,呂二孃便沒有多問,只是囑咐呂香兒幾句,便上了馬車。而呂香兒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套說辭,卻沒有用得上。
出了青石縣,兩輛馬車便分頭而走。呂香兒掀起簾子,一直看不到呂二孃與朝霞所乘的馬車,她纔將簾子放心。而在呂香兒心裡,卻慢慢升起離開親人時的那種不捨與難過之情。
同坐在車裡的呂洪看到呂香兒的神情,不由的一笑:“剛剛離開阿孃,就想她了?”
“嗯,香兒是有些想阿孃了。自從清河村開始,香兒還沒有離開阿孃的身邊呢。”呂香兒一想到呂二孃不知道要在京師裡呆多久,便越發的想呂二孃。
呂洪也曾經有過這樣的心情,便輕聲道:“香兒,習慣習慣就好了。等咱們到了江陵府,哥哥帶你到周遊。慢慢的,你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呂香兒轉過頭看了看呂洪,這時才明白當日他離開家,到江陵府的鹿鳴書院讀書時,也應該有這種心情。可呂洪卻從來沒有對她,也沒有對呂二孃說起過。可能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不同吧,呂香兒向呂洪微微一笑,心情似乎平復了一些。
兄妹兩人都因爲呂二孃去京師,心裡的有些不好受,一路上也沒有說上幾句話。到了江陵府,兄妹兩人直接去了從袁匠人那裡買來的院子。這個院子雖然不經常住人,可卻僱了一對老夫婦看守着,倒也比之前乾淨整潔。
呂香兒與呂洪將蒸餾器拿下來,放到以前便爲呂香兒準備的房間裡。看得老夫婦很是疑惑,還偷偷地問呂洪這洗澡的木桶怎麼還有蓋。讓呂洪強忍住了笑,帶着呂香兒出了門。
路上,呂洪將這件事將笑話講給呂香兒聽,呂香兒果然笑得很是歡快。可笑過之後,呂香兒的心裡卻好像有什麼一閃而過。等她再去想時,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沒有辦法,她只得將這件事記在心裡,等沒事的時候再好好想想。
“咦,這不是呂兄臺嘛,真是好巧啊。”呂洪與呂香兒正說着話,就見一人快步走到近前,滿臉笑容地向呂洪拱手作個揖。這人的年紀與呂洪不相上下,長的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個讀書人,滿臉都是書卷氣。
呂洪顯然與這人是極爲相熟的,臉上也掛起了溫和的笑容,回了一禮才說道:“原來是馮兄。馮兄這滿臉喜氣的,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哦,我買到一本找了很久的書,當然高興了。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件咱們江陵府所有參加鄉試學子的喜事。”這位‘馮兄’哈哈一笑,向呂香兒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可很快地他的神情便如開始,向呂洪繼說道:“呂兄前日早早就離開了書,一定有所不知。這次的鄉試不是在咱們江陵府舉行嘛,皇上陛下派來一位皇子主持這次鄉試……”
在這位‘馮兄’的敘述中,呂洪與呂香兒才明白當今的皇帝陛下,是多麼地重視這次的科舉。在大周朝五大書院舉行的鄉試中,趙昌元不是派出了皇子,就是朝中的大臣主持。同時,也是給在鄉試之中落榜之學子一個機會。只要這些人得到了‘主持人’的推薦,依然可以進京師參加會試。
“果真如馮兄所說,還真是一件好消息。”呂洪的目光閃了閃,並沒有多說什麼。那馮兄似乎很是習慣呂洪這個態度,又與他說了幾句,便告辭而去。
呂香兒回頭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才低聲對呂洪說道:“哥哥,那人也是你們書院的學生?”
“是,他叫馮文,爲人還不錯。”呂洪簡單地說了下馮文的爲人,便帶着呂香兒去買些日用品,他似乎不太願意提起書院裡的事情。
呂香兒也沒有在意,開始專心地逛着。到中午時,兄妹兩人已經買下了不少的物品。幸好這古代的店鋪也‘送貨上門’這個業務,呂洪與呂香兒不用全身掛滿了逛街。
正當呂香兒與呂洪準備找個吃飯地方時,一輛簡樸卻非常大的馬車,在十多個侍叢地守護下,慢慢駛進了江陵府。馬車裡坐着兩男一女,其中一個正是三年前去青石縣,將宋遠帶回京師的霍青松。
坐在霍青松對面的,是一位身着華服的年輕郎君。此人相貌俊美,還長着一副桃花眼,嘴解微揚似笑非笑,很像個風流浪子。而在霍青松旁邊坐着的,是一個美貌小娘子。這小娘子年紀不大,似乎剛剛及笄。不過,她的眉宇之間,與霍青松竟有四五分相似,也是個美貌佳人。不過,她那靈動的眼神,卻可表現出這個小娘子,必定是個活潑之人。
俊美郎君看着外面大街上的行人,爽郎地笑道:“這江陵府還真是熱鬧,不枉我求父皇來這裡走一遭。等明天,我可要好好逛逛這江陵府。”
“四哥,是青青要好逛逛纔是,你來江陵府可不是來玩的。”美貌小娘子嘻嘻一笑,又看向霍青松嬌聲道:“哥哥,青青還要去青石縣,喝那個葡萄酒。這可是你早就答應青青的,不要再次食言哦。”
“知道了,這次我不會食言的。”一向冷着臉對人的霍青松在面對自己的妹妹時,很難得地現出了笑容。
霍青松本就是相貌英俊的人,即使冷着臉也很是吸引人有目光。此時,再加這帶着溫情的笑容,還真得很耀眼。他與對面的‘四皇子’站在一起,一個帶着陽剛之氣,一個帶着些陰柔之美,還真有些互補的感覺。
“表哥,我可是第一次來江陵府,現在這肚子也空了。”四皇子笑眯眯地看着霍青松,似乎在與他比着誰笑的好看。
霍青松見霍青青也看着自己點頭,便吩咐外面架車的霍寶:“讓侍衛先到驛館,我們直接去鴻運樓……”
“鴻運樓?哥哥,我們兩人只是吃個午,用不着來鴻運樓吧。”呂香兒看了一眼頭頂的三個大字,才轉過頭疑惑地望向呂洪。
呂洪立刻笑道:“記得幾個月前你過生辰時,說最想吃鴻運樓的糖醋鯉魚嘛。前天回家之前,我聽書院的同窗說,鴻運樓新進了新鮮的鯉魚。每條的個頭都很大,味道很是鮮美……”
“真的,那咱們趕快進去吧。”想起那糖醋鯉魚的美味,呂香兒就更加的餓,不等呂洪說遠便擡腳走進了鴻運樓的大門。呂洪看呂香兒心急的模樣,搖搖頭,失笑在跟在後面。
鴻運樓比起三年前,沒有變化多少。只不過,二樓與三樓的幾個大的包間,被分隔成了更多的小包間。呂洪與呂香兒全在二樓找了一間小一些,卻面向熱鬧街道的小包間。
兄妹兩人點了一道清蒸鯉魚、一道扣肉、兩道清菜與八寶飯。又聽店小二說酒樓又新推出一道湯,呂香兒便又加了這道湯水。待小二出去,兄妹兩人便望着窗外熱鬧的街市聊起天來。
聊着聊着,呂香兒便想起青石縣呂家院子外的那幾夥人來,不由的笑道:“哥哥,咱們家院子外的那些人,恐怕都不知道院子裡的人怎麼突然消失了吧。”
“可能吧。”聽呂香兒提到那些人,呂洪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呂香兒發現他的神情,自然很疑惑:“哥哥,你怎麼了?”
呂洪看了一眼呂香兒,才古怪地說道:“昨天晚上,我與朝霞姐跳出院子,準備從後面將那幾夥人打暈。可當我們去了那幾夥人藏身之處,卻發現他們都已經暈倒了。”
“怎麼會這樣?”呂香兒很是吃驚,同時心中也開始疑惑起來,便向呂洪追問當時的情景。呂洪點了點頭,便慢慢地講着當時的情況。他想讓呂香兒也一同來想想,究竟是有了更強的人窺視着呂家還有人再暗中幫助着呂家。
當時,朝霞與呂洪從呂家出來之後,便繞到第一個藏人的地方。那裡是一個破爛的茅草房,如果不是朝霞確認過,呂洪都不相信裡面還能住人。不過,從這裡面正好能看到呂家的大門,還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不過,兩人悄悄摸進了茅草房裡頓時大吃一驚。裡面一共是四個人,全部都躺在了地上。經朝霞檢查過,確認那四人被人打暈了,而且傷的還不輕,恐怕短時間內都不會醒過來。之後,兩人又跑了其它的兩個地方,都是與茅草房裡相同的情景。
朝霞與呂洪在幾個地方跑了幾次查看,都看不出是什麼人所爲,因爲這四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一點打鬥過的痕跡。朝霞只能推斷出,打暈人的不是一個武藝高強的遊俠兒,就是一夥被訓練過的高手。最後,兩人只能一頭霧水地回了呂家。